夜晚的上水村格外宁静,李沅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天前,室友们为庆祝她获得燕京农学院的保研名额,约她户外烧烤。一行人湖边观光时,她意外失足落水。
再次睁开眼,穿越了。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年芳十五。
被父亲以报恩为由嫁给年逾三十的鳏夫,成了三岁孩子的后娘。
她成日长吁短叹,怨世道不公。
认为自己年轻貌美,应嫁满腹经纶的才子,将来当一品夫人。而不是给狩猎为生的莽汉做续弦。
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打断李沅的思绪。
“小沅。”
李沅以为原主那位三十高龄的丈夫回来了,犹豫片刻,掌灯轻手轻脚走上前打开大门。
来人一袭浅白长袍,约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长相斯文秀气。
她把灯凑近暗暗打量,心道原主的这个丈夫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很年轻。
完全一副少年模样。
孩子呢?
她朝外面张望。
托付给村口董寡妇了吗?
她挪开位置让他进门,发现他身后背着一个包袱。
里面装了啥好东西?
鼓鼓囊囊的。
转身关门时,后背忽地一热,男人贴上来搂住她,脸埋进她脖子,用鼻子深深的一吸:“小沅,你好香。”
李沅头皮一阵发麻,心跳如鼓,忍不住惊声尖叫!
流氓啊!
她大力挣脱,转身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庄重点哦!我可是会武功的!”
她双手握拳,学李小龙摆出攻击架势,面对他小碎步跳跃防御。
男人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一脸懵逼,反应过来压低声音斥道:“你瞎喊什么?神经兮兮的,不是你说老家伙和那个小孽种不在家,叫我过来带你走的吗?”
李沅睁大眼,什么情况?
奸夫?
她想起来了。
原主进门一个月后,和村里一位叫甄道清的小秀才对上眼了。
前天小孩缠着原主帮其洗头,原主不耐烦一桶凉水从孩子头上浇下去。
孩子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老头连夜带去镇上看病。
原主自知老头不会放过自己,趁着人都不在家,便答应秀才今晚私奔。
想到这儿,她动手推他:“我不想跟你了!赶紧走赶紧走,否则我要喊人了。”
甄道清眼底一暗,平时见他含羞带怯,暗送秋波,这会儿装什么清高?
想到正事,他耐下性子道:“小沅,你是不是怕那个老家伙报复?不用怕。有朝一日我考取功名,你就是一品夫人,身份尊贵。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你如何。”
李沅无语,这还画上大饼了。
一品夫人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吗?
娶为妻奔为妾。
她跟他跑了,那就是无媒苟合,只配做个妾。
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才会相信他的鬼话。ωωω.χΙυΜЬ.Cǒm
如果她没有穿越,原主岂不惨了?
她凶道:“你走不走?我喊人啊,到时候我就跟左邻右舍说你叫我跟你私奔。”她加大分贝:“来人……”
“别别别,我走我走!”甄道清怕了,邻居们虽然住得远,动静大还是能听见的,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他诱拐良家妇女,他吃不了兜着走。
私奔还需从长计议。
甄道清走了。
李沅重重关上门,回到房间熄灯躺床上。
好气哦!
白白被人搂了一下。
她刚要闭眼睡下。
院门再次被敲响。
她当即火冒三丈,没开门就骂:“臭流氓!你还敢回来,你信不信我用棍子抽你啊。”
她跳下床拿起笤帚,跑到外面甩开大门打下去,半空中被人接住,紧跟着一股大力逼得她踉跄了好几步。
“老子家在这儿,不回来去哪儿?”
一道冷酷愠怒的声音回响在四周。
李沅楞了两秒才回过神,快步回房间点灯。
昏暗的环境亮堂起来。
李沅第一眼看到躲在男人身后的小孩,相貌清秀,一双眼睛又大又圆。
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粗布做的棉衣,肩膀上还有两个补丁。
这就是老头的女儿?
哇!
小小的一只好可爱啊。
她想上前摸,小孩怯怯的,露出怕她的神情,下意识往后缩。
“假惺惺。你应该庆幸她没事,她有个万一,你死定了!”寂静的黑夜,回荡着薛槐序冷漠无情的声调,宛若修罗。
李沅手一顿,这才抬起眼皮。
男人毛发旺盛,满脸胡须几乎掩盖住五官。
上衣蓝色长袖短衫,下身一条褪色的土黄色裤子,显得不伦不类。
身形高大,目测一八八左右。
一双幽深的眸子冷厉非常,气势凌人。
她不由心惊胆战,这形象一点也不像农夫,像土匪头子。
惹不起惹不起。
她飞快移开视线并后退两步。
咬咬唇,弱弱地说:“我只是想摸摸她。”
“哼!”薛槐序冷眼一斜,将小孩安置在矮凳上,叮嘱道:“她再敢趁爹不在虐待你,你一定要告诉爹,爹替你做主,嗯?”
待小孩轻轻点头后,他刀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李沅:“......”合着她是恶毒后娘呢。
既然怕自己孩子被后妈虐待,为什么再娶?
她也来了脾气,三两下收拾好包袱拎着就要走。
小孩意识到了什么,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鼓足勇气跑上前,展开双臂拦着:“娘亲,求求你别走。”
一声无助的娘亲叫的李沅既不自在又新奇,心头莫名软软的。语气不由温和三分:“不走留在这儿干嘛呢?看你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啊?”
“总之我不让你走。”走了她就又成没娘的孩子了。
她好不容易才求爹答应为她娶一位漂亮娘。
她一把抢过李沅的包袱往东屋跑,将娘亲的包袱藏起来,娘亲就走不了了吧。
李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抬脚追上去。“哎,你别拿我包袱啊。”
她才摸到小孩的肩膀,被一股子大力提起来往后一扔。
后背钝痛,双眼发黑,眼一闭晕死过去。
李沅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简陋的砖石房,一只手便能数过来的家具。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还在这?
此时,房门被从外推开。
小孩惊喜稚嫩的声音传到耳旁:“娘亲,你醒啦。”
“是你爹打得我。”李沅还记得昨晚的事,委屈极了,后背好疼啊。
糟老头子下手太重了,这是家暴!
小孩忙替薛槐序解释:“爹不是故意的,他以为娘亲又欺负我,心急才过来拉,没想伤你。今儿一早他去后山塘子里捉鱼给你补身子赔罪呢。”
李沅不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咬了咬牙:“我稀罕他的鱼!”
小孩龇牙笑:“娘亲稀罕就好。”
李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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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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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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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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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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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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