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贺在向张宏图,与一众神刀门弟子道出这个看似狂妄的想法之前,已经设想到了种种后果。
最坏的打算是,他一个说不好,就被斩杀当场。
然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此时唯一有的,就是如何去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这是一个神刀门崛起,迈向巅峰的机会!
那一刀的精髓,他没打算藏着掖着,而灰衣少女和陆羽的意思,也是让他能利用那一刀的精髓,强大势力。
这个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
如果张宏图同意,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而他现在做的,就是如何去说服张宏图。
“掌门,我于贺对神刀门的赤诚,天地可鉴,我也不想说,这几十年来为神刀门立下的汗马功劳。”于贺苦笑,继续又道,“大长老,如果神刀门没有发生这个厄难,我想,我是不是要接班你位置的人选?我有可能胡言乱语,不知轻重,把神刀门拖入地狱吗?”
大长老微微一凛,思忖起来。
他是这神刀门最大辈分的长者,自然是了解每一名长老的性格脾气。
于贺,不是怕死的人。
对神刀门,绝对算得上是赤胆忠心,格局和天资,亦非常人可比。
于贺说得没错,他非常看重于贺,这几年也是有了心思,在退隐之后,将位置传下给他。
修行者,修行者,若是日日被俗世烦忧困扰,又如何谈及修行。
这个大长老的位置,他已经坐了很久,而他的修行,也入了进神之境很多年。
他考虑的是,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只是......
神刀门适逢厄难,于贺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
有些错可以犯,但有些错,一旦犯下了,无人也无法,可以得到救赎。
掌门震怒,废掉于贺,他没有言语。
他能做到神刀门大长老的位置,看的是公正而不是情分。
掌门饶过于贺一命,他也没有多言,本是同门同根,理应念及旧情。
谁知这个于贺......
大长老抬起了头,望了一眼于贺。
是因他也分辨不出,这个于贺,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从而神智失常了。
否则,又怎么会说出那番狂言乱语。
不过这于贺,出言又条理清晰,而且他相信,假设于贺神智正常,是绝对不会做出有害于神刀门之事。
他犯下的过错,不过是大意疏忽的无心之错,并没有损害神刀门的心。
他还是决定给予于贺一个机会。
“于贺,你说,你能把神刀门带往巅峰门派之列,信心是从何而来?”
他没有问真假,而是直接是去问,于贺究竟有何底气。
其实,他从心底里也是不信,于贺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主意。
只是听上一听,也无损于神刀门半点分毫。
看见大长老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贺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大长老,我......我领悟了一招刀法,给我一段时间,我就能证明给你看!”
“唔,你不如先施展一遍?”大长老沉吟一下,说道。
“好,好!”于贺的双眼骤然一亮,便满怀激动地起身。
于贺,本不应听不出大长老的言外之意。
然而这是神刀门崛起,不至于没落的唯一希望,加上在场众人,别说不把他的话当真,也不想听他说下去。
这大长老,自然就成了于贺眼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于贺一起身,他就径直走了出去,似是在找什么东西,焦急要证明的他,浑然不觉大长老眼中流露的失望。
他走出了十几步之外,捡了一根米许余长的枯枝。
然后,一脸激动地快步走回来。
张宏图看得不断皱眉。
他对于贺的失望,更甚,却碍于大长老的威严,选择了沉默。
可是这个于贺,真的是越来越过火。
一招刀法,就能把神刀门推向巅峰教派?
这下,张宏图已经肯定,于贺绝对是疯了,如果不是疯子,怎会有如此痴颠说法。
于贺捡起枯枝,已走回到了张宏图和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点了点头,淡然地道,“好吧,于贺,把那一招刀法,施展给我看看吧。”
“好,好!”于贺因激动,导致全身微微颤抖着,“你们都看好了......这一刀,原本是你们,纵其一生都看不到的一刀!”
然后。
他手持枯枝,就这么冲着空气虚挥一下。
......
......
“放肆!”
早就忍无可忍的张宏图,出声沉喝。
大长老及时举起手,适当制止了张宏图。
此时的于贺,正一脸激动地望着大长老,就如一个表现过后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大人的赞许。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于贺,我知道了。”
“而你犯下的过错,我会请求掌门,对你格外网开一面,从此往后......不再追究。”
这话一出,神刀门所有长老弟子,顿时就噤若寒蝉。
尽管再有不满,谁都不敢对大长老的决定,提出半分质疑。
只是。
上一刻还激动莫名的于贺,开始变得愕然,茫然,再之后就是颓丧,失望。
他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缓缓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过身,万分颓败地,朝着祖地外围走去。
既然是大长老发话,张宏图都无法抗拒,就更遑论门下弟子。
这事已了,也都逐渐散去。
最后,这地方只剩下大长老和张宏图两人。
“大长老,于贺......”张宏图面露踌躇之色,显然是对其决定有所难为。
也的确是这样。
如果于贺没有疯掉,那还好说,他那一身修行体悟,派得上大用场。
于贺却疯了。
虽说神刀门再没落,养一个废人不是难事,但这是祖地,是神刀门的隐世之地。
每一个在祖地的弟子,行事都还需小心翼翼。
于贺疯了,万一走出祖地范围,又一不小心让过往的修行者察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他的这个顾虑,也不是必然发生。
可他是掌门,必须把一切的不稳定因素,排除在外。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他可以让于贺活着,却不再适宜留在祖地了。
大长老叹道,“掌门,他一身修为被废,出了去,定无活路,还是让他留下吧。”
......
于贺心绪纷乱地走回远处,颓丧地坐了下去。
没人听他的。
也就是说,他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他不由想起了那个灰衣少女,曾经对他的警告。
如果那个年轻人,到了要用上他那一天,而他帮不上忙,他和神刀门,都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他是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到,神刀门的覆灭,哪怕这不是他的过错。
而他,说服不了张宏图,也说服不了大长老。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做?
该要怎么做,神刀门才能避免覆灭的命运,才能在他的手中,成为修行界的巅峰门派!
于贺茫然望着祖地的方向,不由一阵万念俱灰。
突然,他似是受惊一般猛地一颤。
而他再度望向祖地的眼神,也逐渐地在发生着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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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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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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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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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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