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悉长老死了,这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对于宗门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然而此际,正当子夜时分。
他们不过是夜间值守宗门的内门弟子。
陆羽,却不是神风宗弟子。
这处地方,是内门与外门的交汇处,而这年轻人来路不明,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带他进入洪门。
范悉长老之死,又是事关重大。
怎么办?
两名神风宗弟子相顾一眼,都是看出了彼此的踌躇。
不及时通报,万一耽误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当不起。
可是这会儿通报,又苦于职责在身,况且有关陆羽的一切信息,他们还一无所知。
出了差错,他们更担当不起。
想了想,两人的眼中露出了坚决之色。
“师弟,用震山哨!”
“是,师兄!”
显然,师兄弟二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年轻的那名神风宗弟子应声,转身就走出了屋外。
他从储物戒指取出一根几乎有手臂粗细,长有十寸的金属长筒。
这根金属长筒的末端,有一根引信,整体黑乎乎的,看起来有些怪异。
他一把扯下引信,就高高举起了金属长筒。
“砰!”
一道炮火的轰鸣声,在这山涧处骤然响起,形成滚滚雷音朝着四周荡了开去。
与此同时,一道刺眼亮光,由金属长筒的筒口喷~射而出,拖着一条长长的焰尾冲天而起。
整个神风宗的地带范围,都能看得到这条明亮的焰尾。
震山哨,其实就是神风宗宗门的信号弹。
普遍情况下,每一个宗派都有此物,以爆发出来的响声,以及色泽的光芒加以区分。
这可不能随便乱放的。
但这一放,就意味着宗门发生了大事。
这骤然炸响的动静,还有那一抹刺目的亮光,使得还在木屋里的陆羽就是一愣。
毕竟,这动静也太大了。
稍微年长的神风宗弟子说道,“这位师弟,我们已通知了宗门的所有长老,包括掌门,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们召唤他们前来,是想详细了解范悉长老的死因。”
陆羽点点头,叹气地道,“那好,我就暂且等等......”
对此种种,他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哪怕是即将要接受各种盘问,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人来得还挺快。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陆羽就感应到屋外多出了十数道气息。
而且这个数目,还在持续而快速地增加。
陆羽站起,在一名神风宗弟子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当他走出屋外,来访者已经增加到了三十多人。
而每一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另一名神风宗弟子,正在向这群来访者说明事情的经过。
气氛,沉寂压抑。
陆羽的脸上,则是颇有几分落寞之意,他抱拳示礼之后,就沉默接受这些神风宗长老的审视。
直至他的面前汇集了两百余人。
才有一名老者走出。
他先是打量了一眼陆羽,正待开口之际,陆羽却先一步有了动作,取出储物戒指递了过去。
“前辈,这是范悉前辈临终之前的遗托。”
老者接过一看,原本准备好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由此,也取消了对陆羽身份的疑虑。
这的确是范悉的随身信物没错,无论是储物戒指或是身份玉牌。
如果说储物戒指上的名字可以造假,那么这身份玉牌,是如论如何都造假不了的。
老者点点头,说道,“老朽先谢过了,就不知小兄弟是何宗派的弟子?”
“前辈,我是洪门二长老,洪武的真传弟子陆羽。”陆羽再次抱拳,恭敬说道。
其实他说自己是洪门弟子就足够了。
为何他要抬出洪武的名字,是为了在接下来的索求增加一点无形的筹码。
“唔......”老者目中精光一闪。
洪门,可算得上是修行界的大宗门,而这年轻人,又是洪门二长老的真传弟子,这就足够他给予相当的重视。
“那我姑且问你,范悉他是遭到了什么意外?”老者又问。
再说到范悉,陆羽的眼中又露出了一缕悲愤之色。
“禀告前辈,范悉长老是给青莲教的剑修所杀......”
接着,陆羽便一五一十地道出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大概就是他与范悉有缘结识,互生惺惺相惜之情,继而结伴同行,谁知碰上了青莲教剑修。
青莲教剑修的态度嚣张,出言咄咄逼人,范悉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与之理论,最终却升级为暴力冲突,结果自是范悉不敌,丧命于青莲教修士手中。
范悉在临死之前,嘱咐他要把遗托带回宗门,恳求神风宗宗门为他主持公道芸芸。
陆羽并未谈及报仇一事,只是婉转地用了主持公道一词。
毕竟,神风宗宗门是个下九流的小教派。
无论如何,都是没有胆子跟巅峰宗派的青莲教叫嚣的。
陆羽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恶人先告状,极尽污蔑之事,先把这一桶屎泼在青莲教剑修身上再说。
而他所说,应该与事实没有多大出入。
范悉原本就是替死鬼的命。
二女看见自己走了,若是不敌肯定会想办法脱身,那么范悉十有八~九会死在青莲教剑修手里。
范悉死了,神风宗当然是不敢上门去找麻烦,但范悉被青莲教剑修杀害的信息肯定会传遍修行界。
这就会给青莲教的声望,造成一定的影响。
陆羽这么做,完全是他的“把柄”给青莲教抓住了。
毕竟人言可畏。
修行正统,巅峰教派,说一个二流宗门的弟子与魔道为伍,效果会如何?
巫寒的确是被陆羽所杀,恐怕到时死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因为陆羽不仅是对他使用了黑砂手。
泼脏水,是为了洗白。
当然他也想过,把这盆脏水泼到那两个小魔女身上,然而这种做法,却解决不了青莲教的问题。
陆羽说完,就闭上了嘴,快速地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这群听众。
这些神风宗长老,流露的神色不一。
畏惧、悲愤、惊恐、忧虑......等等。
半响,老者沉声问道,“陆兄弟,你确认范悉是......是给青莲教的剑修所杀?”
“我想,范悉前辈临死的话不会有假。”
“那么请问,那些剑修用的是什么剑?”
“软剑,而且是以一化九的软剑!”陆羽的语气无比确定,继而悲切地道,“原本范悉前辈交代,有一句话一定要我跟神风宗的掌门当面道说,可是如今,也劳烦各位长老前去禀告了。”
“嗯?什么话?”老者眉毛一挑。
陆羽的双眼,开始隐隐泛红,“范悉前辈临死前说了,眼看青莲教百般凌辱神风宗,却终究无法为宗门抱不平,他死得太过窝囊。他还说,若是我到时看出......神风宗长老没有为他主持公道的胆,那就去找掌门,掌门一定会为顾全宗门声望,亲自给他主持公道!”xǐυmь.℃òm
说完,陆羽就看见老者的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
在暗地里,陆羽却乐开了。
他下了一剂猛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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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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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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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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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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