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顾知青说他们省城那边卖的手表花样多,有的手表还是一对情侣款呢。他说等去县里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如果有的话,一人一块买来带着,两个人手上带着一个款式的表,让人看着这才像是两口子。”
旁边人“嚯”的吸了一口气,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都围了上来。
“敏子娘,这年头手表票很难弄吧。”
“谁说不是呢,记得隔壁村的那个谁女婿当时可是花了这个数才换来的手表票。更不用说买手表不光要票,还要快二百块钱呢!”
“啥?二百块就买个手表?这钱都能盖个房子了。”
“所以说手表那都是城里人才带的起的!”
…...
等到许父跟两个儿子着急忙慌的跑到村口,老远就见地上摆着一堆东西,还没来得及感叹谁家媳妇这么败家,就被许母指挥着往家里搬东西。
许父跟大儿子两个人搬缝纫机,许母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走路走的虎虎生风,而许二哥则是推着顾北骑回来的自行车往家里走。
顾北跟在后面想给许母搭把手还被推开,最后只好无事一身轻松的跟在许家一大家子人后面。
等到了家里,顾北开始往外掏东西。先是那两袋子米面,往那儿一搁,接着各种糕点糖果,把许家一家子人看的眼神发愣。
还是许敏看不下去,拽了拽自家亲娘的衣裳,“娘,你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啊。”
许母往后摆了摆手,示意闺女别说话,搓了下衣裳,走到顾北前面开口道,“小北啊,你买这么老些糕点要干啥。”
顾北扫了眼许家人,见大门是栓着的,这才拉着许母到了一边,悄眯眯一脸谨慎的低头耳语了片刻。
那边许家人一脸的懵逼,就只见许母猛地拔高了嗓音,“这事儿是真的?”
接着捂住了嘴,两个人又是一阵嘀嘀咕咕。
接着许母无视众人,抬头挺胸大声开始指挥:“一个个的真没眼力见,老大家的,把米面搬到厨房,轻点,别弄撒了。老二家的,把那份红色的水果糖放到堂屋的柜子里,剩下的糕点和糖,小敏你都拿自己屋里去吃。”
这意思就是除了那份喜糖,剩下的全是许敏的,让许家其他人都别打主意。
许父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显然对顾北只跟许母讲小秘密这件事情不满,本来还打算问问,但被许母一瞪,张开的嘴又吧唧吧唧的闭上了。
许敏凑到顾北旁边,伸手捅了捅顾北,表示对顾北有秘密却不跟她讲这件事情有看法,“你跟我娘讲了什么呀?”
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顾北小声凑到她耳边,“昨天晚上我们说的那事儿。”
许敏瞪大了眼睛想啊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昨天晚上讲了什么,最后只好不甘心的放弃。
许母今天就着顾北买回来的面下了顿面条,放上昨天腌好的肉,鲜美极了。
饭后大家坐在饭桌上,每个人面前一碗白开水,除了许敏和顾北还有几个孩子碗里是红糖水。
许父憋了两天了,见自家婆娘一点也没有劝顾北节约花销的意思,自家傻闺女坐那儿捧着红糖水一口口的喝呢,他实在是忍不住:
“小北啊,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儿啊,你听叔一句劝,以后留着钱好好过日子,结婚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北表示受教的点头,虽然没有听进去就是了。
他觉得他买的都是必需品,就说那些吃食吧,那是给他媳妇儿补身体的,可不能省着。
见顾北听劝,许父松了口气,提起正事:
“我今天去看了看地方,商量好了砖瓦和水泥,木头沙子什么的山上都是现成的,不用花钱,明天就能动工。”
说着想起来顾北和许敏的婚事,皱了皱眉,“你跟敏子结婚太赶了,就剩一个半月的时间……”
见老丈人有难处,顾北体贴道,“盖房子也不用那么赶,可以先结婚,再……”
“别听这老头子的。”顾北还没说就被许母打断,“隔壁村去年有户人家盖的也是砖瓦房,来回两三个月就盖完了。让你叔他们日夜不停,保准你跟敏子结婚前能住上新房子!”
顾北闻言倒是有些怜悯的看向许父,就是生产队的牛,人家夜里还都是休息的。看许母这个意思是让许父日夜在那儿监工呢。
许父掏出了旱烟,“你婶儿说的也不是不行,咱可以雇两波人,白天一波,夜里一波,到时候我跟你两个哥倒着班儿去看着,你俩结婚前还真能住进去。”
许父劳累了大半辈子,对许母的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家里就那么一个小闺女,他累点没什么,要是闺女结婚能住进新房子,那也是值的!
许父的旱烟还没来得及点上就被许母一把夺去,面上带了点委屈怒道,“老婆子你夺我烟干啥!”
许母:“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抽。还有老大老二,以后你们几个抽烟都给我到外面去抽,不许在家里。”
见许父要张嘴,许母眼一瞪:“咋地,现在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许爱国你今天敢跟我顶一句试试!”
许父吧唧了下嘴,表示女人都不讲理,他一个老爷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些房子的布局以及安排后顾北就出了许家。
这时天色稍暗,夕阳将整个天空衬得昏黄而又慵懒,村里的道上也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这个时间大伙儿都在家里吃饭。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顾北也不禁暗叹他住的那个小茅屋是真的远,不过幸亏新盖的房子选址离许家不远,以后倒是不用走那么远的路。
这边顾北还在脑中打草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见一个老头弓着腰,低头拉着牛往旁边牛棚里走,洗的褪色的秋衣贴在老人身上,用皮包骨头来形容怕是也不为过。
那老头走路虚虚晃晃的,看的顾北为他捏了一口气,生怕这老头走两步路就倒下。
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顾北也算是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据说是位老中医,被划到他们村的。哦,对了,屋里还有个躺在床上病歪歪的老太太,是这老头的老伴儿,巧的是这人学的是西医。
要按顾北看啊,这两人吃的那么少,不得病才怪。
相比外面那些地方来说,许家村的人大多都纯朴,因此这两个人来了之后也没批斗他们。只不过每个人分的粮食上面都有规定,大队长也不好特意照顾他们,毕竟若是被人抓到把柄,那可是全家都讨不到好的。
顾北叹了口气。
屋内张清听着动静,开口却是有气无力的声音,那声音低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有人在讲话:
“放牛回来了?今天…咳…咳…...”
老头栓好了牛,晃晃悠悠的走到床前坐下,喂她喝了口水,拍了拍老伴的手,“回来了,你别急,慢点说话。”
张清喘了口气,看着丈夫笑了笑。
其实这日子过的,她也没什么盼头了,现在不过就是熬日子罢了。
只不过老伴还在,她知道如果她倒下了,老伴儿怕是也活不长了,所以她就算身子再破败也得撑着。
顾北听着屋内两位老人断断续续的对话,眼神暗了暗。
两个人活着的动力都是为了对方:老头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他倒下了,病床上的妻子没有人照料,而那位老太太,即便受病痛折磨着,却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不是为了别的,为的是怕丈夫唯一活着的动力没了。
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见惯了后世人的薄情,如今两位老人不离不弃,即便在困境中也相互扶持着,这样的感情实在是难能可贵。
顾北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笑了笑,接着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茅草屋。
原先在国营饭店里买回来的是十个肉包子和五个素包子,顾北留了五个给许敏,剩下的许母都让他提回来了。
他日夜通风,加上这两天天气好,茅草屋原本的霉味倒是散了个七七八八。
将东西放下后,顾北提着背篓就上了后山。
**************
许家。
顾北走后,许母端着一碗泡好的麦乳精进了许敏的屋:“娘刚泡的麦乳精,快趁热喝了。”
许敏趴在床上躺着,歪头见许母进来也没有起来,翻了个身,捂着肚子娇气的哼哼,“娘~,我肚子饱了,喝不下。”
今晚上被顾北盯着,她老老实实的吃了一整碗的面条,顾北还将他碗里的肉挑了出来,夹到她碗里了。
本来她娘就给顾北碗里放的肉最多,这下全进她肚子里了。
许母见自家闺女这副懒样嘴角抽了抽,闺女自从跟顾北处了以后,这才短短两天,就越来越娇气。
把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许母坐到床上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喝不下就过会儿再喝,你起来,娘跟你说点事。”m.xiumb.com
许敏哼哼唧唧的坐起来,身子一歪就靠到了许母肩上:“怎么啦?”
许母摸着许敏的头发,瞅着自家闺女这张漂亮的脸蛋越看越得劲儿,满脸的慈爱:
“敏子啊,今天就算了,娘不去跟你爹说。不过你下次可千万别让小北给你花那么多钱买衣裳了,知道了吗?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今天送东西来的那个小伙子可说了,你这两件衣裳加上小皮鞋花了七十块呢!七十块钱能买多少袋白米白面啊!你下个月就跟小北结婚了,可不能再这么个花法了!娘是过来人,这结婚后啊,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娘知道你心气儿高,娘也想你过的好,毕竟我闺女长的这么漂亮,就该过好日子。但凡事都有个度,这女人呐,花钱没错,但你看看咱村…...不,就是说城里人也没有花七十块钱去买衣裳的。”
“娘这两天可算是看出来了,小北那就不是个能在吃食上委屈自己的。以后你们结婚了,他一个月半份工资恐怕全都花你俩的饭钱上了,听娘的话,能攒就多攒点钱。”
说着许母撇了眼许敏的肚子,想到顾北下午叮嘱的话,又加上几句:“更何况你结婚后要是怀上了,前前后后养个小孩这都得花钱。”
许敏抹了抹鼻子,听着许母训她有些委屈,“那不是我要买的,是顾北要买的。我当时劝他了,他不听我的。”
许母抚摸许敏头发的手顿了顿,她闺女现在都学会撒谎了,要是敏子不让,小北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就买两件衣裳?
对于许敏的话,许母表示并不相信,但自家闺女脾气大,她也不能直接拆穿,否则这小妮子保准跟她闹脾气:
“这些等你结婚以后你就知道了,娘也不多说,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娘叮嘱你几句话,今后你衣裳都拿给娘,娘给你洗,凉水你就别碰了,哦,记得以后蹲下的时候可千万要仔细些。”
蹲下的时候仔细些?
许敏狐疑的看着许母,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瞅着她。
“看娘干啥,娘还能害你不成?”许母脸一拉。
许敏凉凉的开口:“娘,你实话跟我说,今天下午顾北是不是跟你说我肚子里怀上了。”
许母瞅着许敏那脸色就知道她生气了,自个儿闺女的脾气自己知道,怕许敏跟顾北闹,连忙劝道:
“你跟小北那什么了,兴许真有可能怀上。你们两个下个月结婚,现在就算怀上了也没什么,反正结婚那时候肚子也还没显怀。”
见闺女脸色越来越冷,许母:“咱就是说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万一有了呢,是吧,小北怕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才跟娘说了,注意着点总归是好的。就算没怀上也没事,这不还有结婚后嘛。你可别犯倔,你当今天人家小北买那么多糕点、高级糖果、还一袋子米一袋子面是干嘛的,那是专门买来给你吃给你补营养的。小北说了,你在家呆的这个月,务必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瞅瞅,小北对你多好啊,一百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了,咱可不兴跟小北闹脾气啊。”
许敏确实是恼了顾北,这人怎么这样啊,两个人私底下说就算了,还跟她娘说了。
见自家娘盯着自己,一脸的严肃,许敏只好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会跟顾北翻脸闹脾气。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怎么想就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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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村山脚下的牛棚。
周老头端着碗稀粥走到床前,粥里米粒少得可怜,但米汤被熬的浓白,看得出来费了不少时间。
将粥递给张清,老头笑呵呵的,“饿了吧,都怨我今天回来的晚了,快吃。”
张清见丈夫手中就只有一个碗,脸色沉了沉,“你吃什么?”
老头摇摇头,摆手:“我早就吃了,刚才烧柴火的时候一道就吃了,你不用管我。”
张清闻言端着碗低下了头,两人夫妻几十年,一言一行早已熟捻于心,她哪能不知道丈夫怕是什么都没吃?
两人每月的口粮都是定量的,上面发下来的粗粮,两个人每天吃个三分饱咬咬牙关倒也熬的过去。
但前些日子她病的下不了床,丈夫就瞒着她去村里用了半袋子粗粮给她换了两小碗的白米,天天放一些熬粥给她养着。
两人本来粮食就不够吃,现如今就算她不去厨房看,也知道怕是将近断顿了。
张清攥了攥拳,没想到终究是到了这一步了。
“你别想那么多。”周涛抬手摸了摸妻子的头发,昏黄的烛光下,连声音都柔和了些许,“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把你的身体养好,也就这两个月,两个月后上面还会发粮下来,到时候我们就又有吃的了。”
张清凄凉一笑,“是么,两个月,没有饭吃你能熬的过两个月吗?”
说着摆手示意丈夫听她讲,“老周,我跟你说句实在话,这日子我也是受够了。与其两个人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涛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妻子已经存了死志,哆嗦着嘴唇:“怎么说这种话?”
“呵,那你就让我天天看你啃野菜喝凉水吗?是,你每天给我熬粥喝,那你呢?你当我下不了床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吃什么?你没饭吃,你当我心里好受吗!!?”
张清闭上了眼,两行眼泪当即落了下来:“老周,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心疼你哇。”
周涛垂下了眼,笨拙的抬手给妻子擦眼泪,脸上委屈的像个孩子,“别哭,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一个男人,少吃点饭没什么的。”
张清眼一瞪:“没什么?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你瘦成了什么样?”
“老周,你去把粮食都煮了,死前也得做个饿死鬼……”
顾北提着麻袋在屋外嘴角抽了抽,原本他只打算着把东西扔门口就走人,但谁知道这两老夫妻都打算寻死了。
这要是晚来一步,怕就是给人收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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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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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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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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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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