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树影成型的刹那,我突然察觉自己失去了对鬼藤的控制,与此同时,笼罩天际的邪云似也感受到了威胁,开始不安的翻滚起来。
仅仅过了几个呼吸,邪云中心出现了一团巨大无比的漩涡,其内有刺目的血光倾泻而下,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血光越发炽盛璀璨,最后竟缓缓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邪眼。
那邪眼刚一出现,整个天地顿时笼罩了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绝望之感。
紧接着,紧闭的邪眼缓缓睁开,自那眼缝中透射出刺目的妖异绿光,周围天地间的毁灭之意越来越浓郁,那可怕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妖芒在邪眼全部睁开后彻底笼罩大地。
妖芒之下,四周的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状态,没有动作,没有表情,仿佛静止住了。
更可怕的是,所有被绿光笼罩的人正在缓慢的变色。对,你没听错,就是变色,不只是皮肤的颜色改变,而是整个人的色调完全改变了,包括衣服和肤色。
毫无生命的死灰,仿佛这片天地只剩下了枯寂与毁灭,并且每个人身上的灰色还在不断加深。
我能察觉到这蔓延的灰色正在不断侵蚀他们的生机,要是再这样任其继续下去,我甚至怀疑他们的身体都会枯朽成为灰烬。
正当我内心焦急万分之际,诅咒鬼藤异化而成的参天树影突然发生了变化。无穷无尽的漆黑枝蔓瞬间分裂而出,几乎爬满了整个天幕,随后又朝着殃云中心的邪眼缠绕而去。
诅咒鬼藤吸收邪云为养分,二者刚一接触,邪云立即开始溃散,然而自邪眼内透出的绿光却对鬼藤极为克制,如同寒冰遇上熔岩一般,整株鬼藤都在消散,可由于鬼藤吸收邪云后的分裂速度极快,所以鬼藤还是以一种均匀的速度朝着邪眼缠绕而去。Χiυmъ.cοΜ
由于诅咒鬼藤的介入,众人身上的灰色开始停止蔓延,可大家仍旧受其影响,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
鬼藤与邪眼的对抗还在继续,可我却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或许是受鬼藤的影响,我对邪眼射出的绿光没有丝毫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身体里正有某种物质被抽离。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我很快便想到了那被抽走的东西是什么了。厄源气息,我身体里被抽走的东西,正是厄源气息。
时至今日,我对厄源诅咒多少也算有些了解,厄源气息的可怕绝对超乎想象,同时它也是我噩梦的根源,可它同样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
虽然之前也有人打过我体内厄源气息的主意,但每一次它都会重新滋生而出,可现在我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的厄源消散,很可能是永久性的。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我突然感觉身体一空,然后便再也察觉不到厄源的存在了。但那股吸力并未就此停下,在抽光了我体内的厄源气息后,它竟开始抽取起我的生命力了。
我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血液精气在快速消失,惊慌之余,我本能的运转真气抵抗,可那股吸力竟连真气也能吞噬,我好不容易修炼出的真气迅速被吸走。
就在我体内的真气即将枯竭,血气也快耗尽之际,丹田内的元炁突然自行运转起来,并且抵挡住了那股无形的吸力。
此时我浑身的精血早已流逝大半,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在发现先天元炁能够阻断吸力后,我连忙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默默运转起两位师父传授我的控炁之法。
果不其然,原本只是感受到威胁而自行运转的先天元炁,在经过我有意识的引导和控制后,立即和我体内的神秘吸力胶着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那神秘的吸力正源自于我右臂上的诅咒。
果然是它搞的鬼,我心中暗骂,可精神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继续运转元炁抵抗诅咒的吞噬。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再继续这样耗下去,我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诅咒的吞噬之力是没有穷尽的,而我的元炁却是有限的。
诅咒虽无法吞噬元炁,可在与诅咒僵持时却一直在耗损,一旦元炁耗尽,我还是会被诅咒吸成干尸。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我心急如焚,恰在这时,我因为焦虑,行炁之时一不小心出了一丝错漏,封锁诅咒的元炁出现了断隔,那可怕的吸力就在着眨眼的瞬间汹涌而出,将我经脉内的元炁全部冲散。
元炁错乱,行炁的路线也就全部错乱了,这相当于练功时的走火入魔,我只觉自己的四肢百骸在一瞬间全部裂开了,同时一股压不住的刚猛气劲自丹田蹿上五脏,仿佛将我整个胸腔搅成了一锅粥,我一口气没压住,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口耳眼鼻皆有血液溢出。
我没有想到行炁出错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此时也根本容不得我再去多想,就在元炁溃散的同时,诅咒释出的吸力又开始继续吞噬我的精血生气。
我的眼睛开始模糊,意识也开始不清晰,几乎绝望之际,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双眼朦胧,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隐约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同时还有一只手贴在了我的眉心,然后便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透过天灵钻进我的身体。
被这气息一激,我的视线清晰了一些,随即便发现面前的人竟然是林九妹,而身旁扶住我的人,赫然是道士。
只见他们二人眉头紧蹙,其中林九妹浑身散发着蒙蒙的灰芒,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息,而道士身上同样笼罩着一种玄奥的,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朦胧气息。
看到他们两人都不受邪眼影响,我心中一安,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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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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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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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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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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