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包里装着许多重要的东西,天启剑,严无道的符箓,张灵瑾的笔记等等,这些东西有一部分是不能沾水的,所以我的背包防水性能非常好。
由于道士他们身上没有防水的物品,为了防止笔记受到损坏,他们在拍照后便将笔记重新收回了背包里,也亏得如此,后来鲛人袭击我们的时候那些东西才幸免于难。
道士这时候也顾不上客套了,拎着背包走到我们跟前,打开拉链取出了那本笔记。
之前信封里的那张图已经被取了出来,就夹在笔记里,道士随便一翻便找到了那一页。
这两张图他们之前已经拼凑过,所以这次道士只花了几秒钟便将两张图拼凑到了一起,我们凑上前一看,三人不由一阵大喜,只见那图上湖泊的边缘赫然有着一条如同蚯蚓般蜿蜒绵长的线条,不是虚线,而是实线加圆圈,一直延伸到图上我们熟悉的吐司凼村子。
没等我们三个高兴多久,变故突发,我们脚下的船突然一震,像是被水里的什么东西冲击了船底。
这时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进山时我们曾遇到过的那种双头水蜥,可当我探头往船外看时,不由吃了一惊。
水里并没有双头水蜥的踪影,倒是那雾气掩映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像是被一道深沟撕裂的大地,两边微微翻卷,中间漆黑一片,而我们的船正好处在裂缝的上方。
我被眼前出现的这一幕惊呆了,湖面怎么可能出现裂缝?
这时候船上的其它人也看清了船外的情形,也都吃惊不小,然而不管我们再怎么难以置信,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们不信。
我咽了咽口水,正想问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船只又是一阵剧颤,紧接着便看到卷着漩涡的湖面又多出了十数道裂缝。这些裂缝十分古怪,裂缝两边的水并不往中间的缝隙内灌入,缝隙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可里面透出的黑暗却让人看后忍不住浑身直打颤。
正当我们被眼前出现的这一奇景震惊得不知所措之际,倏地,从锁妖湖四周传来了一阵咔咔的巨响,那声音十分沉闷,像是拉动锁链摩擦山石的声音,与此同时,锁妖湖里肆虐的慑人阴风突兀的停了。
阴风消停了下来,船上的人顿时感觉浑身一松,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那种压抑感也消失了。
众人惊愕的四处一打量,才发现四周的变化远不止如此,非但阴风消散了,锁妖湖上卷动的漩涡水流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雾气龙卷缓慢停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散去,甚至是天上笼罩的阴云也都消散了,久违的天光倾斜而下,驱散了四周的阴郁,一切都跟之前不同了。
感受着这突然的变化,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这一切变化得实在太快了,就好像前一秒还身处地狱,一眨眼,便发现周围变成了天堂。
“无量天尊,谁能告诉道爷,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道士看着四周急剧散去的雾霭,喃喃自语。
这时候自然没人回答他,我心里也是震惊无比,四周巨大的变化落差甚至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幻境了?
面对这一切,医生和两位道长表现得还算镇定,阳叔谋满脸警惕的对我们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千万不可大意,小心四周。”
我们自然不可能大意,忙都点了点头,警惕的戒备四周。这时候湖面的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整个湖面再不似先前那样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白色,放眼望去,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透明的薄纱,虽还有些朦胧,但已能够看清整个湖面的情形。
湖面卷起的漩涡早已平息,如镜的湖面被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狰狞裂痕撕裂,像是伤口,让人惊惧,不过这些裂痕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淡去。
然而最让我感到心惊的并不是这些裂痕,此时在我们的头顶,锁妖湖的上方,数百根横跨湖泊两岸的锁链崩得笔直,不时还发出阵阵颤音。
我认出了这些锁链,这分明就是悬挂在崖壁上的那种锁链啊!
原本带着锈迹的黑铁锁链此时已经恢复了光泽,身处下方的我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锁链上密布的熟悉文字。
镇邪咒文!那竟然是镇邪咒文!
看到咒文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此前的猜测没错,到目前为止,我所经历过的几处禁-地,除了凤阳地下遗迹没有仔细探查,其余几个地方都出现了此种神秘的符文。xǐυmь.℃òm
根据此前的经历,我们知道这种神秘符文的作用在于封禁-地眼,此时篆刻镇邪符文的铁链复苏,而锁妖湖的各种可怕异象刚好停息,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已经激活了备用封印,此地爆发的地眼已经被封住了?
就在我们震惊无言之际,头顶复苏的铁链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宛如一条条青黑巨蟒,蜿蜒盘亘,很快便在我们头顶形成了一个交叉的巨网,牢牢的将整片湖泊束压于下。
铁链交织的巨网最终成型,密集的锁链悬挂高空,漆黑森然,身处铁网之下,我感觉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我的身体不住的战栗。
就在铁锁完全定型不动后,湖面纵-横交错的裂纹也消失不见了,我开始怀疑刚才湖面的裂纹是不是天空中的镇邪铁锁搞出的动静,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无法证实了。
湖面恢复了平静,雾霭消散殆尽,四周所有的一切无比清晰的映入眼帘,我看到了锁妖湖的全貌,看到了地图上标注的三个河口,看到了出路,看到了……
发现出路的惊喜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我看到了那团紧追我们不放的黑雾并没有消失,它依旧跟在我们身后,并且由于失去了雾气漩涡的阻挡,它的速度更快了。
看着船后那团越发扩散的黑雾,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士也被吓得够呛,指着那雾气哆嗦着声音道:“无量你大-爷的,这…这到底是…是什么玩意啊?”
“嘿嘿,一群傻泡,大爷不是说了吗,这玩意可不简单,你们居然把它当成地眼的异象,简直是傻泡,傻到家了!”
老龟滑稽的冷笑声适时的响起,听了它的话后,我们都是一怔,我靠,感情这黑雾和地眼压根就不是一伙的,我勒个去,这该死的老王八怎么不早说?
情况危急,眼看黑雾已经快要碰到船尾了,我们也顾不得和老龟废话,道士操起三尾鱼柄桃木剑钻到了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符箓,一边去砍蔓延而来的黑雾,一边将手里的符往外抛洒。
阳叔谋和王箫一两位道长见状也急忙上前帮忙,医生把靠近船尾的几个女孩疏散到了舱内。
道士洒出的符箓并没有起到作用,他身上的符大多是火符雷符镇邪符之类的,对付一般的阴物还行,而眼前这黑雾可是连老龟都忌惮三分的存在,道士的雷符刚一激发,只来得及窜出拇指粗细的一道电弧,便被黑雾吞没。
这还算好的,火符和镇邪符的表现就更加不济了,我看到好几枚火符激发后只是噗的响了一声,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连半颗火星都没能折腾出来。
另一旁的两位道长道法高深,他们似乎懂得特殊的镇邪手法,掐诀捏印,倒是能勉强击退触及船舷的黑气。
虽然如此,局势还是不容乐观,因为此刻攻击船只的雾气只是那团黑雾的一个小小边角,更为庞大的雾团正在一点点逼近,而我已经看到王箫一和阳叔谋二位道长脸上渗出了细汗,显然,仅仅是阻挡这一角黑雾,就已经让他们吃不消了,这要是等整团黑雾撵上,我们这一船人哪里还有活路。
眼见看情况不妙,我忙从背包里抽出天启,也上前帮忙。
王、阳两位道长毕竟年纪大了,之前又受了重伤,不可能将所有的黑雾全部拦住,一些漏网之鱼便由道士负责阻拦。道士的符箓已经用完了,此时也只能挥舞着桃木剑四处劈砍,这些雾气虽然诡异,却也不是无敌的,被道士的三尾鱼柄桃木剑斩断后,立马便消散在空气当中。
我也挥舞着天启去砍那漏网的雾气,天启砍在黑雾上,并没有像道士那样将黑雾砍断,木剑穿过黑雾,可那黑雾却毫发无损,反而化作一根毒蛇模样的东西朝我的手臂咬了过来。
噗!
危急关头,一道微不可查的白芒将那黑雾化作的毒蛇斩为两截,断开的这一截立马冒起了嗤嗤的白烟,很快消失不见,只在甲板上留下一根黑色的头发一样的东西。
我被吓得不轻,道士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对我说:“像你这样是没用的,天启剑是神器不假,可在你手上完全发挥不出威力,顶多就是一柄比较坚韧锋利的武器罢了,你得用炁,用真气啊!”
一边的阳叔谋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我,那眼神看得我浑身直发毛。
经道士这么一提醒,我马上想起了之前挖掘山石的时候偶然间激发了天启,那一下的威力我至今仍历历在目。
想到此处,我立马屏息凝神去感应脑海里那几幅驱动天启的剑印,同时极力回想当晚激发天启时的那种感觉。
我于脑海中一遍遍观摩那前三道剑印,每一个轨迹,每一个细节,慢慢的,我感觉那剑印流转的速度好像变慢了,我得以看得更为仔细,更加清晰。
在这反复的观摩中,随着剑印流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我丹田之处积聚的一团暖流开始震动,看似无规律的震动,却和我脑海中观摩的那三道剑印轨迹隐隐相合,开始有了共振,也就在此时,我感觉自己持剑的右手好像失去了控制,在丹田和剑印的共振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涌上心头,天启不受控制的一剑斩出,正好命中一团涌进船内的黑雾。
噗!只听一声轻响,被天启剑锋命中的那团黑雾竟兀自燃烧了起来,黑色的火焰升腾而起,与此同时,船后的黑雾中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叫。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道士的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两位道长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向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自己也很吃惊,之前那一次触发天启,我几乎虚脱,可这一次,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按照道士的说法,我控制天启靠的是一口先天元炁,这种与生俱来的炁十分难以控制,对于刚入此道的我而言,耗尽所有的元炁能激发一次天启就已经是奇迹了,可现在,我竟然感觉自己还可以继续无限制的使用天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容我细想,妖湖之上突发惊变,一道几乎撕裂我们耳膜的超高分贝尖叫从黑雾中传出,我只觉脑海一滞,像是突然被某种东西冲击了意识,随即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船外栽倒下去……
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等那股声音消散,意识苏醒,我立马想起意识断片前发生的一幕,心里一凉,心说完了。
随着意识的恢复,最先回归的是我的视觉,从模糊到清晰,这之间大概延续了两三秒,紧接着是听觉,耳旁从一开始的寂静无声到慢慢响起嗡鸣,想象中坠湖的湖面并没有发生,此时的我还站在船上。
我心中一奇,心说是哪位好汉救了我一命?等我低头一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我的身体不自然的倾斜着,半个身体探出了水面,要不是天启剑在我身-下撑着,我早就掉出湖面了。
“老伙计,又是你救了我!”我心中感动,忙直起了身,刚想去看医生他们的情况,入眼的一幕却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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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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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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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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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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