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这确实是中了蛹蛊的特征。
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他几步走到了我面前,抓住我的手有些急切的问道:“娃仔,你既然识得这蛊,可有办法能解?”
这下我更加诧异了,心说这老头怎么回事,刚才还要烧死道士,怎么现在听说道士中了蛊,反而表现得如此急切?
事出反常,我没有马上回答他,反而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没等罗岗村族长说话,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向我们解释说村里喝了山溪水中毒的那些村民表现出来的症状和我刚才描述的一模一样,事关村民安危,族长才会显得如此急切。
我心中恍然,这么说来,果然有人在背后使诈,道士中了蛹蛊,村民也中了蛹蛊,只不过道士乃是修道之人,身体和普通人不同,所以才没有显现出征兆。
想到了这些,我忙对老族长说道:“老人家,现在你该相信我们了吧?确实有人在暗地里使坏,道士他是无辜的。”
族长老头连连称是:“是是是,看来确实是我们冤枉了这位道长,你们放心,等这件事了后,老朽一定当着所有村民的面还道长一个公道。”
老头话还没说完,他身边的中年男人不乐意了,瞪着我们,表情不善,低声对老头说:“族长,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这一切都是他们嘴上说的,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诡计,万一毒就是他们下的,他们能描述中毒后的症状也就不足为奇了,你老要当心啊!”
这话一说出来,罗岗村族长脸上顿时露出了迟疑,不过他的犹豫只是一闪即逝,他马上呵斥那中年男人:“哎,不要乱说,道长也中了蛊,谁会吃饱了没事撑的给自己下蛊?”
那中年人还想说话,却被老头直接摆手制止:“你不要多说了,我相信他们!”
说完,老头再次看向我,非常客气的再次问我能不能解蛊?
说起巫蛊之道,奶奶和百灵姐都是此中高手,按说我也算是南疆巫蛊之道的传人,可是奶奶和白灵姐都不曾教过我半点巫蛊之术,我能认出这蛹蛊,还是得益于太爷留下的手札。
整部手札大致可以分为三大部分:见闻经历、奇术解析、山水地质,而巫蛊之术的记载正是见于奇术解析当中。wWW.ΧìǔΜЬ.CǒΜ
在奇术解析这一部分大致又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者是巫道玄门的奇术秘法记载,当中就包括道门的许多术法以及符箓的拆解,还有白巫术里的很多内容。
而另外一部分,则是被嗤为邪术异端的诡秘术法,包括黑巫术以及许多道家禁术。这一部分内容威力极大,走的都是偏门捷径,但有伤天和,为正道所不容。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娑冥镇时,袁道浼垂死之际施展的茅山禁术‘封魂转尸术’,就是此类邪法,它有着极其逆天的功效,但相应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若是没有人在受术者失去神志之前将之杀死,那受术者便会彻底沦为嗜血的僵尸,这种结果对于一生斩妖除魔的修道者而言无疑是残酷的。
我们现在提及的蛹蛊,正是记载于邪术异法中的一种邪蛊,我不知道太爷是如何懂这么多的邪恶术法,但这玩意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宝藏,只是我暂时无法开启而已。
手札当中虽然有蛹蛊的炼制之法,但如果要让我弄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是绝对无法办到的,不过如果只是简单的解蛊,按照手札当中记载的方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罗岗族长满脸期待的表情,我点了点头,说可以试一下,但是需要帮忙准备一些东西。
听我说这事有门,老族长顿时喜上眉梢,说没问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哪怕是穷尽全村的人力,他们也会办到。
我摆手说没有那么夸张,我需要的解蛊之物并没有多稀奇,都是些寻常之物,在村子里就能找到。
说着,我向族长要了纸笔,列出了解蛊所需要的物品清单。
解蛊之法千变万化,但大概还是分为两种,一者为灵蛊之解法,二者则是虫蛊之解法,灵蛊在这里我就不说了,因为那和道家的法术类似,看不见,摸不着,非有道之人不能解。
而对于虫蛊而言,其解法也非常繁多,不同的蛊解法各异,有的比较高深的邪蛊涉及到的毒虫足有几十种之多,每一种毒虫所占比例不同,其相应的解法也不一样,如此排列下来,几乎有成千上万种可能的解法,然而真正的解法却只有一种,一旦解错,中蛊之人就会立即蛊发暴毙。
如果真要是遇上这种复杂的邪蛊,哪怕我有太爷的手札,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不过好在这蛹蛊虽然习性凶残,但解法却并不是多么复杂,其中最主要的解蛊之物就是鸡蛋和蚯蚓。
鸡蛋,是解大多数寻常蛊毒的宝物,因为带有毒性的蛊虫大多有趋向于腥物的特性,鸡蛋内蕴初始之生命,是蛊虫最喜欢的繁殖场所,故而民间多传鸡蛋是收蛊之物。
而眼下我面对的蛹蛊最好吸食血肉精气,鸡蛋里蕴含的精气是相当浓郁的,可以借此吸引蛹蛊。
蚯蚓,又称地龙,此物雌雄同体,其分泌出的粘液对蛹蛊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正是解蛊之关键,另外还有一些别的辅助东西,也全都是农村里的常见之物,要想凑齐不是难事。
列好了清单,罗岗族长急忙招呼身边的中年人去找,我忙叫住了他,让他找齐了东西以后,直接将所有的病人全部集中到祠堂里一并解蛊,他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拿着清单离开了。
中年人走后,道士等人全都诧异的看向了我,尤其是道士,看到我真的打算摆开架势替村民解蛊,他嘴巴张得老大,根本不相信我还有这本事。
“无量天尊,记者,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突然会这些了?难道上次离开村子的时候,你奶奶偷偷给你传授了巫蛊之道,你回来之后一直在背着道爷偷学?我靠,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瞒着道爷。”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少要乱猜,这不是我奶奶传授的,唉,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等此间事了,我再和你细说。”
说着,我冲道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边上还有外人,现在不要谈论这些事情。
道士和我也算默契,马上会意,并收住了话题,至于医生和林巧儿,他们知道我太爷手札的事,对此倒不是特别奇怪。
医生问我有没有把握,我心里也没谱,只跟他说这种蛊并不是很难解,应该不会有问题,反正到时候先拿道士练手,没问题的话再给村民解。
道士一听脸色顿时绿了,指着我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你你,你个王八蛋,道爷好歹也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道爷要是给你害死了,变成鬼也天天缠着你,让你一刻不得安宁。”
我听得烦了,就拍了拍他:“我说,我你还不相信吗?就咱俩这关系,我怎么可能害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放屁,要是别人,道爷还不怎么担心,你这家伙比道爷我还要不靠谱,把小命交给你,还不得直接去和无量天尊喝茶啊?”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索性直接闭口不言,任凭道士在边上骂娘。
趁着中年人去找解蛊之物的空档,我开始向族长询问事情的始末和细节,现在这事已经涉及到了蛊毒,那必然就有下蛊之人。蛹蛊是邪蛊,属于黑巫术的范畴,懂得下这种蛊的人,肯定是一个黑巫师,对方既然对村民下手,又掳走了那么多的孩童,还将所有的罪责嫁祸到道士身上,必然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如今对方身处暗处,而我们在明,情形于我们不利,必须尽快找到线索,否则肯定还会出事的。
族长的叙述与之前老罗和我讲的经过出入不大,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这一系列事情当中,一直有一个挑唆村民仇恨的家伙存在。
此人姓马,是个瘸子,村里的人都叫他马瘸子,此人并非本村之人,而是三年前倒插门进罗岗村的姑爷。
一个星期前小玲请回道士的时候,马瘸子就一直在村里煽风点火,说道士是个骗子,让大家千万不要受骗,应该立即把道士赶出村子。可惜因为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算命老道的形象深入人心,罗岗村的人对‘道士’的印象不错,连带着对道士也礼遇有加,并没有听他的话。
在那之后,道士在小玲家住了下来,马瘸子几乎每天都要往小玲家跑,每次去都要怂恿小玲的父母把道士赶出去,好在小玲见识过道士的本事,深知道士不可能是骗子,反倒把马瘸子给赶了出去。
事情就这么过了三天,意外发生了,小玲弟弟的病没有治好,小玲反而失踪了,村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时候马瘸子又出现了。
他怂恿小玲的父母,说道士是骗子,小玲就是被道士掳走的。
原本因为儿子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小玲父母本就有些怀疑道士是骗子,现在女儿又失踪了,加上马瘸子的怂恿,小玲的父母立即将矛头指向了道士。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道士只得承诺会想办法找到小玲,可紧接着就发生了之后的那些事情,小孩一个个失踪,不少村民中毒,而道士也被抓了个现行。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说平时马瘸子诋毁道士是因为他本人讨厌道士,那接下来这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老族长说,在抓住道士投毒的当夜,也是马瘸子提供的消息。当天晚饭刚刚吃罢,老族长正在家里吃着烟袋,马瘸子忽然风风火火的赶上门来,进门就说找到了凶手,请求老族长叫人跟他一起去抓凶手,然后就有了之后的那一幕。
这事情确实非常蹊跷,这马瘸子不仅一直在针对道士,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当晚道士会去山溪投毒的?
想到这儿,我转头问道士:“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往水里面投毒的?”
道士刚听我问起,顿时一脸不忿的哀嚎起来:“西巴,道爷也不知道啊,他娘的小玲失踪以后,道爷施法去找她,可是却被引到了附近的一个深谷里。那深谷当中有一个石窟,术法指示小玲在那石窟当中,道爷还以为她自己走丢了,于是进去找她,可没想到刚刚进去就遭了黑手,被人给打晕了,等醒过来的时候,道爷已经给这帮王八羔子绑了起来,浑身的经脉也被封住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听完道士的叙述,我马上便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道士刚来到罗岗村时,幕后黑手看出了道士的不一般,担心道士的存在会打乱他的计划,于是想方设法的要把道士赶走。
可惜因为三年前算命老道救下村民,以致村民对修道之人充满尊敬,赶走道士的计划破产,幕后黑手索性直接设下诡计坑害道士,一方面掩盖其掳走孩童的行径,一方面也能除掉道士,真可谓一石二鸟。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精明的老族长也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招呼过来几个人,让他们去把马瘸子抓过来。
我心里却暗叹,此时去抓他恐怕已经晚了,看见道士并没有被烧死,这人只怕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早已跑了。
说话间,出去准备东西的中年人已经赶了回来,他不仅带回了我清单上列的东西,还带来了二十多个面无血色的村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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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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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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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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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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