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什么意思?”
等老头走后,我纳闷的问医生,他也摇头,“我也搞不懂,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打算去你说的那个镜像古镇!”
“啊!不会吧?老头要到桥那边去?他不是说那头去了就没法回来了么?”
“不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吧!”医生皱着眉,看他的表情,竟好像有些担忧。
老头也不知道下楼干嘛了,只是让我们收拾好东西等他,其实我们也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白天出发去土楼时,我们已经将必要的东西都带上了,唯独剩下一部照相机和一部摄像机,现在也都拿到了。
几乎在老头前脚走后,我们后脚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着床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不知怎么地,我总感觉这次的行动有些像逃难。
我们等在房间里,顺带也算是休息,然而等了很久老头也没回来,我们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心说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想着,我和医生对视一眼,背起包便往楼下摸去。
楼梯上,司机那半截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楼梯上只剩下些漆黑的灰烬,想来应该是严老头处理过了。下到大堂,我发现所有的门窗都被封上了,即便隔着门,还是能听到包围客栈的尸群发出的嘈杂嘶吼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嘶吼声里隐约多出了一种低沉的呜咽,听上去就好像有人在非常悲戚的低声哭泣。m.χIùmЬ.CǒM
这诡异的声音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忙四处打量老头的踪迹。
大堂里灯火通明,一目了然,老头并不在这。我朝医生使了个颜色,指了指楼梯后的院子,医生会意,忙转变方向朝后院摸了过去。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此时的客栈大堂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仿佛某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里正有一只眼睛在偷偷的注视着我。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看着医生慢慢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妥,忙轻声叫住了他。
医生此时已经走到了楼梯角落,再往前几步便能离开大堂进入后院,我忽然叫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转过头看我,问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心里的感觉,只得将得自镜像古镇的那把短刀抽出来丢给他,“带上这个,小心些!”
医生接住刀后,奇怪的看了看我,冲我打了个ok的手势,转身继续往后院走去。
此时我心里的那种不好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可不管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得将这种不安归咎于洛依的欺骗。然而这总是自欺欺人的,我感觉非常压抑,而且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我忽地的转身,将整个大堂扫了一圈,最后眼神一凝,目光停留在了大堂进门右侧的柜台上。
看着柜台,忽然想到了之前的几起和柜台相关的事情,几乎马上肯定了被窥伺的感觉正是来自柜台之后。
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朝柜台走了过去。
由于之前的经历,我生怕柜台后会突然跳出一具面容枯槁的僵尸,又或者突然蹿出一只尸猫,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黑剑的剑柄,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老子有神器在手,老子谁也不怕,老子天下无敌……
还别说,这种自我暗示还真的有用,摸着黑剑,我心里的紧张也慢慢平复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柜台边,肩膀上扛着黑剑做好了随时格挡或者砍出去的准备,同时凑头往柜台里面看了过去。
所幸的是,柜台后除了一把竹椅外,空空荡荡,只是柜台一边的抽屉被打开了,露出里面陈旧的线装书籍,厚厚的一大摞,看上去似乎刚被人翻过。
我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同时好奇的打量起抽屉里的这些古旧的书籍,尤其是最顶上那本被翻开还未来得及合上的,我总感觉那玩意看山去有些眼熟,于是将之抽了出来,摊开在柜台上开始仔细打量。
直到看清书页上的内容后,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一本名册,也就是古时候住店的登记表。看着被翻看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我不由感觉好奇。
我能肯定这名册在我们白天离开客栈的时候还没有被翻出,而留在客栈的那些人早已被最近发生的事情折磨得精神紧绷,更不会随便乱翻。最为关键的是我还在书页的角落看到了一点潮印,那是用手沾了口水以便能更好的翻页时留下的印记,在我奶奶那一辈的很多人都有这种翻书的习惯,眼下潮痕未干,这就说明名册是刚被翻看过的,我和医生一直在楼上,那翻看名册的,只可能是严老头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这本名册感兴趣呢?
我心中纳闷,忍不住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直到我看到书页右下角的新墨迹时,我陡然看到了几个非常熟悉的名字:王寒军、陈雨、杨于琳、王晰、董倩、洛依……
看到这些名字,我忽然想起刚到客栈时,客栈掌柜曾让我们登记过名字,当时用的好像就是这本名册。
看着名册上的这些名字,我再次感受到了刚才那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不由一惊,忽然发现名册上的这些名字有些不对劲。
我们这批人是刚刚登记在册的,所以名字的墨迹非常新,在我们名字的上面,有五个看上去非常诡异的名字,他们分别是:王寒柱、林元章、斯科特、袁道浼、张玲瑾。
对于这几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其中的张灵瑾、林元章我算是都已经认识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灵瑾的名字被写错了一个字,但从严老头和陈伯的叙述里,我能肯定这个张玲瑾就是我知道的那个张灵瑾。
而另外三个人的名字不用猜我也知道肯定就是那支五人队伍里的成员。斯科特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外国名字,应该就是被林元章用桃木剑钉死的老外,剩下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和林元章一起到古镇追查节点禁-地的茅山派道士。
王寒柱,这名字和王寒军只相差了一个字,我几乎能肯定这两人一定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就算不是亲兄弟,也肯定是有着很近关系的亲戚,而且两人都在部队待过。如此一来,王寒军和陈雨来娑冥镇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他们必然是得到了王寒柱在古镇失踪的消息,这才加入旅行团打算查探王寒柱的下落。
然而这并不是让我感到震惊的地方,真正让我感觉到诡异的是这些名字本身。这五个人的名字里,只有‘张玲瑾’三个字墨迹仍旧是黑色的,剩余的四个名字里,斯科特和林元章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呈现出灰白色,就好像墨迹被水珠冲淡过。而袁道浼的名字则介于黑色与灰白色之间,至于王寒柱,这三个字非常的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名字看上去竟好像在缓缓扩散,一点点的变大,而且那颜色竟是血红色的,整体看上去仿佛是刚用大量的鲜血写出的,血迹未干,仍在四处蔓延流淌。只是看了一眼,我马上生出了一种整个人都要被这名字吞进去的粗错觉,不由惊出了一声冷汗,急忙退后了一些。
就在我心中骇然之际,我的目光随扩散的血红色名字延伸到了下排旅行团的名字上,赫然发现旅行团这些人的名字里,司机与长毛的名字同样变成了灰白色,剩下的名字里,除了我和医生还有洛依外,包括陈伯在内所有人的名字外都被一层猩红的血光裹住,那血光无比刺眼,而上排王寒柱的血色名字正在朝这些泛着血光的名字缓缓延展而来。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我浑身毛骨悚然,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忌惮,忙翻过名册的封皮,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蓝色的书皮上赫然写着三个繁体字:生死簿!
一种天旋地转之感袭上大脑,我感觉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后好不容易扶住了柜台,这才没有摔倒,缓了好几秒,我才从那种眩晕之中缓过神来,可心里的惊骇却如同惊涛海浪席卷不止。
生死簿,这本名册竟然叫作生死簿!我想到了老头提过的轮回桥,以及轮回桥后由尸转人的逆天变化,这和传说中的地府有什么区别?生死簿上灰白色名字代表已经死亡,黑色的名字代表尚且苟活于世,那红色以及被红色包裹的黑色,又代表着什么?
还有,为什么旅行团所有人的名字都笼罩着血光,唯独只有我和医生还有洛依的名字是单纯的黑色?
就在我心中震惊,连思维也有些迟钝之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以为是医生回来了,忙转身打算将生死簿的事情告诉他,然而我背后的人并不是医生,而是严老头。他表情漠然的看着我,眼神无比的冷漠,我感觉不对劲,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竟发现自己有些害怕眼前的严老头。
“前…前辈,您上哪去了,让我们好找?”心中虽然恐惧,但我还是强逼自己镇定,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黑剑。
严老头没有在意我的小动作,眼神犀利,直接盯住了被我摊在柜台上的生死簿,眉头一挑:“你,知道了?”
“啊,知道什么?”仓促之间,我也忘了生死簿就被我摊在柜台上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多假,等话说出口,我才注意到生死簿还在柜台上,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知道完蛋了,对方一定知道我再害怕他了。
果然,我声音刚落,严老头脸色阴了下来,变得非常可怕,阴沉着声音问:“怎么,你好像很怕我?”
我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同时两只手费力的将黑剑抬到了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刚想说些威胁的话,不料老头一脸不屑的抢先开口:“哼!就凭你?纵使玉皇大帝的宝剑在手,于你而言也不过是块废铁,你能做什么?”
说完,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负手闲庭信步般走到柜台前,伸手翻开了生死簿,露出了满脸凝重。
虽然被他这般无视让我感觉很是丢脸,但老头说的不错,就算神器在手,以我的能力,连挥动它都费劲,更别提发挥其威力了,老头若真想针对我,我绝对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我叹了口气,垂下了手中的黑剑,看着老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么?”
此时完全放开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反而没那么害怕了,于是冷笑出声:“你说的那些,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你自己知道。生死簿,轮回桥,由尸转人,由死转生,这分明就是地府,你却说这是我太爷与你布置的阵法,哼,你一个一百多岁的人了,骗我这个小辈,不嫌丢人吗?”
老头扫了我一眼,神色不变,手却从生死簿上移了回来,语气淡然的说道:“先前所言,确是事实,我并未骗你,我等当初所布阵法,其名便是‘阴阳转尸阵’。”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不解了,忙问:“既然是这样,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还有你刚才去哪了?”
严老头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指了指生死簿,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知道这名册代表的含义吗?”
我点头,又摇头,说道:“我只是猜测灰白色的名字是死了的人,黑色的名字是活着的人,至于其他的,我看不明白。”
严老头点点头:“嗯,你猜得不错,生死簿、轮回桥还有客栈,都是配合阵法使用之物,其中轮回桥是散鬼附尸尸气之物,客栈是阳气之眼,也是阵法的核心,而生死簿,则是记录守阵人的名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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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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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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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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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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