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后,我马上问道:“你说古镇很久以前就被烧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又是什么?难不成都是假象吗?”
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样问,他摇了摇头:“不是假象,却也和假象相差不多。我已经说过了,在风水眼波及的这片范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剥离成了两面,时空也非绝对的时空。”
我无法理解,就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没等严老头出声解释,医生说话了,他的表情很震惊,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古镇,是被焚毁前的古镇?”
严老头赞许的看了一眼医生,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被焚毁前的古镇。”
这下我是真的懵了,不敢相信的问道:“被焚毁前的古镇?那岂不是说我们穿越到了过去?无量你个阿弥佛,这也太扯了吧?”
严老头诧异的看着我,似乎不能理解穿越这个词的意思,我和他解释了半天,他才理解,不过却摇了摇头:“不对,你说的不对,这不是穿越。”
我和医生都不解的看向他,他继续说道:“这很难解释,外界的时间的确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只是这里面的时间停留在了镇子被毁之前。”
见我和医生还是一头雾水,严老头只得继续解释:“简单来说,原先的古镇确实已经毁掉了,但因为死去镇民的强大怨气和节点的影响,古镇的风水眼被激发,使得此地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而风水眼本就有错乱时空的特殊性质,镇民的怨气成就了风水眼,风水眼反过来回馈镇民的执念,还原了被毁前的古镇。”
“可真正的时间是不可逆转的,风水眼虽然影响了时空,但却并不是真的改变了时空,所以古镇还是毁掉的。你们可以将风水眼理解为一面镜子,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这面镜子照出的镜中世界,也就是风水眼还原的被毁前的古镇。”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好像已经完全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明白,脑子里完全成了一滩浆糊。
医生却好像真的明白了过来,惊诧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被毁前的古镇和被毁后的古镇,其实是并列存在的两个面,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被风水眼影响而原模原样还原出来的?”
见终于有个听明白的,严老头舒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医生脸上的表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是真的无法理解,他是如何将震惊、难以置信、惊悚、好奇等等表情同时表现在一张脸上。
他见我还是不明白,于是用最直白明了的方式说道:“复制,你可以将我们看到的一切当成是被复制出来的,被毁掉一百多年的古镇废墟是原件,风水眼是那个能复制古镇的复印机,而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就是一个被复制出来的地方,只是风水眼这台复印机比较牛逼,可以把被烧掉的古镇还原成被烧前的样子。”
听完医生的解释,我脑袋里轰的一下,豁然开朗,终于知道了严老头要表述的意思。同时心里也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后脊冒了起来。
复制一个已经被毁掉的东西,并且还将其还原到了被毁前的状态,这种手段该有多么诡异?要知道古镇被焚毁的可不只是那些木楼建筑,还有三千多个人啊!三千多个被烧死的人,随着被毁掉的古镇一起被复制,那这三千个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到底算什么样的一种状态,死了?活着?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想着想着,冷汗马上就下来了。
我能想到这些,医生自然也想到了,刚才他表情中的惊悚也许正是因为想到了我想到的。
我只感觉心中一阵发毛,忍不住问道:“那个,严老伯,古镇被风水眼还原,那之前被烧死的那些人……”
没等我说完,严老头便看向了我,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些人,你们不是都已经见过了么?”
闻言,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怪我总觉着镇民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原来他们都是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人的东西,说不定严老头半夜赶尸的举动也和这些‘人’有关。
医生问:“他们…还是人吗?”
这个问题让严老头沉吟了良久,他足足想了十几秒,才叹道:“算,也不算!”
我对他这种模棱杨可的回答很是不满,刚想说话,他接着又说:“阴阳交泰之眼这种风水眼虽然玄妙,但充其量只是一种风水地势,生老病死乃是大道规律,任何人也改不了,所以这世界上不存在起死回生的说法,区区一个风水地脉,自然不可能真让人复活。但这种风水眼确实厉害,它在这个封闭的时空里映照出了古镇被毁前的一些影子,然后在借助古镇亡灵的强大怨念开辟出了一个与被毁古镇对立的古镇,有形无神。”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着我和医生问道:“自从来到古镇后,你们是不是总觉着哪里不对?”
我和医生同时点头,“没错,我总觉得那些镇民看我们的眼神非常怪异,可后来又变得正常了。”
严老头点点头,继续问:“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摇头,心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哼,那是因为他们都是鬼附尸,而你们一群人都是活人,这就好比一个人混进了一群猴子里,他们看你的眼神自然怪异。”www.xiumb.com
严老头的解释让我吃了一惊,我们都听过鬼附身,也就是鬼魂趁人虚弱之际占据人身体的一种说法,其实就是鬼魂借身,民间尤其是乡野山村关于鬼附身的传说非常之多,非常诡异,也很邪乎。而鬼附尸,是比鬼附身更加可怕的一种鬼魂借身。
所谓鬼附尸,指的是鬼魂附身在失去了天魂和命魂的人身上,失去了天魂和命魂,人便只剩下地魂,而地魂主行动,成了没有思维意识以及记忆的活死人,相当于只剩下了一具空壳。鬼魂附身其上,如同新魂魄重驻,行为举止看上去和正常人相差不大,但因为天魂命魂不符,所以鬼附尸后产生的并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种天理不容的怪物。
鬼附尸,附于尸身上的鬼魂会因为重获身躯而忘却自己已死的真相,将自己当成还活着的人,并依循生前最深刻的记忆以人的方式生活。如果只是这样,那鬼附尸对于某些意外惨死的可怜家伙倒也不算是件坏事,可一旦鬼附尸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马上就会变成最凶厉的恶尸,嗜血好杀,残忍无比,并且就算鬼附尸没有发现自己已死,一旦到了夜间阴气最盛时,鬼魂的阴气与尸身聚集的尸气结合,立即就会尸变,危害极大。
我靠,难怪严无道每天晚上都要赶尸,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我知道鬼附尸,还是因为在凤阳的时候亲眼见识了鬼魂的存在,回去后整天和道士厮混在一起,便问了一些相关方面的东西,可医生不知道啊,我便将什么是鬼附尸和他说了,听完后,他也吃了一惊。
“你知道这些,倒也省了我许多解释!”严老头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这里的人,他们只是有着曾今的躯壳,真正的他们,早已在古镇大火的时候死去,你们看到的所有镇民,都是鬼附尸,或者说,他们都是古镇的怨魂。那日你们与面摊摊主起争执,是因为你们付账用的是活人的货币,而他们不是人。”
听到这里,一种毛骨悚然的冰寒从头凉到了脚,我忙问:“难道,您当时替我们付的,是……”
我还没说出口,严老头已经点了点头,“没错,那是冥币!”
嘭!我一下子坐倒在地,完全无法用言语描述内心的惊悚。
“前辈,还有什么隐秘,您一并说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心脏实在无法承受啊!”医生一边扶起我,一边苦笑着对严老头说道。
我也点头表示同意,老头现在说的这些真相每一个都让我心中发寒,再这样慢吞吞的说下去,他娘的就算没心脏病也得给他吓死。
严老头没有发对,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古镇所有相关的真相说了出来,为避免赘述,这过程中我和医生听到真相后的反应便不再多做叙述,总之,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我们的心脏承受了无数次的刺激,能安然无恙的挺到他说完真是一个奇迹。
由于他叙述的真相过于散乱,很难将之串联在一起,所以我接下来便以时间为序揭开和古镇相关的真相。
事情还得从古镇被毁前说起,其实当年烧毁古镇的军阀背景并不单纯,在他背后有着九莲神教的影子。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军阀只是九莲神教培植起来对付巫道联盟的棋子,当年九莲神教四处寻找节点禁-地,他们当中的一位高层不知用什么手段,当真寻到了娑冥镇,并且证实了此地确实有节点存在。然而不管九莲神教如何寻找,始终无法找到节点所在。
当时九莲神教面对八奇人与巫道联盟的打击,已经露出了败相,九莲神教的高层急于找出节点扭转败局,多番探查之下,他们发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娑冥镇确实存在节点,但这节点却被此地同时存在的阴阳交泰之眼掩盖,也就是说,这处节点和风水眼一样只存在于理论当中,想要找到节点,只有让娑冥镇的风水眼现世,节点才有被找到的可能,于是丧心病狂的九莲神教策划了之后的灭镇惨案。
如九莲神教所预料的那样,风水眼确实被激发了,但同时娑冥镇也成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奇异空间。为了开启节点,九莲神教的很多人先后进入古镇,但无一人能够走出,之后经过推演,才知道娑冥镇真的成了一个锁命镇,但凡生灵进入,绝无逃出的可能。
之后九莲神教被巫道联盟铲除,化整为零隐入苗疆,对娑冥镇的计划就被搁置了,但他们费尽了如此多的心力,自然不可能就此放弃。于是在这一百多年间,九莲神教的余党一直在打娑冥镇的主意,并且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解开节点的办法。
只要源源不断往古镇送进活人,死的人越多,被封印住的节点就会更快速的解封,到时候不用他们进入古镇,节点也会自行开启,到时候他们的机会也就成功了。
计划虽好,但这些人的美梦终究还是被一个人终结了。负责娑冥镇计划的那批九莲神教余孽在执行计划十几年后,一个名叫张天行的家伙出现了,当时随他一同前去的还有另外两个神秘人,这批滞留在娑冥镇外四处掳劫活人扔进娑冥镇的家伙被张天行三人连根铲除,九莲神教的娑冥镇计划也因此断绝。
至于张天行那批人,没人知道他们最后做了什么,但娑冥镇却从此消失在了所有的地质记载里,没有人听说,更没有人知道其确切的位置。
百年后,一批来历不明的家伙寻找到了娑冥镇遗址,并且误打误撞闯了进去,并且死在了里面,这让原本已经达到极限的节点封印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再后来,又有五个人寻到了古镇遗址,并且也闯了进去,五人的下场和前一批人一样,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人里有一个身份奇异的人,她打破了锁命镇的诅咒,成功逃了出去。
又过了一年左右,一个旅行团也寻到了古镇,同样闯了进去,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故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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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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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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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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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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