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按照李慧娟给的地址,来到一个叫东亭的地方,东亭是个大镇,起脊砖瓦房一排连着一排,院墙上贴着拆迁告示,有些房子已经人走屋空。
李慧娟一刻不离电话亭,她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蜷缩在公路旁。
他按导航指引,进了镇,他来回转了一圈,焦急地头探出车窗,心想她会在哪呢不会是王子新设的圈套吧。
突然,一个遮着脸的女人,从路边爬起来,跑过来,把住车窗大喊着他的名字。
他一惊紧急刹车,睁大眼睛看着下面一身尘土,脸上失去光泽的女人。
“你是”他犹豫地问。
“是我,李慧娟。”她眼里闪动着泪光,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他跳下车,把她拉到一边,两个人目光相碰,他心里万分感慨,那个嚣张跋扈,对他屡屡施压,最后住进医院的李慧娟怎么败落到连个村姑都不如,倒像是山沟里逃婚跑出来的女人。
他的手握着她的胳膊,一股暖流在她身体里慢慢流淌,融化了她绝望的心。
“你怎么到这儿了,是逃出来的吗”他关切地问。
她点点头,头发遮住了眼睛,他为她撩起来,一大片滚着蚯蚓一般的疤痕露出来,他愕然地手抖了一下。
她冷笑了一声,“怕啦”转过身去,快速系好纱巾。
“你为什么跟他走我去医院找过你,护士说你出院了。”他们坐在路边说话。
“我等不到你,只能跟他走了,再说,我和他是合法夫妻。”她低下头,拉了拉纱巾。
“那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他想起她电话里是有所指的。
“三弟要结婚了,是关彤彤吗”她问。
“是,玉芬离开楚家了,我也不再是六福居的老板,家里变化很大。”
“她跟郑院长走得近,王子新跟她没有正面接触过,她是楚铭同学,没想到她要的不仅仅是公司业务还有楚铭这个人。”她好像又回到护士长身份的日子,头脑清晰起来。
“这些话你要是早点说,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他悔不当初,把毒蛇引进楚家。
“王子新在这附近”对关彤彤而言,他更关心王子新的下落。wWW.ΧìǔΜЬ.CǒΜ
“他在三弟婚礼上可能有大行动,我怕他这一次彻底毁了自己。”她轻轻摸了摸腹部。
“你应该报警。”他愤恨地说。
“不,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会做工作让他自首,那样的话判的刑会轻一些,千万不能报警。”她抓住他胳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害死了我大姐,伤害了郑院长、李科臻,我们总得为他们讨回公道”他一甩胳膊。
“我找你就是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希望再有人受到伤害,当然也不希望他一辈子出不来。”她像寻找救命稻草一样,再一次抓住他。
“不可能。”他躲开她,在路边不住地踱步。
“取消婚礼。”她突然说。
“取消婚礼你开什么玩笑,结婚的人又不是我,那可是关彤彤,我劝不动她。”他摇摇头。
“楚昭,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们爱的人,求求你,照我说的去做吧。”她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
“你要是报警,就等于害死我和我肚子里孩子两条人命。”她哭起来。
楚昭心里一软,他把她扶到路边坐下,“你决定了继续留在他身边我可以带你走的。”
她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就不能背弃他,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即便他真的坐了牢,我们母子也是他的一个念想。”
“你真这么想”他失望地看着她。
“楚昭,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就当可怜我,就像可怜路边一条狗,按我说的去做,我会一辈子感激你。”她站起来,捂着脸,跑进小胡同,很快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痛苦的哭诉分明是在为王子新求最后一线生机,他要是报警,岂不是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他充满矛盾地坐进车里,慢慢驶离东亭。
毛子见他回来,跑过去问东问西,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楚昭不耐烦地把车门关上,一个人去旁边小酒馆喝酒。
他给三弟打电话,让他过来,楚铭知道他一定有事,很快就过来了,他走进酒馆,女主人笑盈盈地招呼他,他指了指靠近窗的哥哥,女主人点头,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女主人拿来一副餐具,打开,楚昭为他倒上酒,“你小子,任由着关彤彤胡闹,你也不解释一下。”
楚铭不理会地接过酒杯,拿起筷子去夹菜,被他用筷子拦住,“你还有心情吃,听我跟你说个事。”
他看看旁边没人,压低声音说“王子新在你们婚礼当天,可能会有所行动,慧娟被泼硫酸,你还记得吧,我估计事小不了,安全起见,取消婚礼。”
“是二嫂告诉你的”他一震,目光锐利起来。
“嗯,人在哪,我还不能跟你说,她不让我们报警,我也不想打草惊蛇,万一他丧心病狂怎么办。”他想起她的嘱托心理异常沉重。
楚铭可不这么想,他想到王子新像恶魔一样从没停止过对他的伤害,他利用孙大力给他找了多少麻烦,现在不铲除这个恶棍,难道让他逍遥法外
“二哥,必须报警,这对二嫂也是有利的,她在他手里,早晚有一天会出事。”他一字一句地说。
“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他反对。
“这个你就别管了,邓警官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正好利用婚礼引蛇出洞,把他绳之以法。”他安耐不住一试的心情,站起来就走。
“你别急呀,王子新精明的很,我们还不知道他藏身之处,你再等等,我打探清楚了,我们连锅端,不比以身犯险好吗”他追出去,三弟已经开着车走了。
他一跺脚,怎么碰上个这么急性子的弟弟。
毛子跑过来,“哥,三哥怎么了”
“毛子,你来的正好,这几天我帮不了你了,你和凌凌先忙着,等我办完事,我一定当好伙计。”他着急去找邓警官也匆匆走了。
“哦,出了什么事,你们都这么忙啊”毛子大张着嘴,猜不透哥又遇到什么麻烦,他对着哥的背影喃喃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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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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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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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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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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