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姐过来说“妈,莲河今天也出院,我们一块走。”
二姐楚阳说“我没听错吧,你们不是还去大哥家住吗”
大姐操着很浓兴隆口音说“去啥嘞,我有户口,拆迁办得给我打电话,我坐家里遥控。”琇書蛧
二哥一听,笑着说“大姐,是谁给你出的高招,真高咱就坐在自家里等,我给你盯着。”
妈妈面色红润起来,眼睛发亮,“老二,快告诉你大哥,就说你大姐不去了,快把玉她妈接回来。”
“妈,我们收拾收拾出院。”二姐和老姐七手八脚,把床铺下面的洗漱用品和鞋子拿出来,楚军站在人群外,“我去开车。”他快步出去。
“大姐,你真不去大哥家了昨天,家里可是为了拆迁打起来的。”楚娇拽了拽大姐衣角。
“家和万事兴,我也舍不得,但你看这个家,接二连三地出事,我们怎么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闹散了娘家,我们心里也过不去,是不是”
“怎么,谁又出事了”她问。
“没事。”她看了一眼妈妈,努努嘴。
楚娇就没往下追问,她们拿东西的拿东西,搀着妈的搀着妈,连说带笑地往外走。
楚军坐在车里等着,一会儿,大姐也背着包袱,提着兜子,跟着丈夫走出来,他们都上了楚军的车。
“二哥,你不回去”楚娇问。
“我不回去,酒楼还有事,你们先走吧。”他关上车门,摆摆手,楚军按了一下喇叭,开走了。
他快步向玉芬病房走去,她上午说,休息一下就回去,不知道三弟送没送她。
他推开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床上也没有她的衣服,他给三弟打电话,三弟电话里说,他很忙,让她自己打车回去了。
“你就放心”他在屋子里把三弟一通数落,三弟把电话一关,自言自语地说,“是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你急什么急。”
他想想自己也是鲁莽,她毕竟受伤了,就这么让她自己回去,也别怪二哥数落自己,他拨通妻子电话,问她到家了没,只听见她在电话里说,她回娘家了,小住几天。
“你是不是怪我没陪你我检讨。”他在电话里赔罪说。
“是,不要你了。”她笑着说。
“那好吧,我睡大街上去,看有没有人要我。”他听出她并没生气,又开启猫捉老鼠游戏。
“关彤彤要你,你去吧。”她挂了电话。
“咦,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女人心海底针。”他看着放射室窗外,心里升起几丝不安,她回娘家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事
玉芬看着窗外,离开喧嚣的市区,田野的清风扑面而来,村庄星罗棋布点缀在绿色田野里,林荫公路延伸到田野尽头。
她跟学校请了病假,想着做通二嫂的工作,没个天不成,她满怀信心,憧憬着二嫂说出真相,皆大欢喜的情景。
出租车在一户种冬青树的铁栅栏门前停下来。
她下了车,头微微有些眩晕,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她弯下腰,拨开门栓,打开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种着一畦一畦的青菜,叶肥梗白,泥土湿润,一看就是刚刚浇过。
“妈,妈”她屋前屋后叫着,“我们在这儿,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提着篮子,后面跟着二嫂,两个人从田里走回来。
“蒲公英正水灵,我和阿姨采了一篮子,听说你最喜欢吃。”二嫂向她招手说。
玉芬也向她们挥挥手,她站在门口,冬青树下,那里一丛月季花粉红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隐隐地散发着清香。
“你怎么来了”二嫂把手里的小铲子在墙砖上蹭了蹭,你看,她把篮子托在她面前,“还有开花的呢”
她往里面看了看,菊花一样小花朵,黄嫩嫩地可爱,她掐了一枝,奶液从细细的梗子上流下来,她小的时候,没喝过牛奶,就去田里掐了很多蒲公英,把它的白色奶汁攒起来,过家家玩。
“地里野菜可新鲜了,马苋菜、长寿菜??????都是城里很少买到的,”她拉着她,倒像是这里的主人。
玉芬微微一笑,妈妈去菜畦里摘菜,笑着看她们在院里说话。
“你怎么来了我的事没有人知道吧”李慧娟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脸,她心情刚刚平复,不希望被发现,有人扰乱她的生活。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她淡淡地说。
“你的头怎么了”李慧娟端详着她,发现她额头贴着创可贴,长发遮挡,但还是露出白色。
“一点小伤,没事。”她看了看妈妈,食指点在嘴上,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李慧娟不说话了。
“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病假也有到头的时候。”她抿着嘴,细长的手指在脚前轻轻地滑着。
“就是一个噩梦,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越来越害怕面对王子新,他简直不是人。”
“我知道,最可怕的还不是他,你知道我坐在没有刹车的汽车上,躲着逆向而来的各种大小疾驰的汽车,是什么感受吗恐怖、窒息、无望。”她眼睛里泛着潮水。
“对不起。”李慧娟把头埋进臂弯里,玉芬为什么回来,她刚把不幸和恐惧融化在无边的田野里,她为什要把这一切再覆加在她头上。
“二嫂,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恶人就躲在暗处,他会害更多的人。”她摇晃她弯曲的脊背。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怕坐牢,我怕你说的那个人杀人灭口,我必须走,不然我会成为第二个李科臻。”她站起来,转身跑进屋里。
她躺在床上,被子遮着头,再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玉芬无奈,她走到院子里。
“妈,我爸呢”她回来后,还没看到爸爸呢。
“浇地去了,今年雨水少,都靠机井人工浇地,现在,进城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地荒了不少,你爸把人家不要的地,都拢过来种上小麦,一天也不闲着。”妈妈把翠绿的豆角和红红的西红柿,放到地上,蹲在地上摘豆角。
“妈,二嫂怎么样”她看看屋里。
“那孩子怪可怜的,总被噩梦惊醒,也不知道她心里装着什么事你别为难她。”妈妈低着头说。
玉芬心想她想逃避,但那时躲能躲得了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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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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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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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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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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