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从咖啡厅出来,一路哼着小曲,玉芬在就好了,他们三个人是铁三角,有福同享啊
他敞开大衣,快步上了台阶,进电梯。ωωω.χΙυΜЬ.Cǒm
客厅里只有妈妈坐在沙发里发愣,儿子在里屋写作业。
“妈,他们呢”他问。
“你二哥和玉芬去看你姐夫了,他抑郁症又犯了。”老人纵着一脸皱纹。
“您别着急,我看看去。”他转身下楼,他听大姐说起过,她嫁的是二婚,姐夫前面的留下一个女儿七八岁,她嫁过去没少生那闺女的气,婆婆一天到晚挑她的事,说她虐待她孙女,姐夫夹在中间,两头不敢得罪,就落下病根,一天天不说话,妈妈让他干什么他干,媳妇让他干什么他也干,后来晓辉出世,上高中,他们才一起搬回来。
大姐住在一栋老楼里,楼道黑洞洞地贴满小广告,楼梯落满尘土,他爬上五楼。
门并没有关严,他推门进去,晓辉媳妇抱着孩子冷冷地站在卧室门口,大姐坐在床铺上正在劝,“你想那么多干嘛,楚军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海参我没吃,海参我没吃”姐夫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闭着眼,他完全把自己封闭在痛苦里,里面有残酷的审讯。
“他这个病犯起来,一两个月不好好吃饭睡觉,我们没回来之前,他就犯过一次,他妈说是我气的,跟我断绝关系”大姐无奈地下了床,坐在客厅犯愁。
“什么海参”他听得一头雾水,他拉拉玉芬,玉芬甩开他的手不理他。
二哥在旁边说“昨天你没在,他们两口子去了,给咱妈买了一千多块钱海参,非得问清楚,海参是不是咱妈一个人吃的。”他眼睛看了姐夫一眼,“就这样了。”
“他们两口子呢”他问。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那边说谁吃了谁承认。”他扶着门框咂咂嘴。
“玉芬,咱妈吃过海参吗”他问。
“咱妈一直住着咱的房子,不是大姐跟着作伴吗”
“你说什么呢”大姐从沙发上跳起来,“妈呀,我可跳到黄河洗不清喽。”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你们不孝顺,还处处挑姑奶奶的错,你们还有良心吗”她指着玉芬的脸。
玉芬赶紧摇手说“我还没说完呢,咱妈也没把它当好东西,谁去赶上一回。”
“那就是谁去谁有份。”二哥看看大姐。
“老二你说什么呢”大姐装不知道。
“我没说错,我们当儿子的是去的少,不过也有好处,就像我,过去打牌,很少吃饭,我声明,我没吃过,你们姐妹常去,怎么没一个人言声”
“几颗海参至于吗当时一屋子人,你让谁开口”大姐脸挂不住了。
“心病还需心药治,我这就给二妹、老妹打电话,让她们过来,把事说清楚。”二哥掏出电话。
“她们不会来的,再说传出丢的可是咱们的脸。”玉芬摇摇头。
楚铭看看姐夫,他是医生,知道抑郁症严重起来会导致精神失常,危及生命。
“这可怎么办”大姐又拍起大腿。
“我说是我吃的。”玉芬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说,你可想清楚,要是让楚军两口子知道了,你这事可就坐实了”二哥不同意,“还是我来,我孤家寡人一个,给他们个耳朵就行了。”
“姐夫一见你怕的不行,他是让楚军吓坏了,还是我来吧。”她走进卧室,“姐夫”她轻轻地唤。
他抱着枕头,“我没吃海参,我没吃海参”,仿佛黑暗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追问他,“是你偷吃了海参,是你偷吃了海参”
“姐夫,我是玉芬。”她靠近她。
“是我吃了海参,我每次回去婆婆都给我拌海参吃。”她的眼泪滴落下来。
他黑漆漆地世界里突然现出一道光,好像听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玉芬细长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你在说什么”他把死死攥着枕头的手松开。
“我是说,是我吃了婆婆的海参,我每次回去,婆婆都给我拌海参吃。”
“哎呦呦”大姐快步走过去,拉住丈夫的手,“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事跟咱们没关系,玉芬嘴馋,也不敢说,都是她吃的。饿了吧,我给你端饭去。”
姐夫点点头,暗黑的脸上露出几丝同情,楚铭扶他坐起来,“姐夫,好点了吗我姐给你端饭去了。”
“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他不再说话,呆呆地看着已经发暗的墙壁。
“你姐跟我受苦了,她快熬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说什么呢这日子刚刚有起色,你可别想不开”二哥听出他话里有话。
“我知道,不给他们添累赘,我自己的事自己办。”他眼睛直直地,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
“我这里有两千块钱,明儿,咱就看病去,我问过了,你这病算最轻的,好治。”楚铭把钱包里所有的钱掏出来。
“你们别骗我,我知道治不好,我胸口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我白做人了,给不了这娘俩一天好日子。”
“我一辈子窝囊,我窝囊够了,不想活了。”他留下了眼泪。
“你说什么呢你就是天天躺在这儿,我姐的心也是踏实的,她不也有个说话的人”他声音哽咽,玉芬扭过头抹眼泪。
“你们都怎么啦”大姐端着面进来。
“我们说会儿话,你忙你的去。”姐夫赶着她。
“呦呦,看你还神秘起来了,有什么话,他们听得,我就听不得”她笑着说。
“姐夫,你好好的养病,我去给你预约专家,这回咱看透了。”他把姐姐手里的碗接过来,端给他,他接过碗,点点头。
从姐夫家出来,楚铭心情特别沉重,姐夫病情又加重了,他可能已经到了抑郁症最严重时期,危及生命。
他拉着她的手,看看她,她也抬头看他,他们的目光都好像在勉励对方,一直走下去。
“看来我也得找工作了,没想到姐夫病的这么重,几根海参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两口子连个面都不照。”二哥叹口气。
三个人谁都不再说话,默默地往外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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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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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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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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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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