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这一脚太突然,我完全防备不及。
好在他并没用力,我只是被踹了个跟头。
“前辈,从见面以来我一直敬着您,刚才是您先对我出手,现在又无故踹我……泰山守坛人就是这样以大欺小吗?”
灰耗子把我扶起来,我揉了揉屁股,是真的怒了。
然而白衣人哼了一声,完全不在意我的情绪,竟然直接对我瞪起了眼:
“但凡镇邪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衣人此时的眼神,犹如两柄利剑,好像要把我千刀万剐,所到之处让人遍体生寒。
灰耗子吓得转过身去,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坚持跟他对视。
镇邪一脉有很多分支,或许有些镇邪人仗着神通法术,做过一些猖狂事。可我们韩家却从未滥用镇邪之术,一直在降魔伏妖,活得也是谨小慎微,生怕被人给抓到错处。
可白衣人竟在我面前说镇邪人不是好东西,这我可忍不了。
白衣人瞪了我一会儿,他眼中的寒意渐盛,我仍然坚持跟他对视。
最终白衣人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说道:
“一个两个,镇邪一脉的年轻人,难道都是这般性子?罢了罢了,你随我来吧。”
说完,白衣人背着手,整个人脚不沾地,竟是如风筝般飘在前面,带我们去了一间比较大的屋舍。
灰耗子紧盯着白衣人的脚,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邪少,这……他……”
我点了点头,苦笑道:
“道家有一种说法,人吃五谷杂粮,便会生浊气和杂念,若是能固守本心,将自身修得纯净无比,不但道行可以一日千里,还能够冯虚御风,日行八百里……想来这位前辈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
白衣人轻哼了一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带头进屋去了。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还有人哎呦哎呦的在叫,这是一间病房。
有四个人正躺在竹床上,他们身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但还是不断有血渗出来。
白衣人在他们身上点了两下,他们的痛苦似乎缓解了,不再叫了,但还是十分虚弱的样子。
“前辈,他们这是?”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白衣人带我来看四个伤员做什么,白衣人直接撕开了其中一个人的纱布:
“自己来看!”
在纱布下面,是一道很长的伤痕,伤口非常深,似乎有一股力量让它无法愈合,并且在周围还有许多道小伤痕,而且小伤痕在肉眼可见的增多着。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伤口上感受了一下,有一股剑气顽固的寄生在伤口上,持续不断的破坏着……细微的剑气甚至刺痛了我的手指。
我心头一惊,赶忙问白衣人:
“前辈,是谁伤了他们,那些人现在在哪?”
白衣人摇了摇头,说道:
“七天之前有人闯山,欲上封禅台,他们结阵御敌,却是不敌来人手中长剑之利。”
“伤他们的剑绝非凡品,乃是真正的神兵利器,这股驱之不去的剑气更是需要秘法才能催动。”
“据老夫所知,神州大地上,就只有三十年前一个韩姓镇邪人会这种剑术。”
说完,白衣人杀气十足的看着我。
被他这样看着,这次我不禁低下了头,犹豫了一会儿我才答道:
“他们的确是被我家那把斩龙剑所伤,前辈说的韩姓镇邪人应该就是我爷爷,但斩龙剑前些日子被人抢走了,我也是为了寻剑才一路南下……”
白衣人依然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
“以你这身本事,还有人能从你这儿夺走宝剑?”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斩龙剑被封平夺走时我连道童都算不上,我能有今日的道行全靠从三牛村、五羊屯和猪皮庄三个村子里大妖物身上获得的妖力……
或许爷爷定居三牛村还留着这三个妖物,就是为我预备的。
“那时……我还没有现在的本事。”
白衣人愣了愣,或许是为我的进境,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
“好!敢跟老夫直说你的来历,还算你有些担当,很像当年的韩老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突然觉得白衣人看我的眼神,竟有了一丝暖意。
白衣人把我们从病房里带出来,然后说道:
“虽然我门下弟子的是因为你们韩家丢失斩龙剑而伤,但老夫也不跟你计较,你既然要寻剑那边去吧。”
“找到那偷剑人把他带到泰山,让老夫手刃了,也算为那四个不成器的报了仇。”
“天色已晚,小蓝送客吧……”
我张了张嘴吧,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整个人傻了眼。
才带我们看过四个伤员,转头就要送客,而且小蓝是什么鬼?
淡蓝长老苦笑道:
“大长老有言,二位请跟我一起出去吧。”
白衣人在那边背着手看风景,竟是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我心里咯噔了一声。琇書蛧
态度这么冷淡,要是我们现在走了,下次可能再上不了泰山了。
于是我赶忙说:
“前辈且慢!晚辈这次来是想借五岳之巅修行的,不可能这样随意离开!至于那四位道友的伤势,我想我可能有办法!”
我大喊着,喊了好多声有办法,白衣人这才转过了身:
“你能祛除他们伤口上的剑气?”
“我想我应该有办法,还请前辈让我一试。”
白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你便试试吧,若你放的是狂言,老夫就打断你的狗腿,直接丢下山去!”
一股凌然杀气扑面而来,我知道白衣人绝不是戏言,但我真的需要借泰山的地方来冲击炼气士,也只能咬牙答应。
白衣人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又很随意地说道:
“老夫行事向来有赏有罚,你要是真能治好他们,让你上祭天坛和封禅台看看,也未尝不可……”
白衣人终于松了一口,我心头一喜,赶紧行了个礼想要开口感谢。
然而淡蓝长老反应却比我还快,而且反应实在太大了:
“大长老,祭天坛和封禅台是我守坛人世代守护,怎可让人随便上去!”
“这不符合规矩,也违背了历代帝王的禁令!”
“就算你是大长老,这件事也不可以啊!”
淡蓝长老眼中全是怒火,哪怕白衣人转过身盯着他,他也毫不退缩。
我歪了歪头,两人对峙的场景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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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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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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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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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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