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贾赦阴阴地笑了一阵,一口唾沫吐在赖大脸上,直接就跳脚骂道“我艹你八辈祖宗,还几辈子的陈人,老爷我看是特么这是几辈子的贼人。赖大,你这个狗奴才,还敢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赖大那是连贾蓉也得叫声赖爷爷的主儿,在府里充当大管家多年,贾政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几时挨过这样狂风骤雨的谩骂,那脸皮登时紫胀起来了。
旁边的林之孝额头上跟着冷汗直冒,赖大毕竟是府里的大管家,赖嬷嬷又是贾母倚重多年的老奴才。
俗话说的好,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贾赦这里得罪了赖大,那边赖嬷嬷往贾母跟前没事诉一诉苦,贾赦非但奈何不了赖大,还得挨贾母一顿臭骂。
再者赖家在荣宁二府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羽翼早成,说句不好听的话,赖大的话,远比贾赦这个大老爷管用得多。
说一千道一万,县官不如现管,若是赖大因此觉得屈辱,存了积恨,依贾赦这种只知高卧的脾性
以林之孝对赖大的了解,瞬时就沿着奴大欺主这一路想了下去,越想越深,林之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忙上前劝着贾赦道“老爷,老爷,息怒啊。这事与赖大管家不相干,赖大管家便是有错,也只是一时失言,他并非有意向着那些人,冒犯老爷。”
说着,林之孝表情古怪,朝着贾母的院子拱了拱手,低声劝道“老爷便不看赖大管家多年辛苦,也看在赖嬷嬷这几辈子老人的情分上,留些面子罢。赖嬷嬷才说了年下备了戏酒,要请老太太赏光,老太太正喜欢着,老爷这里就未免不好。”
林之孝这意思很明白,赖家毕竟是几辈子的家生子,又是贾母跟前得用的老人,大家教养,便不能和颜悦色,也得做到以理服人啊,这该给的脸面是要给的。
更何况,打狗还得看主人,贾母的下人,贾赦这么轻慢侮辱,难免有不孝的嫌疑。
当然,林之孝提醒归提醒,这架火添油的本事也没放下,他这话里,轻轻就给赖家挖了个大坑,就是贾赦,也要给赖家面子,足见,赖家仗着有贾母庇佑,是多么的嚣张。
所以贾赦要弄赖家,那绝对是有理有据,只是时机不对云云,总之,来日方长。
若是以往,贾赦听见贾母二字,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忍了。贤士大夫有云,汝辈居家,惟是尽一个孝字。贾赦这人无材侍君,尽不得为忠为廉之道,总得在家侍奉贾母,守一个孝字啊。
但如今,贾赦也是同王爷宗室们谈笑风生过的人,底气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心里未免生出了恒公入峡之叹,既为忠臣,不得为孝子。
俗话说得好,自古忠孝两难全呐。
所以,贾赦非但没有被林之孝说动,反而越发暴怒,直接撕破脸大骂道“卧槽尼玛,我给他留面子,他算什么玩意儿在老爷我面前拿大。老太太跟前的老奴才,那也是狗奴才,都是老太太仁厚太过,才纵出这样的奴才”
都说骂人不揭短,贾赦那是全无顾忌,赖嬷嬷怎么着,也是狗奴才,真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赖大留。
赖大总管的威风体面,多年辛劳,在贾赦眼中,那是半个铜板也不值,赖大这心里,不可谓不悲凉,恨不能摆出杨教主的ose表白表白,贪归贪,他赖大也是为荣国府立过功的,给贾府主子尽过忠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心理这么一波动,赖大这脸色是难看到极点呐,明晃晃十个灯笼照着,贾赦怎会看不见,于是,骂着骂着,贾赦眯起眼睛,指着赖大反问道“老爷我不给这狗奴才面子,他就敢造反不成。”
贾赦这话一出,立时就有讨好贾赦的小厮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那笑容天真纯朴,很有李亚鹏版郭家屯大兄弟之神韵,然则落在赖大眼中,他脖子后头瞬时一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脑袋里嗡的一声,赖大立时想到,贾赦可不是贾母那等仁厚待下怜僧惜道的慈悲人,糊涂人办糊涂事,贾赦脾气一上来,当场弄死他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赖大既然能当这个大总管,用赖嬷嬷的话说,那也是受过苦恼,熬了几辈子,好容易才熬出来的。
自然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忍则忍的道理。wWW.ΧìǔΜЬ.CǒΜ
尽管心里憋屈得能吐出一升血来,但赖大是一点情绪也不敢表露在外,脸色微微变了变,赖大连声道着不敢,往自己脸上轻抽了几下,跪地在地,磕了几下头道“都是小的胡言乱语,小的该死,老爷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老爷恕罪。”
若是一般人,见着赖大服了软,也就抬手放过了,偏贾赦见着赖大如此惶恐的样子,一时心头新仇旧恨皆翻上来,他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嘿嘿笑了两声,一脚将赖大踢翻,骂道“狗奴才,你岂止是该死,来人啊――”
“大老爷,大老爷且住”这话还没说完,便见着贾珍和贾政两人领了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了。
原来贾赦一晚上抓出几十个盗贼的新闻太过惊世骇俗,贾母本是最胆小的,原著里听闻马棚子着了火,还得念一回佛,命人到火神跟前烧回香。
这下听着家里抓出数十个贼人,越发如临大灾,坐卧难定,少不得打发叫人去东府叫了贾政贾珍来问话。
贾政和贾珍因见贾赦久久不回,还当贾赦是面上无光,故托词躲羞去了,正送客人散去,欲各自回房休息。
谁知冷不防听得贾母打发人来传唤,两人尚不知贾母何意,过来又听得贾母道“你们都在那府里吃酒,我还当你们都陪着大老爷抓贼去了呢”
一句话便引得贾政和贾珍赶过来了。一过来,二人便见得贾赦脚踢赖大的场面,连忙劝着贾赦住手,贾珍又道“老太太命我们请了大老爷和赖总管过去呢。”
贾赦虽是起了要做了忠臣的心思,可到底孝子当久了,顺母命而行已成习惯,一听得贾母唤他,竟有点不敢去见贾母了。
可贾赦转念一想,他证据在手,也不怕贾母质问,故而脖子一梗,恨恨地看了赖大一眼,冷笑道“你们来得正好。老太太不叫我,我也要去见老太太”
贾珍听得一愣,万料不到贾赦还有这样的胆量,一时佩服不已。
几人在下人的簇拥之下,到了贾母房中,满屋烛光,暖香袭人,邢王二夫人站在旁边低头不语,。
不待贾珍贾政的回话,贾母已然动气到了十分,厉声道“大老爷好威风,好能耐,好个大老爷,好厉害的行事”
贾赦硬着脖子道“老太太仁厚待下,万想不到竟仁厚出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贾母气得一倒仰,指着贾赦道“你们听听他这话。我还说不得他了。”
贾珍劝道“老太太不知,大老爷在我们那府里多喝了两杯酒,方才我见他出去时,脚底下直不稳呢,这是说的醉话,当不得真的。”
贾赦还想分辨两句他没醉之类,可一瞧贾母的脸色,究竟没胆说出口。
贾母只觉心口一阵绞痛,恨不能用拐杖给贾赦几下,脸上乌云密布,教训道“便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要打杀了,何时打杀不得。非赶着今儿亲戚故交都在那府里,由着性子闹起来,让人家瞧热闹,赶明儿人人都知道赦大老爷的威风体面。咱们府里的人一出门,旁人一问,哦,就是那治下不严的荣国府,在背后指指点点,咱们府上声名扫地,你就痛快了。”
贾赦顿时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古人嘛,素来重名声,贾赦又不是贾政那样的诗酒放诞之人,脸面也没厚到被人侧目而视毫无所觉的地步,缩缩脖子,不敢回声。
倒是邢夫人见贾赦不做声,忙上前道“要我说,都是琮哥儿可恶,若不是他做了那些诗词,在人前卖弄,我们老爷何至于气蒙了心,做出这样的事来,惹得老太太动气。”
邢夫人为脱开自己的责任也蛮拼的。不料,方正君子贾政却道“琮哥儿固然任性,这些下人也太可恨了些,竟是连太后赏赐的物品也敢偷盗,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迟早弄出祸来。不怪大老爷气怒,便是我见了,也深悔平日疏理家务,以致执事管束不严,方有此事。若外人知晓,竟是祸在眼前而不知。”
王夫人笑道“如何是老爷的过错。咱们家从来宽容待下,这宫中赏赐的物件,咱们家更是没少得过,不说太后赏赐的,便是皇上赏的,太上皇赏的,也是有的。何时出过这样的事来,满府下人里便是有一两个手脚不干净,依我想来,不过今日大老爷遇着了罢了。”
王夫人的宅斗本事,明显比贾政高出几个层次,轻轻松松就给贾赦挖了个坑。往日都没贼,就是有也不过一两个不干净的,今日一下抓出几十个贼,不是栽赃陷害都没人信啊。
偏邢夫人还蠢得踩了进去,只听得邢夫人阴阳怪气道“二太太这话里的意思,府里往日没少过东西,今儿是我们老爷故意冤枉人了,哎呦,那么多人眼见着的,也有假的。”
王夫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大太太误会了。”
邢夫人被王夫人这端庄的态度一刺激,很有点捋袖子开撕的冲动,却不料贾母一眼看过来,邢夫人如冰水浇头,顿时不敢作声了。
邢夫人也是蠢到家,贾政都自承管家疏漏了,还与王夫人争执,这落在贾母眼中,不是立逼贾母处置贾政么
贾母本来就偏向贾政,在贾母眼中,这事的根源在于迎春奶娘,惹事的祸根乃是贾琮,把事情闹大的是贾赦,这奶娘又是邢夫人给选的
在贾母心中,迎春贾琮贾赦,都是贾府的血脉,再有不是,也不算大错,惟有邢夫人是个外人。
这一怪责,可不得怪责都是邢夫人这个大太太当家没当好,惹出的是非。
贾母真真恨不能邢夫人立时暴毙,再给贾赦娶个周全伶俐不惹事的太太,如此阖府太平。
贾母闭了闭眼,强压下怒气,方说道“罢了,既然下人手脚不干净,该如何处置料理,想来你们也不用我吩咐。只是琮哥儿这脾气,也太倔了。”
邢夫人很想附和几句,可一想起贾母刚才的眼神,什么话都不敢说。
倒是王夫人毕恭毕敬地说了句“琮哥儿年纪小,少年气盛,想不周全也是有的。”
贾母却恼了“少年气盛,就能不拿阖府的颜面不当回事。”说着,便命人去叫贾琮过来。
谁知来人却回道“回老太太的话,琮哥儿病得厉害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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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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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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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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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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