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却是对不上。
贾琮狡黠一笑,说道“说不得平姐姐也是在梦里看见的呢”
“平儿不过一个丫头,想来也没福分,能有这样的造化。”凤姐儿粲然一笑,娇艳若玫瑰,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何况她说了,原在你那儿瞧见的。要不然,我叫了她进来问问”
贾琮脸色微变,眼珠子转了转,强词夺理道“也许是平姐姐看错了。说不准是巧合呢”
邢夫人脸色骤变,一指头敲在贾琮头上,气道“你还狡辩,这词到底是哪来的”贾琮脖子一梗,嘴唇一撇道“我不是说了么,做梦梦见的。”
凤姐儿嗤笑一声,冷笑道“说来也奇了,那府里有个神明托梦的敬老爷,咱们府里就有个梦中得词的琮哥儿这成天做梦,也不知何时醒着”
王夫人责备地看了凤姐儿一眼,宽厚地笑道“话也不是你这么说,这等奇遇岂是人人皆有的。不过,我瞧着琮哥儿自来聪慧,便是这词来源不明,也非他故意欺诳。恰好今日琮哥儿在此,不妨就令他以择韵再做一首词”
邢夫人听了,如奉至宝,忙道“听见没有你就再做一首词来,也堵一堵那些嫌你的人的嘴”xǐυmь.℃òm
贾琮登时就翻个白眼,王夫人挖个坑,邢夫人就往下跳,到底是谁坑谁啊
纳兰容若的词,最受现代文青的追捧,王国维那句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被多少文青误认为,这句话说得是宋朝之后,纳兰容若的词为第一,由此自觉格调高人一等。
全然不知王国维的评价,是有限定的。
不过,纳兰容若的词,便算不得宋朝之后,一人而已,但其哀艳性灵,深得南唐二主遗风,在清朝开国之初,便不是国初第一,也出不了前三。
而这首木兰词,乃是纳兰容若的代表作之一,择韵让贾琮做一首词,这种传世之作,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吗
就是带着系统的穿越者,要在限韵的前提下,找出一首合适的诗词,也十分不容易。
何况,文无第一,还得是更出彩的词,才能压服众人,否则,就坐实了代笔的嫌疑。
王家教女儿,素来无才就是德,依凤姐儿和王夫人的见识,便能想到让他再做一首词,也绝对想不到限韵。
这个择韵的限制,必然是薛宝钗的主意,果然是自云守拙的薛宝钗啊。
然则,贾琮是人家说做什么,就乖乖听话的人么,他撇了撇嘴,说道“要不要再来个七步成章,若不能,就不可轻恕我还以为二太太在老太太跟前演三国呢。这词不过是我偶然梦见的,二太太想替什么人效仿宋之问夺诗之事,也容易得很,何必呢。”
贾琮这妥妥是诛心之言,又是曹七步,又是宋之问夺诗,指的是谁,不言而明。
就是王夫人不怎么读书,曹子建七步成诗的来龙去脉也是知道的,这不是说,宝玉嫉妒贾琮么,传出去还了得,当即气得浑身发抖,险些厥过去。
凤姐儿忙上前去安慰王夫人,又指着贾琮骂道“反了天了,老太太还在这儿呢,都是老爷平素惯着他。”
贾琮这嘲讽一开,贾母也坐不住了,她可不是王夫人这种无才的,宋之问夺诗杀亲的典故,明白得很,贾琮这话里未尝不是指着贾政。
贾母一巴掌拍在桌上,气说道“这还了得,叫人把他老子叫来,看他怎么说”
没过一会儿,贾赦就一身酒气地过来了,问贾母有何吩咐。
贾母将脸一撇,冷冷道“你养的好儿子你问问你媳妇去。”
邢夫人无法,只得将方才的事说与贾赦知道,又道“都是琮哥儿闹的,二太太叫他做首词来,他就说了一堆不知好歹的话,将二太太气着了,老太太也动了气。”
贾赦素来孝顺,听了这话,喝了一声,骂道“混账,没能为的东西。怎能这样胡说八道二太太叫你做词,本是好意”
贾琮扁了扁嘴,不高兴道“老爷岂不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词是我做梦梦见的。也是随便能得的。”
贾赦一时语塞,这才反应过来,又向贾母道“老太太有所不知,这梦中所得的佳句,往往出神入化,非平时戏作能比。这畜生既说是梦中所得”
王夫人抚了抚胸口,笑道“奇就奇在这里,这琮哥儿梦中所得的佳句,曾经被平儿见到过几句,琮哥儿说是他姨娘生前留下的,那时候,琮哥儿还没得神明点化呢。我和凤丫头,也不过是虑着他人代笔的嫌疑,恐被传扬出去,却是阖家都不能免责才让他做首词,以证清白。”
贾赦的瞳孔瞬时缩小了,问着贾琮道“什么姨娘丫头的,这词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你梦中所得,是你姨娘留下的”
贾琮嘟嚷道“大太太说了,我姨娘什么都没留下。而且我只说了这是我姨娘生前”
贾琮仿佛失言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又是没留下,又是什么生前,又是什么却话巴山夜雨时”贾赦顿时愤怒了,气急败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琮身子一颤,抿着唇道“老爷还问我这词里的句子,不是老爷书里写的么。”
贾赦一愣,指着自己鼻子道“我书里写的”
邢夫人也是一脸茫然,凤姐儿和王夫人更是相顾无言,吃惊不已,再料不到贾琮居然如此说。“胡说八道。你老子何时写了书”
贾母眼睛一瞪,冷面厉声问道。贾琮眨巴了一下眼睛“就是那本啊。我听着下人说,这书里头老爷还写了我娘生前的事儿,我就买来抄下来后来,就做了个梦”
贾母命人取了书一看,果见里头有写一小妾生前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语,忍不住看了贾赦一眼。
秋风萧瑟,几片落叶席卷而过,几个扫地的婆子边扫地边说话“听说没二奶奶这回可吃了大亏了。”
“她也有今日,阿弥陀佛,老天有眼。”婆子们听说,有一人立刻停下来,双手合十,喜得直念佛。
“不但是二奶奶,连二太太也倒了霉,听说都怄病了。你们没见,方才宝姑娘捧了一盒药,急匆匆地往上房去了吗我听宝姑娘和周瑞家的说话,那药里,都是些好金贵的药材,不能再难得了。”又有个婆子嘀咕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二位在府里可是了不得的,谁能给她们气受。”有个不知内情的婆子忙打听道。
“怎么,你竟没听说。二太太和二奶奶硬让琮哥儿在半注香的时间里,做首限了韵,还得流传千古的词来。琮哥儿不肯做,二太太和二奶奶就说琮哥儿往日做的文章全是代笔,就连那首人生若只初见,也不是琮哥儿梦里所得,而是冒充的。连老太太都惊动了,一查才知道,琮哥儿那词里有两三句白话,原是从话本上看来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在梦里得了这词。琮哥儿是多实诚的孩子,又没说是自己所做,一直说是从梦里看见的,偏二太太和二奶奶这样刁难人”有个扫地的婆子立时叹惜道。
“难怪呢。方才我打琮哥儿的院子前过,竟见着这样冷的天,他居然在院子里写字呢,我还说哥儿也不怕冻坏了手,敢情是叫二太太和二奶奶给吓坏了。”有个消息灵通的婆子立马报告了最新消息。
“到底是小孩子呢,就是在众目睽睽下写文章,能有什么用。二太太要寻他的不是,还怕没有理由前儿那事都水落石出了,我还听见周瑞家的和人说,琮哥儿梦中所得的词,有句子是话本里的,终究脱不了剽窃的嫌疑,结果被人家奶奶笑话,照如此说,可见古人亦都是抄袭的。”有个婆子笑嘻嘻道。
“琮哥儿不过偶然得了首词,做的些文章,就算出彩些,也不过得些薄名儿,二太太何必这样针对他呢”有人疑惑不解。
“谁让琮哥儿小小年纪,比宝玉还出息呢。人人都说宝玉是有大来历的,日后定然了不得,可宝玉做的那些诗词文章,可没有谁见了,就硬要宝玉做女婿的。你们没听说,咱们府里那些亲戚故交,都想给琮哥儿说亲呢,只是大太太不肯松口。所以说,这男孩子一旦是有能为的,还怕没好亲事眼都挑花了。倒是没出息的,才有那什么童养媳呢。”有人嗤笑了一声。
“什么童养媳”有人问道。
立时有人翻了个白眼,刻薄着讥讽“那什么金的和玉才能配,连词都是一对的,东北角那院子里住着的不是童养媳是什么”
尤氏领着丫头在墙边听见,不由得向着银蝶一笑,说道“你听听这是二太太做的好事呢。都说她是慈悲人,仁善的很,却和个小孩子过不去。怨不得众人刻薄她。”
一径到了王夫人屋里,彼时凤姐儿和薛宝钗皆在王夫人房中宽慰,王夫人倚着大红枕头坐着,脸色苍白,精神倒还好。
见着尤氏来了,凤姐儿忙命人上茶上点心,又笑问尤氏秦可卿可好些了
尤氏只答道“一向病着呢。二太太怎么竟病了可请大夫看了。”
王夫人只得答了些时气不合,偶感风寒的话儿,又问尤氏去见过贾母和邢夫人没有有气无力地道着家常话。
尤氏则灿烂笑道“本是要去大太太那儿,听见她娘家来了人,正在房里说话,也就没好打扰。倒是路过时,见着琮哥儿在院子里写字呢,我进去瞧了瞧,讨了杯茶喝了,琮哥儿的字写得越发好了。听得我们爷说,琮哥儿又写了几篇文章,竟是不落俗套得很,都有人找上我们爷讨要抄本了呢。”
王夫人一口气上不来,顿时大声咳嗽起来。
尤氏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贾敬是神经兮兮,是喜欢没事装神弄鬼,但也是宁国府的太爷,凤姐儿和王夫人觉得贾琮用他人代笔,就脱不了和贾敬有关,敢情这欺君之罪,竟是贾敬批发了的。
真当宁国府无人了。
薛宝钗浑似无事人一般,笑了笑“琮哥儿又写了什么文章”
尤氏笑道“听说是琮哥儿梦中所见的一些事迹并诗词,诗词好,文章好,竟是再好不过了。就是大老爷不大高兴。”
“大老爷怎么”王熙凤的话才说出口。
便听得外头一阵喧哗,金钏儿忙忙进来,报说道“宫里来人降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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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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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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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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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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