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对待贾琮的表情不能再恭敬,讨好道“这选拔的旨意虽未正式下来,但京中各家权贵,谁不知道这事岂不有分了。我听戴公公亲口与我们老爷说,都是因着琮叔,今上才有此恩泽”
贾琮听着,背脊上猛然窜上一股凉意,这本书的确是个明末老宿儒的手笔,古人笔记里的内容,居然真有其事
贾琮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野史笔记,宋高宗时,有人于桥底题,因其词不食烟火,世人皆传为吕祖所为。然呈之御前,宋高宗却笑言,此是今福州秀才所云。
左右不解,宋高宗又道,以其用韵,盖闽音也。
后来,时人得知作者,果如宋高宗所说,乃是闽地文士,乘巨舟仰书之。
从用韵就能看出作者是何时何地人,那么,从文章看出作者年龄背景性格,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所以说,穿古代抄书什么的,风险那不是一般的高。
贾琮不由得地庆幸,还好他只抄了一本,而且已声明过了是抄的神明藏书,别人不相信,也怪不着他。
贾蓉见着贾琮半天不回神,还当贾琮惊喜坏了,忙又说道“老太太等了许久了,琮叔快随我过去吧。”
“不行。”贾琏一口否决了贾蓉的话,摇头道“老爷早命了琮哥儿过去。”
荣宁二府的规矩,做兄弟的都怕哥哥,做儿子都怕父亲,贾琏将贾赦一抬出来,贾蓉也不得不苦笑道“可琮哥儿不去,婶子又要怨我不会办事了”
贾琏本来又仗着贾母素习疼他,就是贾琮不去,料想也是无碍,不过事后挨两句说,不痛不痒。但听着贾蓉这话,似还有凤姐儿的意思,便道“行了。我先领了琮哥儿去见老爷,一会儿再说老太太叫他,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贾蓉听贾琏如此安排,也觉妥当,便点了点头。
贾琮木着一张脸,似乎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弱弱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我有些不太舒服能不能都不去”
很显然贾琮的意见,没人会接受,贾琏领着贾琮到了贾赦的院子里。
贾琮还没进门,便觉得院子里洋溢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来来往往的下仆小厮的动作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快,看向贾琮的眼神里,更是热情周到地了不得。
一见贾琮,小厮丫头们仿佛潮水一般地涌上来。
“琮哥儿,太阳晒得很,到这里坐坐。”
贾琮仰头看了一眼天,恩,只看见云满天了,太阳么,大概刚刚躲起来了。
“琮哥儿,天冷着呢,恐风吹下来,身子着凉,这是手炉,哥儿握着暖一暖。”
天冷,着凉贾琮很想抓挠一下头发,咦,这到底是冷,还是热呢。
“哥儿”
贾琮被人围着,目光所及,除了讨好的笑容,还是讨好的笑容。
好在这种被人讨好围观的待遇,贾琮在他开过的作坊里已享受过多次。
虽然还是有点不自在,但是贾琮早已有了应对的模式。
贾琮极是平常自然的道了谢,随意地点头微笑。
在这些下人眼中,贾琮这行为模式,无疑带着宠辱不惊的风范。
这般年纪,这般气度,妥妥的,是前程大好啊,于是,讨好的笑容越发真心实意了。
“老爷叫二爷和小爷呢。”
贾赦的召唤终于将贾琮从下人的包围圈中解救出来。进了房中,贾赦高坐,满屋子亲朋称三赞四,好不热闹。
贾赦笑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得意劲儿,见着贾琮进来,立刻佯装不在意地训斥道“又跑哪玩去了还不快些过来拜见。”
贾琮老实地跟着贾琏站出来,挨个问好,表面乖巧得不得了,心里却默默吐槽,他和贾琏这模样,只差握手合影,就是领导在接见困难群众了。
“这就是琮哥儿”
客人一脸惊讶,忍不住道“写出的小公子。”
贾赦淡定地笑了笑“我这小儿子,打小喜欢写字,也就胡乱写写,偶然写了两篇文章出来。”
客人们更加惊讶了,纷纷说道“了不得,未料想哥儿才这年纪,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贾赦最近几日,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吹捧了,矜持地笑道“只不过是他年纪小,若说起来,文章也不见得做得有多好。当不起这样的夸赞。”
“大老爷过谦了,贵府哥儿的文章,我也拜读过,文思脱俗,条理分明,用典深刻入骨,可谓满篇华彩。”立马有人迅速表示不同意,对文章大加赞赏道。
“大老爷莫非还不知道,琮哥儿的文章,便是京中大儒名士也赞不绝口,言说初看平平无奇,文字有欠雕琢,但是文章韵味悠长,道理通透,非寻常章句可比。”更有人抬出大儒名士来表示,他们这不是吹捧,这是说的大实话,他们乃是世上难寻的老实人。
“就是,就是,我就喜欢哥儿的文章,看着浅显,道理明白,便是目不识丁,也能解其含义,颇有香山居士,质径直切之风。”
“这都是大老爷教子有方啊。”接着,便有人迅速做出了总结,顺理成章地夸起了贾赦。
“家学渊源耳濡目染”
一个接一个吹捧着贾赦,仿佛说相声似的。
贾赦老神在在地谦虚着“过誉了谬赞了”
忽有客人笑问道“哥儿这般出息能耐,大老爷定然费了不少心思,可是怎么教导的”
得了,还有人讨问教子方法了。
贾琮拈了块点心,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贾赦教儿子的方法么一喝二骂三打,怎么坏怎么教。似贾琏没坏到底,都是祖上积德了。
贾赦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从不管这些儿子。别说他,就是他哥,我也没管过。男子汉大丈夫,迟早都得靠自己,靠人管束教导,谁能管他们一辈子,教他们一辈子当年他们祖父在时,见天儿打仗,一年能有几日在家也有人说孩子必须狠管,倒把孩子管坏了,见了老子就直哆嗦,能成什么大器”
听着贾赦开始长篇大论,贾琏知道脱身的时机来了,立刻朝着人使了眼色。很快,门外便有小厮道“老太太请了琮哥儿过去呢。已请了多时了。”
贾赦闻得是贾母传人,忙让贾琏领了贾琮过去。
才到贾母院子门口,凤姐儿便迎了上来,说道“怎么才来老太太那里,等了半日了。仔细老太太生气”
贾琏便笑道“才从老爷那里过来呢。老太太若生气了,只得央二奶奶在老太太跟前美言几句了。”
凤姐儿嗤笑一声,啐了贾琏一口,说道“总没句好话,叫人瞧见,有你好的。”说笑着,便往贾母房中去了。
一时贾琏领着贾琮进了屋,贾母脸上果然有些不耐烦之色,但一瞧见跟着贾琏身后的贾琮,便慈祥的笑了,朝着贾琮招了招手道“琮哥儿,来这里坐。”竟是指了她右手边的位置给贾琮。
贾母左手边坐着宝玉,贾琮看了一眼宝玉,头发一阵发麻,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靠着贾母坐下。
贾母一把将贾琮搂进怀里,摩挲了几下,笑吟吟地介绍道“这就是我那小孙子。”
贾琮在贾母怀里,闻着贾母身上的香气,顿时一脸生无可恋,苍天啊,大地啊,他一点都不想和贾宝玉享受同等待遇啊。
“哎呦,这就是那贵府小公子,果然,只看这模样,便知道个念书极用心的。”
念书用不用心,居然是看脸
那么阿汤哥一定是全世界知识最渊博的人,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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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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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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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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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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