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良,你能别走了吗,晃得我头晕。”周浙南睡眼惺忪地坐在镜子前被造型师摆弄发型,打着哈欠道。显然他给顾良的外号又变了,看起来他心情还不错。周浙南心情不错的头号表现就是没心没肺。
“顾良,你歇歇吧。你南总都没什么事,他一个人国外求学四年都活蹦乱跳呢。”我也喊他坐下。
顾良不愧是巨蟹座,坐下来之后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南哥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挑食得很,山上吃不好可咋整?”这孩子,愁的连东北口音都出来了。
“那你可以常常送外卖给我吃。”周浙南从镜子里来凑热闹。80公里,开车来回四小时以上,也就他有这种无厘头了。
果然顾良马上收了那副愁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南哥还是南哥,肯定能过的潇潇洒洒。”周浙南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坐好,眉眼微微挑起来给我一个“还是我厉害吧”的表情。然后被造型师摁住:“坐好。”我哭笑不得。
外卖送到了,周浙南的造型还是没有做好,所以我和顾良为了照顾他纷纷到我的房间去吃早餐,而周浙南只能在镜子里面幽怨地目送我们,肚子空空。我还是看不下去,临走塞了一屉小笼包到周浙南怀里,拍着他的肩膀表示组织没有放弃他。然后和顾良去大朵快颐。
过了一会造型师也来这边加入战斗,就变成做好造型的周浙南一个人留在他房间的可怜境况。
“你们吃吧,我去看看阿南。”我起身。
“你把这粥拿过去给他,今天的唇妆难弄。”造型师说道。然后把一杯热乎乎的粥塞进我手里,香气四溢。
做好造型的周浙南看起来凌厉了几分,本来就白得清透的皮肤现在更加白皙,配一个正红的唇妆,无端让人想起夜里鬼魅的吸血鬼王子。周浙南的长相比起帅更偏向于漂亮,精致的眼妆更是为他增添了高贵,一举一动都是优雅。剪裁得体的简单西装,恰到好处的绅士。仿佛油画之中走来,挑眉抬眼之间让人心折。
如果他不是正在张牙舞爪的试图在不破坏唇妆的同时把小笼包一口吞下的话。
“放下。”我把他的手拍掉,“你是傻子啊?不会撕开来一口一口吃吗?”
“麻烦。”他哼哼唧唧道。果然没有半分高贵的样子。
“那就喝粥。”
“不好吃。”
“唉,真是大少爷。你爱吃不吃。”我不轻不重地蹬他。周浙南还是乖乖地接过我手上的粥,小口小口地喝着。这回倒是看起来一副公子做派。
“你这嘴刁得很,上山了可怎么办。”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露出点舍不得。毕竟这一别就是三月,如何不担心,不想念。
“没事的。”他这回倒是敛了神色,温言安慰。
“那要不要给你买点别的零食啥的带上去。”
“我也想啊,这不是装不下了吗。”他耸耸肩。
“那你快吃些吧,说不定是最后的晚餐了。”
“喂,蒋衾你说的也太渗人了吧!”他不满的嚷嚷,“你说我会和谁一起住啊。我有点紧张。”
“这我也不知道,据说全靠抽签。不过我觉得,你一定没问题的。”
“唉。”他难得叹了口气,然后扑到床上,好像想打个滚,但是扑上去以后又顾念自己昂贵的造型和服装,只好撑着手臂,趴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我都不知道有谁来参加这个节目。”他爬起来坐好。
“巧了,我也不知道。”我摊手,然后把他拉起来,给他整理衣服。
“有点紧张。”他第二次说这句话,然后翻身下床,对着窗子开始开嗓。然后反反复复练习为了节目准备的曲目。我作为第一听众,真想拍拍肚子来到床上去舒舒服服地看,那才叫舒服呢。可是我只能一边耳朵听,一边耳朵还和司机打着电话。
司机也差不多到了,我于是叫顾良过来收拾东西。周浙南一言不发的帮忙,被我摁到一边坐好,他今天就负责帅帅气气地亮相唱歌也就好了。他神色有些晦暗,我晓得那是他紧张时候的表现:眉头微锁,面色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怕他今天因为认生交不到朋友。事实上他认生起来很容易让人觉得高冷,唉,真愁人。
大包小包地上了车,天气渐渐热了,车里的空调腾腾地冒着凉气。周浙南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认真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车厢里的气氛都冷下来,我没什么好说的,拿手机看着工作。顾良坐在周浙南旁边,偶尔瞟他一眼,又被他周围的气场震了回去。琇書蛧
“这也太恐怖了吧”顾良微信发来一句。我抬头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他立刻朝我挤眉弄眼。
我低头打字:他快五年没上大型综艺了,理解下吧。
当年我和他分手之后,才回过头去补他从前的综艺。才看到他在节目里那种熠熠生辉的少年斗志。他十七岁就选秀出道,会羞涩地笑,对每个粉丝都很礼貌,收到老师的评价每每鞠躬超过九十度,崇敬近乎虔诚。也不损他少年意气,不过看起来的确是稚嫩许多便是了。他那时候还是一头黄发,看着有点愣头青,显得更小。他人生中仅有的染发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可以一周写一首歌,还配街舞。虽然换来一个“周神童”的称号,但其中艰辛难言。他的陈年腰伤也是那段时间落下的,比我对他还要如影随形。在每个他想我或不想我的,本土或异乡的日子里,陪他成长至今。
圈子里都知道,选秀是最累的,但选秀类出身的艺人,往往做不到多吃香。反而会带着若有若无的虚名,还很难摘下来。周浙南这次去的所谓偶像限定作战,也是一个竞技类唱跳节目,难度仅次于选秀。但也仅仅是少了选秀出道与否的那一道门槛,名次的厮杀一样的艰险。周浙南阔别这样的舞台近五年,他心中的忐忑我懂的,我未必不比他心慌。但我选择安静相信。
“还有点时间,去我们定的生日会场馆看一看。”看顾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打破沉默。
他说:“可以。”
“顾良选的,我看不错。”这是暗示他鼓励鼓励顾良。
周浙南对我的话还是很听的:“那就去看看吧。看我家顾二良的审美。”说完还笑了下,笑完朝着顾良别过头,又说:“你没有手机吗?干嘛老看我的。哥哥不会送你手机的,自己挣钱买啊,乖。”然后挤出了一个更加妩媚的笑,像只小狐狸一样。
三个月见不到他,我简直无法想象我会有多么想念他。
我为什么进了娱乐圈也对他避而不见,就是害怕有如今这个局面。我和他说的都是实话,特别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离开你”这一句话。
车在向前飞驰,这一去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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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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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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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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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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