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猞猁狲长的一点都不萌。
因为腿太长了,耳朵又太尖了,但是那一身的虎纹,那身量,那吊晴,实在是太威风了,尤其唐时玥又小只,显得猞猁狲格外的长大,虽然系着绳子,但一看就不是她能拉的住的。
大家也不敢离近了,只远远看着。
有人壮着胆子问:“唐当家,你养这吓人玩意儿干什么?”
“看门呀?”唐时玥笑道:“刀光和剑影可聪明了。”
“家里有金山么,还要用这么厉害的东西看门!”
唐时玥笑道:“以后我会有金山的,我得提前预备下啊!”
她眼神儿笑眯眯的往四周一瞥,人群中,唐永富猛然往后一退。
唐时玥瞅着那一处笑道:“谁要是敢去我家偷东西,刀光剑影就咬死他!咬的那肉啊,骨头渣子啊,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大家都以为她是小孩儿得了好东西炫耀,只有唐永富两鼓战战,冷汗把头发都湿透了。
他毫不怀疑,她真敢!
唐时玥溜达了一圈儿回到家,放了猞猁狲上山去捕食,一边就翻了翻柜子,找出一件黑色,一件红色的衣服来,咔擦一剪子就剪了。
然后她缠成布条,编成麻花绳,准备到时候给刀光和剑影拴在脖子上,表示这是她养的猞猁狲。
周娘子过来帮她揉药酒,揉完了就跑到窗子下头,压着嗓子骂:“丧良心杀千刀的玩意儿,没廉耻没人伦的下作死**!天雷怎么不劈死你呢!该着你五鬼分尸才对,孙婆子还真没说错,你真真连个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周娘子这一回,实实是气狠了,一有空就去窗子下头骂,一天骂好几遍,汪氏连声都不敢吭。
唐时玥过来拉住她:“算了,跟发.情的牲口讲什么理,过来坐下。”
她给她倒了一杯蜜桃汁,“我放在井里冰着呢,还放了糖霜,快喝几口,消消气。”
祈旌过来的时候,周娘子已经帮她在脸上的伤口上抹了药,她肤色瓷白,一涂上药,看着有几分古怪。
祈旌把刻好的木牌子递给她,一边细看她脸色:“没事吧?”
“没事啊!”唐时玥笑道:“还要谢谢你的猞猁狲,这会儿我心情爽着呢!”
她弯下腰,把两块名牌系在了猞猁狲脖子上,祈旌道:“真的没事?”
“没事啊,”唐时玥道:“早就没事了!别担心!”
几家子一起吃了饭,唐时玥一直言笑自若,等吃过饭,各自回了家,看起来风平浪静。
入了夜,唐时玥就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叫了刀光剑影,出了门。
两只猞猁狲真的很通人性,见她轻手轻脚的,它们居然也肚皮贴地的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出了大门,唐时玥回身小心的把门扇合上。
才走了两步,就听头顶窸窸窣窣,唐时玥一抬头,眼前人影一晃,祈旌从树上跃了下来,静静的道:“我比猞猁狲好用。”
唐时玥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尤其,他刚才从树上跃下来,身后是一轮圆月,他的身影从天而降,由小变大……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石子投入心湖,涟漪一圈圈的漾出来。
祈旌见她不回答,又解释道:“你假装开心的时候,眼睛不笑,我看得出来。”
你……你这完全就是对我演技的侮辱!
可是她的喉口像梗着什么似的,眼圈儿也在发热,很丢脸的……想哭。
唐时玥半天才吸了口气,没说什么,拍了拍猞猁狲的头,让它们先回去。
然后两人就并肩往外走,祈旌道:“你想做什么?”m.χIùmЬ.CǒM
“不知道。”唐时玥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绝对不能这么轻松就放过唐永富!所以,让刀光剑影咬他也可以,我揍他也可以!”
祈旌轻轻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唐时玥瞪了他一眼:“我难道不厉害吗?怎么说也是你教出来的啊!”
说完了,她自己也笑了,仰起头看着月亮,叹了口气,“要是我能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也不会……”
也不会让那对狗男女混合双打了!她心里真的很憋屈!
祈旌道:“我厉害,我帮你。”
喵的,这孩子今晚是吃了撩撩丹吗?句句都撩的她不行!
祈小郎完全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继续严肃的探讨战略:“可他在家里,你难道爬进他家里去揍他吗?”
“我蹲守他呀,”演过警花的小娘子觉得自己很专业:“我蹲个十天半个月的,摸清他的行动规律。我就不信他大夏天的,晚上从不出门!”
祈旌无奈的道:“那要蹲到什么时候!其实从咱们的亭子里,就能看到那边的,或者你跟猞猁狲说一声,叫他来守着。”
啥啥?唐时玥眼睛都瞪大了,“它们还能干这么精细的活儿,那不是比我还好用?”
月色下,白生生的小娘子,一对桃花眼清澄如水,就这么瞧着他,好看极了。
所以他才说,他们的眼睛不像。
汪氏是杏眼,本来是简单轻浅,小家碧玉式的纯良,可她的眼神中,却永远充满了赤果果的欲念。
唐时玥是眼角尖尖眼尾卷翘的桃花眼,线条略深遂,睫毛又黑、又卷、又翘,就像蝶儿的翅膀,翩跹飞舞,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迷魅的感觉,眼神却是明亮、干净又坦荡的,黑白分明,不染纤尘。
清净里隐藏的肮脏,迷魅中绽放的纯粹,真的是两个极端。
祈旌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嗯。”
…………
第二天,唐时玥请了毛大虎过来。
毛大虎一听就拍胸脯担保,说这是小事一桩。
于是祈旌悄悄去拿了一件唐永富的衣裳,毛大虎把猞猁狲当狗使,跟它们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等到天黑了,又带着两只去实地演练了一番,然后就跟她说成了。
唐时玥能怎么样呢?
只能选择相信他。
于是她就把刀光剑影轮流派出去蹲守了。
但是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因为第二天刚好是追加的那批杨梅酒到日子,唐时玥和酒坊的人忙了一天,晚上就睡得有点沉了,然后就觉得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抓她的肩。
唐时玥推了两下,然后猛然回神,迅速爬了起来。
幸好她这几天都是和衣睡的,然后赶紧起来穿鞋,一边悄悄跟猞猁狲道:“去叫阿旌。”
猞猁狲就好像能听懂一样,扭头就跑了。
等她悄没声的推开门出去时,祈旌就站在门外。
有祈小郎在,他们的动作很快,走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唐永富遮遮掩掩的过来,不时的东张西望,一看就有鬼。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悄悄的跟了上去,就看到唐永富一直走到村尾,在一户人家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他就闪身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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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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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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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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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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