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她的后尘,她是谁?
就是那张符的符主吗?
上回在静宁寺,姜无重还专门向东鬼帝神荼打听过符主在阴间的下落,卫临渊的亲娘尤氏之死,似也与这张符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她并不知晓那个在她未出生的时代,都有着怎样的故事,但她有种感觉,符主与姜无重一定有过什么故事。琇書蛧
殿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姜无重说:“我为神时,可探知世间诸事,也更明白,有许多事,即是事先知晓也无法去改变。”
“哎!”老道士长长叹了口气说:“江州埋雪年,往事故云烟……数百年沧桑衍变,世间诸事皆可变,唯一不曾变的是信道者从无遁入黑暗的心,弟子有幸在有生之年得见祖师爷现世,便是印证!”
说罢,老道士在三清殿中,年迈的身体再一次跪地叩拜,这一次,他的动作缓慢且庄重,姜无重未再拒绝,而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拜。
近午的阳光照进大殿,将他们的身影折射在地板上,秋葵趴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也刻在了她脑海里,许多年以后,她都总会想起,那个在云烟观默默守观九十余载的守观人,姜暮云。
她仿佛看到了那属于姜无重辉煌时代,在这深长的叩拜中落幕。
不久之后,姜无重从殿中出来,却不见老道士身影。
秋葵小声问他:“夫君,那位老道长呢?”
姜无重面上神情一如往常那般平淡,但她却从其中看到了一丝落哀伤,他轻声回答:“我们该走了!”
“可是……夫君,你拿到了那可以对付尸鬼的法器了吗?”她看他身无长物,不太像有什么厉害法器的样子。
姜无重点了点头,便径直朝观外走去,他走得很快,将卫临渊秋葵远远地留在了后面。
秋葵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回头看了看这座观庙,殿中已看不见老道长的身影。
那个法器到底是什么?
“小秋葵,走啦!咱们回城中还有紧要的大事要干呢!”卫临渊瞧她不走,在前头催了一句。
她便跑着跟出去,几人走过长满杂草的山路小道,那位送他们来的马夫正在等他们。
姜无重已率先一步坐进马车中,帘子关着,看不到他什么神情。
秋葵觉得他从殿里出来后就怪怪的,正欲上车去问问怎么回事,忽然听到卫临渊在旁边叫她的名字。
“小秋葵你快看!”
卫临渊指着云烟观的方向。
她转身望去,只见山间四周木林之中,鸟群惊乱飞起,接着,山脚下那名叫云烟的观庙在烈阳下颓然崩塌,所起尘灰如云烟般涌在山间,久久不曾散去。
那一刻,秋葵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眼角有些发酸。
也许姜无重便是不想亲眼见到这一幕,才匆匆下山的吧?
连往日话多的卫临渊也变得沉默起来,他们什么也未说的上了马车。
马夫见几人这般安静,更不敢多言。
回去临江城,先到太守府,大胡子等人在府中等了一上午,此刻见他们回来,自然要凑上来询问一番。
姜无重一个人进了房间,连午饭也没吃。
秋葵与卫临渊坐在满是大鱼大肉的饭桌上,食之无味的吃着。
卫临渊终于忍不住提道:“小秋葵,曾见过你家夫君法力无边的时候,觉得他是妖魔鬼怪,却从不觉得像人,可哥今天却感觉,他比大多数人更像个人!”
秋葵也曾有这种感觉,但她没应。
“做神一定很辛苦吧?”那头突然有这样一个感悟。
秋葵抬眼看去,点了点头说:“是呀,人生短短几十个春秋,苦悲尝来,欢喜尝来,到了时候,两腿一蹬,眼睛一闭,就去了,该去黄泉去黄泉,下一世是猪是狗因果自有轮回,是无名之辈该有的一生,而神仙呢,好像需得承载世人的所有敬仰,更得承受被世人遗忘的悲凉,这些,真是他想要的吗?”
卫临渊长叹一口气,还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这般说来,哥更愿做个凡夫,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习剑练武几十年,功成名就也挺好!”
说完,他又顿了顿坏笑道:“不过若哥也能长生不老,法力无边,那就更好了哈哈哈!”
秋葵原本挺伤感的,听完他最后一句,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匆匆用过午饭,他们不敢耽误,备了府上几匹快马,他们下午需去城中寻找尸鬼之下落。
不过,今早上城卫司一千兵已将临江城搜了个底朝天,也未寻到那尸鬼的下落,卫临渊提出,那尸鬼是否已在昨夜行凶外后又逃出城躲进山里了?
姜无重用铜钱起了一卦,卦象告知,尸鬼还在城中,且在城北某处藏身,只得夜一黑,便再次出来害人吃肉。
因此事,临江城关四门封城,城中百姓听闻城中有只妖怪吃人的消息,无不人人惊恐,躲在家中门窗紧闭。
太守府门外,秋葵看着马夫牵出来的马,面露难色。
卫临渊回头见她不动,问道:“小秋葵,傻站着干嘛,上马呀!”
秋葵自小在乡间长大,别说自己骑马了,十里八乡也不见得有马,这对于出生在王府的卫临渊来说确实难理解。
这时,一旁的姜无重翻身上了一匹黑马,向秋葵伸出一只手:“来。”
秋葵抿嘴一笑,牵着他的手跨上马背,“夫君真好!”
“一会儿到了地方,记得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姜无重叮嘱道。
“好。”
几人骑马再次前往城北,与太守萧岱易回合。
北市西街酒坊中的尸体残肢已被撤走,守城军还在,但气氛却有些不对。
卫临渊率先下马,见萧岱易身边坐了个年轻女子,身穿一身白色裙衫,头戴一顶带纱斗笠,远了看也不难看出样身材姣好。
见他们回来了,萧岱易立即迎上来嘘寒问暖,卫临渊未怎么搭理他,指着那已起身的白衣女子问:“那是谁?”
萧岱易回答:“我正要与世子爷说,此女手持安平王之书信前来,说是要见一个人……”
“安平王?”卫临渊当然知道此人,与他父亲交好,属地在风州,离临江起码有一月路程,这么远跑来,他好奇问:“她要见谁?”
萧岱易目光看向正扶秋葵下马的姜无重,回答:“她说要见那位姜公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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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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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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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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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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