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喝完一大碗,问她:“小秋葵,还有吗?”
“你今日已足够。”
“再给俺来点儿!”
被这么大个糙汉巴巴望着,秋葵忍着笑,问他:“往后在路上可还贪嘴?遇见美娇娘便上前调戏讨酒喝?”
“不了不了!”大胡子直摇头,昨夜他可有得受的,喝了两桶水灌肠,今早走路腿都软。
其余人也好不了哪儿去,连丫鬟送来的早餐里带了荤都作呕,几人到现在,一口没吃过。
说了会儿闲话,秋葵突然一本正经唤卫临渊道:“哥!”
卫临渊浑身一个激灵,浑身发麻,不禁叹道:“无事不叫哥,你每回叫我哥,我不是要死了,就是有事相求!说吧,何事?”
秋葵道:“昨夜我们虽毁了那害人的坟煞,还收了恶鬼春娘,不过从坟煞中跑出去个吃人的尸鬼,哥,你与其交过手,知其厉害,我们得速速将其收拾了,不然便会有更多无故人葬身在它口中。”
卫临渊生性善良,怎能让这东西出去祸害百姓?忙问:“这东西跑了,咱们上哪儿去找?”
“尸鬼以人尸为形,尸喜阴暗之地,惧怕阳光,今日是个艳阳日,它必定会躲在逃走的山中某处,你需再向太守借兵,与我等一道上山捉杀!”
卫临渊二话没说,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这便去向萧岱易借兵,你且听哥好消息。”
“好!”秋葵送他出去,正巧见姜无重进来,她赶紧迎上去,“夫君,卫兄正要去向太守大人借兵呢!”
他点点头,“我们与他同去。”
卫临渊觉得这种小事,无需姜无重出面,便好心提议:“妹夫,你们在此歇着,哥一人去便成!”
姜无重却很执意,还叫上秋葵一起。
于是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从客住宅院前往太守府正堂,此时,萧岱易正在与属下两名参将在义事,闻通传世子爷来了,忙领人出来迎。
卫临渊今日已换上崭新的常服,发束高冠,气宇轩昂,他走在前头雷厉风行,路遇萧府中人无不躲闪让路,不敢轻视,而秋葵与姜无重二人,却似闲散人儿赏着院里头花草慢悠悠地跟着。
进堂前,姜无重才告诉秋葵,昨夜那尸鬼已害了人了!
秋葵心中一惊,未敢多问。
几人在正堂中被萧家下人恭敬请入座,卫临渊正要开口借兵,萧岱易先一步讲道:“世子爷,昨夜城中有人行凶,探子回报,可能是祁州细作企图引骚乱进城,世子爷这几日还是在府中待着,切勿出去乱走动,吃穿用度我皆会派人准备,若还需别的,也可与管家孙伯讲!”
卫临渊靠在椅子上的身子正了正,不屑道:“祁州细作?区区几个细作就能吓煞本爷?笑话!”
“世子爷英武神威,自是几个细作近不了身的……”
懒得听此人奉承,他也开门见山道:“爷今日有为民除害之大事需出城去办,你速速调遣一千精兵与我!”
萧岱易一听,面露为难之色道:“这……”
低下有丫鬟来上茶,卫临渊将茶杯推开,不悦问:“怎么,莫非萧太守不肯?”
“倒不是,只是,城中守城兵才五千,四门各守兵分布一千人,还剩一千兵,方才已调度去城中搜查细作之下落实在是抽不出……”
卫临渊直勾勾盯着说话的萧岱易,面有不悦。
萧岱易左边的一名将军出言问道:“世子爷要办之事若不急,不如等到细作之事结束再……”
卫临渊也不好发作,目光一转,落到说话的将军身上,瞧其长得瘦弱,一点儿也不像个武将,就问:“你谁呀?”
萧岱易回答:“是我座下左将何文轲!”
这话完了,卫临渊心头憋火,老子刚跟人打了包票,你几个混账就给我扯驴子,爷不要面子啦?
又不好当场撒泼,他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今日爷就在这坐着,坐到你调兵给我为止。
堂中一时气氛凝固,十分尴尬。
“小木鱼——”却是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局面。
卫临渊没想到姜无重此时会开口,‘嗯’了一声。
姜无重看向萧岱易问:“昨夜城中祸事,死了多少人?”
萧岱易本不认识他,只看其样貌出众,气质脱俗,昨夜在回来路上,见卫世子在其面前说话都十分收敛,想来身份不简单,所以说话也十分谨慎回答:“目前尚不清楚准确人数!”
“不知?”卫临渊质问:“这一夜都过去了,这城中死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若敌来犯,你怕还在睡大觉。”
萧岱易也是一头无奈,说:“下面城卫来报,死者皆尸不全,许多残躯不见踪影,无法估算,且近来城中流民日增,连死者身份亦不好确认,所以才无法确认数量。”
卫临渊本好奇姜无重怎生关心起细作作乱之事,此时也听出了端倪,问道:“什么细作如此残忍,杀人还当场解尸?”
此事必有蹊跷,他看向姜无重问道:“妹夫,你怎么看?”
姜无重肯定道:“是尸鬼!”
“什么尸鬼?”
“就是那在城中害人的并非是什么细作,是只吃人的妖怪!”卫临渊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令道:“都别耽误了,若是尸鬼,爷也不用出城去找它了,萧太守,你赶紧带我过去瞧瞧!”
萧岱易以为世子爷在说胡话,又不好直言反驳,“这……”
“带路!”
临江城南,南市小街,一家酒坊已被城卫兵围了个结实。
他们几人走到酒坊外,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儿,大门处有许多血迹。
萧太守走在前头与卫临渊回报道:“临江守城司每夜寻夜十二队,每队八人,寻城东南西北,若无意外,每两时辰回守城司报道换下一队,寅初有一队守城兵夜寻此段,过了时程却未归,守城司夜监猜到出事了,立即派人过来查明,便发现了这酒坊。”xǐυmь.℃òm
萧太守劝道:“里头之景实在惨不忍睹,世子爷还是别进为好。”
“少废话!”
卫临渊第一个进了酒坊,坊内血腥味更加浓烈,他又想起昨夜坟煞之事,还未来得及看,就捂着嘴退出去趴在墙角一阵狂呕。
跟在后面的姜无重面无不适,仔细查看了酒坊内摆设,数具人体残肢摆在地上,还未来得及收走,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滴血放至鼻尖闻了闻。
“夫君,如何?”
“确实是尸鬼所为!”
鲜血中覆盖早已腐臭的尸未是这些新鲜尸肢不可能有的,他竟失策了!
秋葵不解的说:“昨夜这东西才从坟煞中跑出,按说应在城外山中偏僻处躲藏,怎会如此之快就进了城?”
这也正是姜无重顾虑之处,他带着秋葵从酒坊里出来,问萧太守道:“临江城城墙南门左上方,有一块人身黑玉雕像,此刻可安好?”
萧太守驻守临江十四年,还未曾注意过城门左上方的雕像,他抓了抓脑袋,一脸费解,“这……”
“还‘这’什么?你不晓得就马上派人去看!”卫临渊吐了一半,回头没好气的下了命令,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吐。
萧太守无奈,忙令人速去查看南城门上的黑玉人身雕像可还安好!
秋葵对此也有些不解,小声问道:“夫君,那黑玉雕像与这尸鬼有何关联?”
姜无重心事重重回答:“恐怕这不仅仅是尸鬼之祸那般简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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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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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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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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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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