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顾承厌拎着杀好的鸡走了进来:“花蝉衣,今晚炖鸡汤吧,花蝉衣?”
“啊?哦……好。”
“想什么呢你?!”
花蝉衣连忙收了心神:“我在想,这鸡怎么做比较香。”
顾承厌:“……”
一派胡言!分明就是有心事不让他知道。
顾承厌脸色沉了沉,倒也没多嘴问什么,只觉得自己在花蝉衣这里使出了全部的耐性。xǐυmь.℃òm
花蝉衣想了想,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放了蘑菇青椒和土豆,将肉和菜炖的烂熟后,又蒸了一锅白米饭,同顾承厌简单吃了些,便早早回房了,仔细回忆起白日所见的那个男人。
东子哥当年坠落悬崖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中人都以为他被什么野兽叼走了,就连花蝉衣也是那么认为的。
毕竟那么高的山崖,除了沈郎中运气好挂在歪脖子树上,正常人掉下去哪有死不了的?怕是骨头都能摔碎了。
可若是,他真的没死呢?
花蝉衣努力回忆着那日下到悬崖下面的细节,并不见山洞之类的藏身之处,除了随处可见的杂草外,还有……小溪?
当时花蝉衣有留意过那条河,有一米多宽,不算太深,水流清澈,肉眼能见到水底的小石子。
那河虽不小,但水流很缓,还不至于将一个人冲走,而且人若是落再那布满石子的小溪,石头上不可能留不下血迹。
如今想来,当中说不定有什么变故。
花蝉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一会儿,门前又浮现了那熟悉的身影:“花蝉衣,这都第几日了,你肚子还痛么?”
“我肚子不痛了,你……你别进来!”花蝉衣见门前身影准备抬手推门,连忙呵斥住了他。
“怎么了?”顾承厌不解,不过还是停下了准备推门的动作。
“我没事,你,你别再进来了。”花蝉衣说完,翻了个身。
前两日她觉得没什么,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寡妇,偶尔顺着自己的心意,任性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可是今日那个疑似东子哥的男子出现后,花蝉衣想起前两日发生的事,心下瞬间五味杂陈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呢,一面不接受顾承厌,一面又控制不住的贪恋他待自己的好。
门外的顾承厌孤零零的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若换做其他女子,顾承厌此时早就冲进去了,他一向讨厌女子欲擒故纵,前两日明明还适应了,转头说变脸便变脸。
可花蝉衣显然不是欲擒故纵的人,今日回来便一直心神不宁的,顾承厌不知为何,心下隐隐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二人一个躺在卧房内,一个躺在客厅,皆是彻夜难眠。
翌日,花蝉衣从学堂回来后,直接到集市上买了绳索,油灯,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但凡是花蝉衣觉得有可能能用到的,一样也没放过。
若是东子哥还有一线生机,她也非要将他找回来不可!
花蝉衣回到家中时,同还在等着她投食的顾承厌道:“我有点事儿要办,要回花家村中一趟,你自己下点面条儿吃吧。”
“你说什么?”顾承厌闻言睁大了眼:“你回那破村子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
“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
顾承厌冷着脸伸出手来握住了她:“那你也别回去了!”
顾承厌自从得知了花蝉衣在那个破山沟里过的什么日子后,宁可花蝉衣一辈子也不要回去。
花蝉衣拿他没办法,心想自己是去确认东子哥下落的,也没必要瞒着他。
花蝉衣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你非要跟着一起的话,就来吧。”
反正那崖底说不定有什么呢,多一个人还安心些。
顾承厌笑笑,不知为何,心下那股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顾承厌:“先吃饭,有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时吧?”
花蝉衣:“……”
看着顾雁回漆黑的眸,她心下竟莫名有些心虚了起来。
花蝉衣虽然心中急,还是耐着性子下了一锅青菜肉丝面。
同顾承厌吃饱喝足后,才驾着马车一路回了花家村。
花蝉衣心中记挂着此事,紧张不安几乎写在了脸上,顾承厌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驾着马车。
二人来到村中后,天已经黑透了,小村子早早归于了宁静,家家户户早就歇下了。
花蝉衣和顾承厌踩着积雪,提着灯笼带着顾承厌来到了沈东子坠崖的那个悬崖边。
崖边的冷风比村中更大些,北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似的。花蝉衣打了个冷颤,顾承厌将身上披着的裘衣解下,裹在了花蝉衣身上。
顾承厌:“是要下悬崖么?”
“嗯,不过我就带了一根绳索,咱们两个一个个的下吧。”
顾承厌眉心微微蹙起,这悬崖看起来深不见底,花蝉衣自己下去他可不放心。
“我带着你一起。”
“咱们两个怎么下?”
顾承厌将铁链锁牢牢固定在崖边,示意花蝉衣到他背上来。
花蝉衣愣了下:“你背我?这能行么?”
“上来就是,提着灯。”
花蝉衣见他神色如常,并非像是在说大话,也未耽搁,跳到了他背上,单手提着灯笼,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小心些。”
崖底到了天黑说不准有什么,两个人一起下去也好。
顾承厌见花蝉衣足够信任自己,笑了笑,背着花蝉衣,顺着绳子直接跳了下去,将花蝉衣吓了一跳,牢牢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小心着些。”
她下崖底还需要借着峭壁一点一点的下去,这家伙居然直接顺着绳索飘了下去,除了手中的绳索外,丝毫不见半分借力,更别提背上还背着她。
二人下到悬崖底,花蝉衣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一个趔趄。
此时虽刚入冬,夜间崖底的温度还是冷的骇人,顾承厌扶了她一把:“小心着些。”
花蝉衣站稳后,拍了拍心口:“顾雁回,你真是嫌自己命大,我快被你吓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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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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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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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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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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