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后院的一处长满翠绿爬山虎的单独居所,就是泝兰院。
沿着窗棂一角斜斜搭着简易竹棚,竹顶上,被绿色植物覆盖的密不透风,垂下来的枝条,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晶莹水珠。
湿了一面的地,还清晰踩了一个鞋底印,往上出现把不算新的旧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将棚内尘土扫出去。
拿扫帚的手,缩在长了半截浅蓝衣袖内,仅露出几个手指头,指头纤细,指甲生长得十分随意,或直或半歪,哪怕修剪长了也是这样?
许绍是正儿八经的女孩,也有几分长相,如果穿身好看衣裳,稍微打扮下,绝不比府内其她丫环差!
可惜!不见她这么做,用墨柒的话说;许绍人小尚未到开窍的时候,到那时,就是没人教,她也会缀拾自己。
扫出去的尘土被刮来的风一卷,扑个满脸,忍不住呛咳了几下。
“许绍!过来?”
叫她得人,声音醇厚,透着股难以让人拒之的魅力,简单的四个字。
许绍没理由不去,便拽着扫帚三两步迈入屋内!
浓烈的酸气从里飘了出来,大概是酒在发酿吧。
屋里异常空阔,除了常见的三个大大书架,塞满各类典册!
就是窗棂旁摆放着一张不大的书桌,却不见文房四宝身影!
而是搁了四坛密封及好的美酒,再往右看,同样靠墙的地方,并排放着两个柜子,里头都是不少瓶瓶罐罐?
视线落在桌上那个浅绿罐子,一下就明白要什么。
忙拿上它,匆匆绕桌往里头走去,越往里气味就越浓,光线就越阴暗!
推开眼前得一扇门,光明也随之而来,
封蔽地室内,大大小小的酒缸整齐排列。
就象等待检阅的兵丁!
不知何时,那股酸气慢慢散开,撩绕于室得只是酒香?
空出得一角,一蓝衫青年蹲在墙角,埋头正在做什么!
旁边还亮着盏油灯,照明用。
许绍仗着人小,又是送东西过来的,看看也没什么!
递过手中罐子,见他不伸手接,连忙好奇问;‘师傅!你在干什么!’
隔着好几步,墨柒的背影极好挡住视线,自是看不到!
“难道妳在外头没闻到酸味,能不能品到优质米酒,发酿是必不可少一道工序?”
说着话,手中活计也到了尾声!
依旧没抬头看她。
许绍一副半懂半是不懂的迷糊样,脱口而出:“发酿得工序不做,就不能成酒吗?”
墨柒一听,好笑道;‘不能!这里头学问高深着呢!小丫头慢慢学吧?’
“师傅,东西在你身后,徒儿先出去了!”
封蔽得环境!流动的空气是循环再循环,要是没开那扇门,指不定留在这儿的熏人酒气,足以叫自己耳酣发热,现出糗相可不妙!
罐子一搁在地上,不等墨柒同意与否,转身走了几步,手爬拉着厚实木门,打开一道不大的门缝,身子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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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济黎居
眼前的院子围墙高筑,透过壶形拱门,往内看去。
半空中盘旋着一股黑烟,正不断朝外弥漫,还伴随着焦糊味道。
燃在空地上一堆火,因为有衣物的助力,‘滋滋’烧得越发火焰腾飞。
一连数天没休息好得白情,乍一看整个人瘦了几斤,人变得没那么有精神,俊气中满是对生命逝去的哀伤?
就是灵动的眸子,也是空洞无神!
就象他得魂魄遭人生生抽离似的,对世间一切都不再报有希望!
火产生的热力,对于白情来说,温暖不了此刻冷到渐感麻木的心。
或许,自己天生不该跟这行,刀头舔血的生活,发生一丝关系!
因为!心太软,怜悯,注定,此生将被它所累!
男儿岂能言出即咽下的道理,人死不能复生,再不舍,终将随时光而流逝!
活着得人,就该好好活下去。
自己不是热爱叔父这一行,立志此生非它不选么!
因为舒纾的不幸逝去,自己就自暴自弃,象话吗?
就是叔父不来劝导!也该振作起来!
想了许久,白情盯着地上那堆快灭了的火,脱下身上白衫,扔在火里!
赤着上半身,大步流星走进了尽头的房里,久久都不见动静。
泝兰院
许绍依旧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着地,地上一眼看过去,干净得很!
还扫什么,想了想,现在!除了扫地,偶尔帮师傅送下东西,跑下腿之外,
的确!找不到要干什么?
当然了,学习酿酒这门手艺,大概是自己年纪小吧!
还没正式教授,所以不急。
最重要的是,双亲都不在了,那些所谓的亲戚,她打心眼里不喜欢。
所以!师傅待她最好?
在藏酒室良久的墨柒,手持着一小壶写有解愁字样的酒,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便见许绍低头神情认真的扫地。
想了想,浅笑叫道;‘许绍,将解愁给白大少送去?’
听到墨柒在叫自己,许绍连忙抬头,门口的他,比之阴暗室内,越发英气逼人,犹其是那双满含深意的眸子!
让人不舍得挪开眼。
“好!”愣神了好半天的许绍,回过来,稚嫩的耳根开始发红。
全程羞涩的低头,不敢看他一眼,接过解愁抱在怀中,急忙转身走出院外!
许绍的异样神情,墨柒自然是看在眼底,不竟摇头。
想着,除了酒,另一边还有些茶叶没弄完。
屋也不呆了,匆忙走下台阶,往右侧茶室行去!
一路走来,许绍都是高高兴兴得,虽然师傅没说什么。
对她而言,能每天看见他,与他朝夕在同一屋檐下,足矣!
穿过几个院落,拐过一条冷清巷子,迎面行来五六个身着赤焰波纹服饰的年轻男子,使用得兵器,长剑、大刀,双锏。
他们这些人是银蝶之下,地位最低等武丁!
放在天尊宫,连未位都排不上!
而这六个人,却是列外!不提天尊宫,只论绿旗分舵,没人能小瞧了他们。
只因为,领头人曾经是舵主的亲随,加之人机灵,又甚觉浮沉于事,便主动请缨调往下面?
白离江再不舍,看他决心以下,自不好挽留!
便随了他去了下面,中途,好象立了功!
升为了武丁理事,日常职责以守卫,外围监查等等!
“妮子,墨大管事又酿出什么好酒,急巴巴送出去?”
领头之人,嘴角擒着一丝笑意。
许绍本来想绕开这条路,没料到,会碰上他们,话中带刺:“想喝好酒,自己又不舍得付出,哪有这么美得事!”
“哟!妮子小小年纪记仇呢?”
领头之人更是乐不可支,花旗参是他在野外巧遇挖到得,听人说,它功效甚妙,用它泡酒是绝好。琇書蛧
当初!墨柒不知从何处听来,樊邪亦在外挖到了宝,是一根极小,市面上千金难求得花旗参!
动了想买下它的心思,便打发许绍前去问问。
结果樊邪亦压根看不起,他出得价,还挖苦讽刺,说他们是占了便宜,还不知良主是谁,花旗参那么珍贵!
泡酒,亏他想得出来,不光不买,还要将它收起来,免得再打这个主意!
气得许绍差点拿刀砍他,不过从那日后,再没登门!
“哼!我才不会记你们得仇,闪开!让我过去!”
看不出,小小年纪的许绍,发起脾气来,也是挺吓人。
樊邪亦丝毫没生气,反而挥下手,将路让了出来,到不是怕她!
传出去六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女娃,怎么也不好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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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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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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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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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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