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凑了上来,背上背着个大背包,包上写着中央十台四个显眼的大字,边上还有二个拿着摄像机的记者。身后的向导是相熟的驴友,一打听,知道是研究地质的彭教授一行,特为考察公盂地质成因而来。
得知金华斌与苏月红是文化站里的仙居通,中央台的高记者也十分开心,地质考察还得有故事与传说等辅助,不然,节目内容干巴巴的,影响收视率。
能上中央台露个脸,本次的团建活动档次立即就提升上去了,机会难得。金华斌忙邀请他们同席而坐,给倒满了酒。
柯运山家的压轴菜豆腐圆上桌了。豆腐圆的做法是豆腐买回来后放到干净的篮子里晾干表层的水分。手工捏成浆状。豆腐圆的馅料非常讲究,首先把猪肉肥的部分拿出来炼油,油渣备用;像做饺子馅一样把生猪瘦肉、葱和笋等剁碎成馅备用;用手抓一团鸭蛋大小的豆腐浆,在中间做个窝,把馅料放进去,注意不要放太多,然后在用一点豆腐浆把馅料盖上,握成团,在两个手掌之间翻一下,保持两边扁平四周成圆状;把做好的豆腐圆放到干布上沥干水分,然后取下来放到油锅上煎熟,把两面都煎成金黄色。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柯运山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以为大城市的人吃相文明,谁知比我们农村的更粗野,一群饿狼。”
公盂上结识中央台记者,这可是值得向大家夸口的机缘。金华斌兴奋地不停地敬酒,半小时后,记者没醉,他却有些醉醺醺了,拿起筷子与饭碗,边敲着碗边唱起了根据民歌曲调自编的《公盂岩》。
我认识的年青人,抱怨生话累。
电脑报纸一杯茶,工作没滋味。
每天加班到十点,刚够生活费。
哈哈哈哈哈哈哈,跟我爬爬山。
生活总有不如意,不要生闷气。
看看美景公盂岩,压力变鸭梨。
别人有房又有车,存款超百万。
我却是个穷光蛋,夜里抱孤枕。
相知的人那里有,缘份何处寻。
哈哈哈哈哈哈哈,新年有桃花。
缘份没到不要急,你要沉住气。
看看美景公盂岩,压力变鸭梨。
没想到本次有意外收获,中央台的高记者听得歌词,拿起了录音笔提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小话筒吗?”金华斌醉眼朦胧地把它拿在手中,声嘶力竭地再一次唱了起来。
篝火晚会还没开始,你就先喝醉了来这一曲,这队伍叫我怎么个带法?苏月红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村民在天井里燃起火堆。
回头看时,金华斌与高记者两人都已醉成了一滩烂泥,相互牵扶着坐在墙角落你一言我一语在聊着民歌什么的。几个老外更是异常的兴奋,边扭着身子舞动着,边找人敬酒。xǐυmь.℃òm
苏月红无可奈何地咬咬牙,这个没心没肺不知轻重的东西,这笔帐活动结束后再算,现在,自个得先把场面撑起来再说。宝宝心中苦啊,她想起了前些天刚学会的《种山山歌》。
种山表兄真苦恼喂,
山风吹来吹断啊肠。
番薯芒菜当肚饱喂,
松明蔑片当灯亮喂,
柴株稻草当丝袄哩...
歌声凄苦,并且是用仙居方言唱出的,与普通话唱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这才是原生态,高记者一听之下,酒醒了一半,挣扎着站起身来,拿起话筒与录音笔,来到了苏月红的面前。
“这个不要找我,他才是真正的原汁原味的原唱。”苏月红拉上了柯运山,把他推到高记者面前。柯运山是个村民,虽说在前坑村还算能言善说,但现在面对的可是中央台记者,没见过这架势,吓得往后直躲。
高记者安慰道:“别慌,你就象平时这么唱就行了,问一下,这歌你什么时候学的。”
“五十年代忆苦思甜时我父母学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可他俩老常提醒我们不要忘本,偶然上山砍柴,会唱上一曲,我从小跟着他们在一起,学会几句。”柯运山说完,用仙居话低低地唱了起来。
高记者对这题材来了兴趣,问道:“你还学过什么用仙居方言唱的民歌呢?”
“这个啊,我爸以前常唱的还有《抗美援朝歌》,说完,他拿起一碗酒咕咚地喝了下去,酒劲冲上额头,胆量大了,直起嗓子,开始吼了起来。
去年六月二十五。
美帝想把朝鲜亡。
指挥走狗李承晚。
叁八线上动刀抢。
朝鲜领袖***。
领导军人大反攻。
会同中国志愿军。
抗美援朝立大功。
就把汉城来解放。
叁天打垮李匪帮。
李承晚。泪汪汪。
杜鲁门。急忙忙。
不管叁七二十一。
派兵朝鲜上战场来荷花开。
啥啦双堂一朵梅
花开荷花落
参加团建的四个外国友人当中就有两个美国人呀。听他唱出这首民歌,醉得七晕八素正在墙脚大吐特吐的金华斌听见,酒醒了大半,忙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想要阻止他不要再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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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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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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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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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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