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将消息报告给萧见楚,此时的萧见楚正在批折子。
听完初三的话,萧见楚缓缓合上折子,按了按眉心,说道:“景元,也是被毒杀的……”
“是。”初三道,“与二殿下中的毒,一样。”
萧见楚:“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会谁动的手?”初三实在不解,按理说,二皇子与大皇子,一个被软禁,一个被驱逐。他们都已经相继退出朝堂了,怎么还有人想着灭口?
萧见楚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朕,恐怕是要背上屠杀兄弟的罪名了。”
初三闻言一惊:“您是说……”
萧见楚问:“最近,高侯爷那里有什么动静?”
“据探子来报,高侯爷倒是很安分。”初三道,“您登基之后,高景川与高侯爷疏远不少,高侯爷似乎熄了让高景川称帝的野心。”
“不要小看这些老狐狸。”萧见楚说,“高侯爷为高景川谋划这么久,怎么会这么轻易妥协?继续盯着他。景元景徹被杀了,朕少不了要被怀疑,到时候最得利的会是谁?”
初三:“是高景川!”
萧见楚刚刚登基,在朝中还没站稳脚跟,如今若是将萧景徹与萧景元的死,按在他头上,得利的只有高景川。
萧见楚摆摆手“下去吧,你看着处理。”
“是!”初三拱手离开。
…………
…………
此时的梁尔尔也得知了两位王爷的死讯,她第一的反应,与萧见楚一模一样。
“这下你家王爷要背黑锅了。”梁尔尔冲初八说。
初八哭笑不得:“是皇上。”
梁尔尔耸耸肩。
“不过,究竟会是谁下得手?”梁尔尔道,“高侯爷这边……倒也很有可能。”
“皇上早就派人监视者高侯爷的一举一动了。”
“是他吗?”
初八摇头:“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梁尔尔摊手:“你家王爷这个皇帝,还没王爷做的舒坦呢。”
初八扶额:“是我家皇上……”
梁尔尔表示无所谓,她又道:“殷无疾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带着殷无伤逃走了。”初八道,“殷无伤这次又受了伤,殷无疾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但愿吧。”梁尔尔叹气,“萧景临死了,但是给你家王爷留下这个一个烂摊子,也够他受的了。”
“是我家皇上……”
梁尔尔道:“对了,我想出宫,你去跟你家皇上说一声。”
“出宫?”
“恩!”梁尔尔点头,“我想去一趟将军府。”
“可是……”
“你也说了,殷无疾会消停一段时间,我就趁着这个时间去一趟将军府。”梁尔尔说,“放心,我不会大摇大摆去的,我会跟着小太监一起去的。”
“……”
梁尔尔的封后大典就要举行了,她作为将军府出来的,将军府的封赏自然也少不了。
梁尔尔趁机混在小太监中,去一趟将军府,倒也可以。
“你去将军府做什么?”初八问。
梁尔尔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红了,她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想去看看我娘的揽华院。”
…………
…………
萧见楚同意了梁尔尔去将军府,但是,他想让梁尔尔大大方方回去,他加派人手保护。但是,梁尔尔非要坚持偷偷摸摸去。
萧见楚最后也没办法,只能从了她。
让初三跟初八好好保护她。
三个小太监,就这么去了将军府。
肖叔伦见到梁尔尔的时候,吃了一惊。
“小表姐,你,你这是……”
梁尔尔笑道:“我回来了。”
肖叔伦苦笑不得,回来就回来呀,干嘛办成小太监。
“外公在家吗?”梁尔尔问。
“爷爷去接姑丈了。”
梁尔尔点头:“算着时间,我爹确实也快到了。”
“恩!”肖叔伦道,“你的封后大典,姑丈自然要来的。”
说起封后大典,梁尔尔哭笑了一声。
肖叔伦也想起了什么,干咳了一声:“今天大嫂在府上,见到你回来,她一定开心。”
梁尔尔道:“我先去拜见舅母吧。”
这是规矩。
“好!”
梁尔尔拜见了肖杨氏,在肖杨氏复杂的眼神中,离开了她的住处,然后才去见了其他人。
沈归雁也住在将军府别院,知道梁尔尔来了,连忙赶来了。
众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梁尔尔看看身边的人,依次是肖叔伦,沈归雁,肖伯城,风里娇,还有不太高兴的红雨,以及害羞地肖柳荫。
还差了邹蓝,高景川,小侯爷他们……
若是人来齐了,就更热闹了。
肖叔伦向来热情好客,一举杯:“干杯!”
觥筹交错。
梁尔尔跟一众人在将军府玩到了傍晚时分,席间她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晕晕乎乎地,随性就住在将军府了。
其他人也都醉醺醺了,就属肖三公子酒量好,一点儿没醉,于是,他扶着梁尔尔回揽华院休息。
梁尔尔借着酒劲儿,一把拦过小表弟的脖子,低声耳语道,“一会儿,你把初三跟初八拦主!不许他们接近揽华院,你也不许接近!”
肖叔伦看她,挑了挑眉:“你要做什么?”
“就按我说的做。”梁尔尔打了一个酒嗝,但是说话却很清醒,她道,“算我求你……”
肖叔伦调皮一眨眼,说道:“好的!没问题!”
“谢啦……”梁尔尔道。
…………
…………
肖叔伦果真将初三与初八都带走了,梁尔尔被小七搀扶这,缓缓走进了揽华院。
揽华院还是那个揽华院。
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没有变。
梁尔尔酒意缓缓蒸起来,蒸的她双颊酡红。
“还没来吗?”梁尔尔喃喃一声。
话音落下……
“怎么和这么多酒?”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凉的声音,就像是如今,夏季的夜晚,带着微风,酒香微醺。
“邹蓝……”梁尔尔甩来小七,踉踉跄跄冲邹蓝走去。
邹蓝将醉鬼扶住,轻轻叹口气。
“带我去休息……”梁尔尔赖在邹蓝的怀中。
“好。”邹蓝叹口气,将人抱起来。
小七帮忙推开门,看着邹蓝将人抱进去,小家伙摇摇头,告诉自己,以后可不能喝醉了,你看他家小姐,多黏人。
…………
…………
屋中,黏人的梁尔尔依旧黏在邹蓝的身上。
邹蓝将人轻轻地放到了床上,转身要去为她到一杯水。
邹护卫刚走到桌子旁,只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还没来的及回头,被人从身后保住了。
梁尔尔光着脚,抱着邹蓝的腰,脸贴在邹护卫的背上。
邹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喝点水……”
梁尔尔摇摇头,鼻子哼哼:“不……”
“你醉了。”邹蓝叹气,转过身,看向梁尔尔,“喝点水,早些休息。”
梁尔尔摇着头,她依旧黏着邹护卫,从背上转到了邹蓝怀里。
邹蓝有些哭笑不得,从没见过梁尔尔喝醉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粘人。
“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梁尔尔忽然含糊地说了一句。
邹蓝一怔,脸上的宠溺,被阴沉取代。
“我知道……”他声音沉沉。
“邹蓝,我害怕。”梁尔尔在他胸前蹭了蹭,含含糊糊道,“我怕,我怕我走不了……”
“不会。”邹蓝抬手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我会带你走的。一定。”
梁尔尔黏在他怀里不说话。
“尔尔?”邹蓝推了推她。
梁尔尔含糊一声,脸红的滴血,她狠狠抱着邹蓝,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邹蓝……”声音又甜又黏,又软又糯,“你,你要我吗……”
邹蓝的身体一僵。
梁尔尔借着酒劲儿,说着自己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话:“当时我们成亲,都,都没有洞房呢……你不想跟我洞房吗?”
邹蓝一声不发。
梁尔尔的酒劲儿蒸腾上来,又平复下去。
她黏在邹蓝的怀中,却迟迟得不到邹蓝的回应。
她醉了,但是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梁尔尔恍惚觉得自己像剥开的虾子,送到了邹护卫的嘴边了,邹护卫却不下嘴……
梁尔尔的害羞在邹护卫的沉默中,渐渐冷却……她忽然羞愤起来……
现在的自己是多厚脸皮呀,求着邹蓝跟她……跟她那什么……
“算,算了……”梁尔尔甩甩头,晕晕乎乎站不稳,道,“当我,我说笑……呜……”
炙热的唇堵住她唇,梁尔尔的话被堵在了口中。
“尔尔……”邹蓝的声音耳畔响起。
又轻又重。
梁尔尔恍觉,他的温度比自己还要烫。
“你是我的……”邹蓝一把将梁尔尔抱起来,将她放在了床上。
梁尔尔迷迷瞪瞪,被吻的穿不过去,她又羞又惊又晕,恍惚中扫见邹护卫的眼睛。
那双黑色眼眸,宛如疾风骤雨中的大海,黑浪滔天,汹涌翻滚。
她的他的珍宝,心尖上的人,
因为太爱她,所以想要狠狠的占有,但是也因为太爱她,所以才担心自己的欲望吓到她……
梁尔尔抬手,轻轻抚摸邹蓝的眉眼。
“你醉没醉?”邹蓝声音嘶哑。
“刚才是装醉的……”梁尔尔轻轻摇了摇头,一头青丝散在被褥上,丝丝缕缕缠在雪白的皮肤上,像是白沙中盛开了黑色的玫瑰。
她喘息,她微笑:“……现在是真醉了。”
梁尔尔伸手抱住邹蓝的脖颈,宛如虔诚的献祭。
“你,轻点儿……”
邹蓝扯下床幔,遮住了一场巫山云雨。
一夜销魂,梁尔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邹蓝已经不见了踪影,床褥倒是新换好了。
梁尔尔双手摊开,双目失神地望着床帐,长长地叹了一口,她腰酸背痛,动也不想动。
结果,那个始作俑者,还不见了!
“小姐?”此时,小七敲了敲门,“你起来了吗?”
“稍等一下啊。”梁尔尔冲外面喊了一声,声音微哑。
她穿戴好之后,揉着腰,走出了房间,小七说道:“饭菜快凉了,我去热一热吧。”
梁尔尔说:“没关系,现在又不是冬天。”
说着,让小七进门来。
梁尔尔低头一瞧饭菜,都是她喜欢的。
“还是我家小七知道疼我啊。”梁尔尔笑眯眯说。
“是邹护卫临走的时候,吩咐厨房。”小七道。
“邹蓝啊……”梁尔尔缓缓放下筷子,心中又是开心也有些小郁闷,任谁,洞房第二日见不到丈夫,心情怕也是愉快不起来。
“邹蓝什么时候走的?”梁尔尔问
“天亮的时候。”小七说,“走的挺着急的。”
“哦……”梁尔尔忿忿嚼着蒸饺,心道,下次见他再好好算账。
“小姐……”小七忽的盯着梁尔尔看。
“怎么了?”梁尔尔不解。
“你的脖子上,又还几个包啊。”小七说,“昨天晚上,那么多蚊子吗?”
梁尔尔:“……”
好的邹护卫,你的账又多了一笔。
…………
…………
吃完早饭,梁尔尔穿着一件高领的衣服,即便现在只剩下一个夏天的小尾巴了,但是她这么穿,还是让人看不懂。
肖叔伦就是其中之一,他将梁尔尔送到门口,刚想问,小表姐是不是生病了,不然穿这么厚干嘛?
“叔伦……”就在此时,高景川的声音响起了。
肖叔伦随即将这个疑问扔掉了,他满脸惊喜,看着走进的白衣美男:“景川?!你怎么来了?”
说着,人已经迎到了高景川身边。
高景川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说道:“跟你去大理寺。”
“去大理寺?”肖叔伦一愣。
高景川说:“皇上新下的命令,让我继续接任大理寺少卿。”
“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肖叔伦拍手,“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去找……”
肖三公子的话倏地顿住了,他大概是意识到,旁边还有梁尔尔。
不过梁尔尔从今早起来,就总是频频走神,还真没注意道肖叔伦说了什么。
“梁小姐。”高景川冲梁尔尔颔首。xǐυmь.℃òm
梁尔尔回了神,也点了点头:“高少卿……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高景川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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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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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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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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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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