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临支走了殷无伤,望着梁尔尔,暂时没有开口。
梁尔尔不疾不徐,等着他。
只见三皇子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今后要麻烦梁小姐了。”
梁尔尔眉梢微挑。
这个麻烦,看起来很麻烦啊。
“你想我做什么?”
梁尔尔问。
“想从梁小姐身上,取一些东西。”萧景临说。
梁尔尔往后靠了靠,不太明显,问道:“取什么?”
“头发。”萧景临道。
梁尔尔皱了皱眉,有些拿捏不准萧景临的意思。
萧景临笑了笑,口气平缓,说道?“先是断头发,而后是削手指,再来是砍四肢,最后便是送尸体了……”
梁尔尔听罢,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景临还保持着他的面带微笑,仿佛自己说的话,只是最平常的口头问候。
梁尔尔深吸一口气,盯着萧景临:“你到底什么意思?”
“威胁萧见楚。”萧景临说。
梁尔尔:“若是他不按你说的做,你就削我的手指砍我的四肢?!”
萧景临点了点头,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梁尔尔拉下脸:“王爷,你是不是太高看我在萧见楚心中的地位了?”
萧景临摇摇头:“梁小姐,你不用妄自菲薄,他对你的感情,我看的一清二楚……”他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的这个皇叔,是个痴情种。”
梁尔尔道:“你也知道他是痴情种,所以,他怎么会喜欢我?”
“试一试不久知道了?”
萧景临说:“好了,梁小姐,你自己动手吧。”
梁尔尔站着没有动。
萧景临有些为难:“如果可以,我不想强迫你。”
梁尔尔冷笑一声,已经将人逼到了悬崖山,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强迫,简直可笑。
…………
…………
“你想威胁萧见楚做什么?”梁尔尔将剪下了的头发递给萧景临。
萧景临接过,反道:“你很关心?梁小姐,你喜欢的,不是你的护卫吗?叫邹蓝的……帕子上绣着他的名字。”
“你管我喜欢谁?”梁尔尔皱眉,“你用我威胁人,我总要知道,你要做什么吧!”
“你说的对,既然这样,告诉你无妨。”萧景临望着梁尔尔,说道,“我只是想让萧见楚做一件小事。”
梁尔尔盯着他。
“做一次替罪羊。”
“什么?”
梁尔尔皱眉。
萧景临道:“还记得之前,洛京那些揭露高景川的纸吗?”
“是你做的?”梁尔尔并处吃惊。
“是。”这边萧景临也承认的大大方方,“是我做的,我在纸上地最后写了,十天之后要公布五皇子的身份。”
“不过,父皇的人盯得太紧了,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了,我都没有机会下手……说起来,都失信了呢。”萧景临说着,看似懊恼,但是嘴角分明是含着笑。
梁尔尔盯着他:“你的样子,看起来分明是胸有成竹啊。”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萧景临道,“父皇那边,盯得严,整个洛京根本没有我下手的地方,所以我只能拜托皇叔了。”
“让他……公布五皇子的身份?”
萧景临定定地望着梁尔尔,嘴角噙着笑:“你也是知道的,父皇最疼爱他了,无论他做什么,父皇都会原谅。”
梁尔尔没有说话。
“我走了。”萧景临拿了梁尔尔的头发,转身走了。wWW.ΧìǔΜЬ.CǒΜ
“之后呢!”梁尔尔忽然开口喊住了他,“头发,能让萧见楚帮你做这件事!那么我的手指跟四肢,值什么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景临脚步微停,“或者,以梁小姐的聪明,你已经猜到了。”
梁尔尔攥紧了拳头。
“我走了。”
…………
…………
这边,天刚刚亮,楚王府中,萧见楚收到了一束头发。
头发装在一个精致的信封中,信封中有一封信。
萧见楚打开信,死死攥住,脸色难看。
“王爷?”初三不仅担忧。
“头发,是尔尔的。”萧见楚将信扔给初三。
初三看罢,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
“这……”
“这是萧景临的笔记。”萧见楚说,“他已经懒得掩饰了,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下次寄过来的,就是尔尔的手指。”
“可是王爷,若是我们按照他说的做了,以后只会陷入被动!”初三皱着眉,“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五皇子是谁啊?!”
萧见楚没有说话。
信上面只给了他们一天,若是明日,王爷不能将五皇子的真实身份,散步到洛京各个角落……那么接下了他将受到梁尔尔的手指。
“王爷……”
初三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萧见楚说:“你们只管去找尔尔,五皇子的事情,本王来想办法。”
“可是王爷……”
“我们搜查了洛京的三中之二,接着搜!”萧景临道,“尽快找到尔尔!”
“是!”
…………
…………
初三退下了,看着书房中王爷,心事重重。
“三哥?”初八此时回来了,见到初三从王爷卧室中走出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换班?”初三理了理表情,开口问道。
“是啊。”初八点点头,不仅又看了王爷卧室一眼,“王爷怎了?还是成宿不睡觉?”
“梁小姐这样,王爷怎么能休息好?”
“唉……”初八也叹口气,忿忿说道,“也是!偏偏绑架梁小姐!他们咱们王爷的心尖儿上的人,攥着她,不就是攥着咱们王爷吗!?”
“哦!还有邹护卫!”初八补充道。
“说起来,邹护卫呢?!”初三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他?”
“不知道去哪里了,估计是用自己的法子去找王妃了!”
“唉……”初三道,“我们加快时间吧。”
“知道!”
…………
…………
邹蓝静静地蛰伏天师府附近,目光一眨不眨。
“邹护卫,你确定,这里有线索?”肖叔伦也藏在他身旁,小声问道。
“童不兮有事瞒着我。”邹蓝说。
“你是说上回那件事?”
邹蓝点头。
上次,他因为百岁丹的事情来见童不兮,当时童不兮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假的。他说自己拒绝三皇子……没有将百岁丹给萧景临。
邹蓝小声道:“我转头一想,不对,若是童不兮拒绝了,那么萧景临会来找我,他没有来找我……”
那也就是说,他得到了百岁丹。
百岁丹千金难求,萧景临如何能在短时间得到百岁丹呢?反过来说,若是他能这么短的时间得到百岁丹,又何必来找童不兮?
“所以,他说谎。”邹蓝说。
邹护卫当时之所以没有听出来,是因为童不兮的话,半真半假,他定是说了一些真话的,夹着假话,想将邹护卫蒙混过去。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肖叔伦叹口气,递给邹护卫一块干粮。
他不是来盯人的,只是帮邹护卫送一些食物。
他有他的找人方式。
“我先走了。”肖叔伦小声说道,“有消息,咱们信号联系。”
“恩。”
…………
…………
这边肖叔伦离开了邹蓝身边,直接去了大理寺。
“肖大人,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肖叔伦揉了揉眉心。
“有人报官!”衙差擦了擦额角的汗渍,说道,“修灵寺里,死了香客!”
“什么?”
“灵修寺的和尚,无缘无故中了邪似得,拿刀砍人,一死五伤!”
“我知道了!”肖叔伦神色绷紧,“我先去,你去通知景川!”
“高少卿……不,是四皇子……”那衙差苦笑了一声,“已经不在我们大理寺了啊。”
肖叔伦一震,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肖叔伦疾走了几步,“去通知仵作,准备验尸!”
“是!”
…………
…………
这边肖叔伦急匆匆的往修灵寺赶去,那边,楚王爷进了宫。
萧奉肃下了早朝,整个人的气色不是很好,脚步有些虚浮。
王喜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的身后,低着头,随时注意着圣驾的一举一动。
今日皇上在早朝上动了气。
为着四皇子殿下。
话说,自从皇上认下了四皇子,朝中便隐隐约约有了反对的声音,虽然说,高景川皇子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是朝中许多大臣,还是觉得四皇子来路不正。
当然,在高侯爷一众人的势力下,那些隐约反对的声音倒也不大。
他们只能有气无力地眼瞅着,眼瞅着皇子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成气候……难不成这江山社稷要交到一个私生子的手里?
有位大人早朝出列,为此请求皇上,将三皇子接到京城中来。
说到底,这个三皇子虽然是佛子,也不受宠,但是,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宫里养大的皇子啊。
皇上冷着脸,狠狠地怒斥了这位大人!
“景临是出家之人!他为国祈福!入庙堂算怎么回事!?”
那大人吓的不敢说话了,但是皇上还是气急败坏!
“景临这辈子都不会进庙堂!”
天子一怒,朝臣没人再敢说三道四。
…………
…………
这边,萧奉肃走了几步,忽然扶住墙壁,咳嗽起来。
“皇上?!”王喜吓了一跳,连忙将帕子递过去。
萧奉肃断断续续咳了好久,然后,将帕子攥紧了。
“皇上,传徐太医吧?”王喜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朕就是急火攻心了些……”萧奉肃摆摆手。
“那,要不您坐龙撵?”
萧奉肃继续摆手。
王喜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了,或者有心事了,都喜欢一个人走走。他也不敢多说乐,只能战战兢兢跟在萧奉肃身后。
结果,萧奉肃自己走了几步之后,只听“噗通”一声,皇上竟然倒下了!
“皇上!”王喜一下子惊了,连忙去扶萧奉肃。
这时候,他才惊然发现,这个九五之尊,竟然如此苍白憔悴!
“快!快传徐太医!快!”
…………
…………
萧见楚入宫的时候,被告知,皇上现在不方便见他。
这倒是很新鲜的事情,因为,只要他进宫,皇上从没拒绝过见他。
“皇兄,没事吧?”萧见楚问那小太监
小太监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太后说,皇上要静养。”
“太后在皇上宫中?”萧见楚听出了什么来。
那小太监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抓了抓脑袋:“总之,王爷,您可以等明日来。”
“本王今日有要事。”萧见楚缓缓说道,“没关系,本王可以等。”
…………
…………
此时的宫中。
萧奉肃悠悠转醒。
“皇上,你终于醒了……”徐太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奉肃被他缓缓扶起身来。
龙床边,只有徐太医一个人,这是萧奉肃近来规矩,他若是身体不适,不许任何人靠近,出了徐太医。
“朕如今怎么样了?”萧奉肃问。
徐太医道:“老臣都嘱咐过您,切勿动气,修身养性……”
“朕还有多少天?”萧奉肃打断他。
徐太医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你只管说吧……”
“看样子……”徐太医苍老的声音微微哽咽,“一个月左右了……”
“还有一个月啊……”萧奉肃淡然地点了点头:“你只管开药就好了,吊住朕的精气神……”
“是……”徐太医只能颔首答应,又说道,“皇上,太后在外室,很是担忧你。
“让母后进来。”萧奉肃说着。
“是……”
…………
…………
太后看到如今的皇上,人还没开口,眼圈却先红了。
萧奉肃看着太后,嘴角带着笑,说道:“母后啊,您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还不是你!”太后擦了擦眼角,呵斥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遵循医嘱!徐太医是怎么说的?!”
萧奉肃叹口气:“母后,您知道的,儿臣停不下了……”
太后被他噎住,红着眼圈,最后,缓缓避开了眼。
萧奉肃长长地叹口气,缓缓说道:“母后,儿臣的大限快到了啊……”
“胡说!”太后擦了把泪水,厉声打断他,“你是天子!万岁万万岁!”
“母后怎么也信这个了?”萧奉肃有些哭笑不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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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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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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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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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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