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琼摇着头,目光坚定:“皇祖母,我真的不想嫁给肖叔伦!”
“这是岂容你任性的?”太后拉下了脸来。
萧景琼双目直勾勾望着太后,眼中决绝:“皇祖母,我不嫁……您跟父皇要是逼我,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太后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她正要说什么,又忽的意识到到了梁尔尔与萧见楚还在。
萧见楚会意,开口说道:“皇祖母,我们先告辞了。”xǐυmь.℃òm
说罢,带着梁尔尔走了。
梁尔尔低着头,也与太后告了辞,然后老老实实地跟在王爷身后,离开了仁寿宫。
两人走出门的时候,还听见了仁寿宫中,传来了萧景琼的哭声。
连隔热如玉萧见楚对视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
两人离开仁寿宫,萧见楚没有往出宫的方向走,而是带着梁尔尔继续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梁尔尔走了几步,心下了然了,萧见楚是要去他母妃的住处飞羽宫。
“皇叔。”两人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梁尔尔听见那声音,身形一顿。
萧见楚脸色微变,但是转过身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抹去了痕迹。
“景临。”萧见楚颔首微笑。
“果然是皇兄……”萧景临依旧是白衣,眉目如画,翩然入尘,看起来就像是谪仙一般。
“还有梁……”萧景临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改口说道,“应该说是皇嫂。”
梁尔尔听道这个称呼,嘴角抽了抽,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招呼道:“三皇子,好久不见。”
萧景临看着她,微笑道:“却是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竟成了皇嫂,皇叔,你好福气。”
萧见楚看看了梁尔尔,是不是福气,只有当事人知道。
又寒暄了几句,萧见楚意兴阑珊,想带着梁尔尔要走,萧景临也与两人告别,往仁寿宫的方向走了。
梁尔尔临走,回头扫了一眼萧景临,若有所思。
“走了。”前面的萧见楚提醒了一句。
“哦!”梁尔尔收了心思,跟了上去。
…………
…………
飞羽宫,一如往昔,虽然它的主子走了二十多年,但是这里依旧像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
皇宫翻修过几次,只有这里,桌椅的摆手都跟二十多年前一样,甚至都没有挪动过一丝一毫。
桌上永远摆着热茶,仿佛在是等着主人端起它。
梁尔尔走了一路,有些累了,端起热茶喝了口一口,有些凉了,不太好喝。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味道之类的。
萧见楚坐下来,也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水入口,王爷皱了皱眉,放下了。
梁尔尔坐在王爷对面,双手托腮,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着萧见楚一起走。
两人来飞羽宫,也算是应付一下萧奉肃。
“这里,是我母妃的住处。”萧见楚忽然开了口。
梁尔尔有些吃惊。
萧见楚自顾自说道:“她的事情,想必你很清楚。”
梁尔尔点了点头。
萧见楚环视四周,长长地叹了口气:“关于她……你还知道其他本王不知道的吗?”
梁尔尔闻言,有些嗓子发干。
萧见楚说:“那本书上写了吗?”
梁尔尔舔了舔嘴唇:“这个……”其实,她知道的萧见楚基本也都知道,只是除了一件事……
萧见楚见她不说话,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本王知道,她来自南楚,因为很想回去,再看一眼自己的故乡,所以,本王的名字叫见楚。”
梁尔尔点点头。
“她在南楚是什么身份?”萧见楚说,“本王听说她很美,倾国倾城,才艺双全,这样的女子,不太可能是普通的农家女子。”
梁尔尔抓了抓脑袋,一时间说不出说来。
“书上写了吗?”萧见楚说,“都这么时候,你也不用瞒着本王。”
梁尔尔稍微顿了顿:“是有一件事来的……”
“是什么?”萧见楚看着她。
“就是……”梁尔尔正要告诉萧见楚。
“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宫人的喊叫声!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公主自尽了!”
梁尔尔一顿,嘴里的话吓得吞了回去。
“公主自尽了!”
外面还有人再喊,也听不出来是惊慌的情绪多,还是看好戏的情绪多。
梁尔尔与萧见楚对视一眼。
“去看看?”梁尔尔小声问。
萧见楚点点头。
…………
…………
公主的住处里,已经围了一群人。
太医在里面救治公主,一众宫人,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屋中天下这对最尊贵的母子。
太后与皇上。
太后坐在屋中,脸色阴沉,神色中又带着焦急,一声不发。皇上,沉着脸,也不说话。
萧景琼的生母,颖妃,她是平时是个急性子,但是现在,白着脸,瘫软在一旁。
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妃子,也站在颖妃的身边,小声安慰着。
梁尔尔跟萧见楚赶到的时候,太医正出来,擦着额头的汗,告诉太后与皇上,公主救回来了。
屋中,众人松了口气。
萧奉肃欣喜过后,脸色又沉下来,带着隐隐怒气。
“胡闹!”他瞪着颖妃,“你平时是怎么教女儿的!”
“皇上赎罪!”颖妃噗通下跪,“是臣妾的错!”
萧奉肃一甩袖:“颖妃教女不佳,降为贵人!”
颖妃……不,是颖贵人,磕头谢罪。
“至于萧景琼!”萧奉肃脸色沉沉,道,“这般任性妄为,有失体统!送去宗人府!”
“皇上!”颖贵妃闻言,连忙求饶,“景琼才刚醒,身体虚弱!不能送去那种地方啊!”
“朕有说现在送吗?”萧奉肃冷冷道。
颖贵人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萧奉肃的目光,穿过颖贵人,落在了萧景临身上。
事情发生之后,萧景临也一直在,只是因为太后与皇上都在,他习惯性地被人给忽视了。
“景琼怎么会变成这样?”萧奉肃沉着脸看他,“朕听说,她做这种傻事之前,见了你!是不是你跟他说了说了什么!”
“父皇……”萧景临下跪,“儿臣,只是劝皇姐,安心下嫁。”
萧奉肃顿了顿,脸色更加难看,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萧景临道:“儿臣没跟皇姐说什么,只是告诉皇姐,江还之是个好人,也会是个好丈夫……皇姐,便听不下去了……”
萧奉肃揉着眉心,脸色微微发白。
萧景临又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皇姐为什么要做傻事……”
“好了!”萧奉肃打断他,“朕现在不想看见你!以后,没有传召,你不得入宫。”
萧景临低着头,恭恭敬敬应道:“是。”
一直没说话的太后此时开了口:“好了,景临,你父皇现在心情不好,你先下去吧。”
“是……”萧景临行礼,然后正要退下。
“景临……景临……”一直昏迷的公主,此时醒了,最重念着萧景临的名字。
本要出门的三皇子,脚步顿了顿,然后像是没听见一般,抬脚出门。
“景临!”公主倏然坐起身来,“我要见景临!景临呢!”
她像是怕极了什么,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萧奉肃闻言,脸色难堪,太后也紧皱眉头。
萧景琼不顾宫人的劝阻,从床上踉踉跄跄下来了,走出内室,只见外室坐着一众人。
“景临呢!我刚才还听见他的声音了!”萧景琼张口就道。
皇上脸色白中泛青,难看至极。
萧景琼此时心中急迫,偏偏还不会看人脸色,又到了一句:“景临……”
“闭嘴!”皇上狠狠瞪着,“瞧瞧你!成什么体统!”
“父皇,我不要体统,我只要景……”
“景琼!”颖贵人脸色唰白,不管不顾,一把捂住了萧景琼的嘴。
颖贵人的手冰凉发抖,整个人的也不住发抖,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发着颤:“景琼,你糊涂了……你怎么才醒来,就让母妃这么担心啊!”
萧景琼双目发直,有些迟钝地转了转。
“景琼,快跟你父皇,跟皇祖母道歉……”颖妃至今都不敢松开萧景琼的嘴。
萧景琼目光发直,转向了皇上与太后。
颖妃小心翼翼地松开了萧景琼的嘴。
萧景琼深吸一口气,跪下了:“父皇,皇祖母……”
她声音平静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
皇上的脸依旧苍白,但是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我想出家。”萧景琼说着,往地上重重一磕,“我愿意出家为尼,为父皇,皇祖母祈福,为我们大齐祝祷。”
“你!”萧奉肃没想到,她张口竟然说出这种混账话。
“你……噗!”皇上脸色泛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皇上!”
这下整个惊了一屋子人。
谁都没想到,萧景琼能将萧奉肃起到吐血!
就连萧景琼本人都没有想到!父皇身子一享康健,就算生气,也不会是这种反应啊……
梁尔尔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双眼将这场大戏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萧奉肃吐血,直到公主住处乱成一团。
直到,徐太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梁尔尔缓缓闭上眼。
“你先回去吧。”萧见楚开口说道,目光盯着皇上所在的宫殿。
梁尔尔扭头看他。
“皇上这样,看样子,我要留下侍疾了。”萧见楚说,“你先回去吧。”
梁尔尔点了点头,也不打算留在宫里。
…………
…………
出了皇宫,梁尔尔吐了一口浊气。
宫门外,站着邹蓝。
梁尔尔见到他,眼前一亮,本想肆无忌惮地跑过去,挽住他手臂……
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顿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尔尔问。
今天一早,邹护卫就不见踪影了,梁尔尔还纳闷他去哪里了呢。
“我跟着徐太医来的。”邹蓝说。
梁尔尔一顿,这次想起来,自己让邹蓝盯着徐太医来的。
邹蓝说道:“徐太医手里,没有其他病人,他跟青大夫讨论的那个病人,就是萧奉肃。”
梁尔尔点了点头:“刚才,皇上吐血了……”
邹蓝一顿。
梁尔尔就将萧景琼宫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楚王府走。
“这么说……”邹蓝听罢,转头看向她,“皇上是真的?”
梁尔尔点了点头:“命不久矣。”
所以,之前的一切就解释通了,就因为,他命不久矣了,所以才将萧景元踢出局……
梁尔尔低声道:“他着急为萧见楚赐婚,估计也是因为如此。”
“为什么?”邹蓝不解。
萧奉肃命不久矣,为什么要为萧见楚指婚,难道是想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皇弟成婚?那又什么是梁尔尔?
梁尔尔深吸一口气说:“我猜,他可能不想让萧见楚身上,出现他曾经的遗憾。”
皇上的遗憾……
…………
…………
萧奉肃缓缓张开眼来,便见到了徐太医那种快要哭出来的老脸。
皇上见状,竟然不由地笑了。
“皇上啊……”徐太医见他这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朕还有多长时间?”萧奉肃坐起身来,问道。
“皇上……”徐太医闻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你就说吧。”萧奉肃倒是很坦然,说道,“朕还有事情,要完成呢。”
“您只要不像今天这样生气,好好休息,不劳心劳神,还能坚持一年多呢……”
“也就是,朕只有半年多了?”萧奉肃说。
徐太医闻言,脸更苦,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皇上啊……”
“去吧。”萧奉肃说,“告诉他们,朕是急火攻心,身体没有大碍。”
徐太医张嘴又张嘴,最后闭上眼,长长地他了口气。
“对了。”皇上又道,“见楚还在呢吧?”
徐太医回道:“王爷在外面呢。”
萧奉肃点了点头。
“皇上想见王爷?”徐太医问。
萧奉肃摇了摇头:“等一会儿吧,等朕气色些了,再见他。”
“是……”徐太医闻言,领命下去了。
萧奉肃缓缓躺回床上,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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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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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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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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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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