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尔被萧见楚困在身前,又气又急!她挣扎的动作,在楚王爷面前根本是泥牛入海,梁尔尔恨得牙根痒痒,一时间竟然没有那么头晕了……
“……”
不知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他们总算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萧见楚勒住缰绳,口气轻松,与梁尔尔说道:“这不,咱们走了这么远了……”
梁尔尔狠狠剜了楚王爷一眼,推开他,直接从马上跳下来,跳得太快,震得脚脚疼。
“梁小姐!”初七连忙来扶。
梁尔尔冷着脸,甩来他,硬撑着,径自走进客栈去!
初七一摊手,偷偷瞄了眼自家王爷,爱屋及乌跟厌屋及乌估计是一个道理啊……
“王爷,按照今日的速度,再过五日,我们就能到兖州了。”初七说。
萧见楚的目光从梁尔尔的背影上收回来。
“恩。”
楚王爷翻身下马。
…………
…………
众人在客栈大堂中吃饭饭,唯独梁尔尔在房间里不出来。
萧见楚嗅了嗅酒杯里的香味:“好酒。”
一旁的侍卫解释道:“王爷,这虽然是家客栈,但是他的酒闻名遐迩。”
“本王知道。”
那侍卫一顿,王爷没来过,怎么会知道?
“这么好的酒,应该让梁尔尔尝一尝。”
初七嘴角抽了抽:“……王爷,梁小姐嗓子没好呢,她还在吃药。”
“只吃几杯,不妨碍。”
“……”
“那,属下一会儿帮梁小姐送上去?”
“……”
萧见楚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送就你送吧。”
若是他送,梁尔尔怕是不吃。
“不要忘了看着她吃药。”
“是。”
…………
…………
梁尔尔的客房临着街道,推开窗,就能尽收月色,她趴在窗前讷讷望着远,如今入了秋,夏季的暑热即便再不舍,也还是被凉意慢慢侵吞了……月光都冷了,而且往后会一天冷过一天,直到天寒地冻,万物萧索。
初七进来的时候,梁尔尔抹了把脸,撑起精神。
“梁小姐,你的药。”初七将药放好,又摆好酒壶,“还有,这家客栈的酒不错,我们王爷想您尝尝。”
梁尔尔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了。桌上的酒壶,看都没看一眼。
她喝完了药,转身又去了窗边。
初七有些讪讪,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转身走了。
梁尔尔叹口气……
也不知道,她爹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之前她爹被人气晕过,梁尔尔不敢拿他爹的身子冒险,所以,她临走的时候,给梁介甫留了一张纸条。
…………
…………
梁介甫拿着梁尔尔留下的纸条,急坏了,梁老爷不仅急,还一头雾水。
【爹,我不会有事,请让邹蓝来找我!还有爹,不许告诉邹蓝这件事!您就说我被抢走了!】
“……”
“这,这是怎么回事!”梁介甫摊着手,他闺女这是要做什么?!
“老爷,你就按照小姐说的做吧。”刘管家说,“小姐怕您担心,故意给您留了纸条呢。”
“这纸条也没说清楚啊!她要做什么啊!”
“这不是让您找周护卫吗?”
“唉!”梁介甫收了纸条,叹口气,道“快,派人去四处寻访邹护卫!在各地衙门,贴上告示!就写,邹蓝速来!”
“是!”
…………
…………
此时的邹护卫,正往洛京赶去,他骑在马上,低着头,手里摆弄着一个魔方。
跟梁府有关的东西,邹蓝都没带,唯独了这个魔方。邹护卫当时放下了又拿回来,拿回来,又放下了,一向不拖泥带水的邹护卫,犹豫了许久,最后终还是没舍得……
这个魔方,他平时闲暇下来时就拼凑,邹蓝已经能熟练的拼出六面来了,现在,他正试着将魔方拼成其他图形。
马儿走的慢,邹蓝也不急,不在梁府,去哪里都无所谓。
路过城边的茶摊,前方的吵闹,让邹蓝稍稍了分神。
只见,不远处,两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醉醺醺地围着一个姑娘家。
“小妞让我们看看的脸……”
“大热天的,带什么面巾?”
那姑娘浑身发抖,像是受了惊的幼兽,一个流氓大笑一声,直接撤了她的面纱!
“啧啧嘴!长的倒是还不错!可惜你脸上怎么有一道疤啊?!”
“……”
邹蓝一怔,定睛看过去。
“有疤也没关系,关了灯,都一样……哈哈……啊!”
那流氓话没说完,一抹藏青色闪过,他就被人一脚踹飞,脸先着地。
“你!”
另一个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被人一掌劈到。
“……”
那姑娘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怯生生地看着邹蓝。
邹蓝看着对方脸上疤痕,微微一怔。那疤痕的位置,与梁尔尔脸上的疤痕有些相似。
“小姐!小姐!”
此时冲过来一个小丫鬟,个子不高,但是嗓门洪亮,一下子挡在那姑娘面前,戒备地盯着邹蓝!
“你是谁!要对我们小姐做什么!”
邹蓝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离开了。
“喂!”那丫鬟一叉腰,“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好了,珠浣,不要说了。”那姑娘扯了扯丫鬟的袖子。
“公,公子!”她喊住邹蓝,声音绵软,怯怯羞羞,“谢,谢谢你出手相救……”
邹蓝微微颔首,翻身上马,离开了。
“相救?”那小丫鬟看着邹蓝的背影,“小姐,他救了你?”
“恩。”那小姐捂着脸上的疤痕,看着邹蓝的背影,气声细语,“他救了我……”
…………
…………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梁尔尔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了两张纸,她走下楼梯,坐在萧见楚面前!先把第一张纸给王爷看了。
【王爷先行,我坐马车后行。】
“哦?”萧见楚不置可否。
梁尔尔扬起下巴,亮出第二张纸来:【这件事若是王爷不尊重我,我也没必要尊重王爷了!】
萧见楚见她决绝地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好吧,依你,都依你……”
楚王爷又说,“若是你昨日早就说出来,本王也不会强迫你的。”
“……”
梁尔尔白了他一眼,昨日说?她怎么说?!谁给她纸笔了?!
“这里的酒不错。”萧见楚给自己斟了一杯,冲梁尔尔举起来。
“……”
“程大夫!程大夫在这里呢?”
大堂中忽然跑出一个着急忙慌的人来,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
“在呢!”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长衫老头站了起来,“老夫在这里吃酒呢,怎么了?”
“求您救救我师弟!”
“他怎么了?”
“抬进来!”那人一挥手,一个面色泛白,嘴唇泛青的人被抬了进来,人已经昏迷了。
“他中了暗器!求您救救他!”
“快放下,快放下!”老大夫连忙说道。
梁尔尔扫了一眼那暗器,微微一怔,那暗器,细如牛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老大夫在一旁医治,那江湖人急的跳脚直骂:“真是天杀的恶人混蛋!我们几个好端端走在路上,几辆马车冲过去,马车上的人竟然冲我们丢暗器!”
梁尔尔闻言一惊,脑中闪过之前的一个画面。
她与邹蓝,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几辆马车过去,上面的人冲路人乱丢暗器。那时候邹蓝抱着她躲开了暗器,但是脚被兽夹夹伤了……
“知道是谁吗?”有人问。
“不知道!”那人气冲冲,“就看见他们快马加鞭地往兖州方向了!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唉,真是飞来横祸啊……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恶人?”
“……”m.χIùmЬ.CǒM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萧见楚在梁尔尔面前晃手指。
梁尔尔回神,眼神不冷不热,那意思明显是“跟你无关”她看了萧见楚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用完了早饭,楚王爷果然快马加鞭走了,梁尔尔则是坐在马车上,怔怔出神。
【快一些,没关系】她给陪同的初七写了一张纸条,其实也想去看看那些丢暗器的人,是不是之前伤害邹蓝的人。
马车稍微快了一些,梁尔尔揉着鬓角,一阵恶心感缓缓上涌。
若是……若是邹蓝在她身边,她一定不会这么难受……
梁尔尔咬牙,抑制不住。
“邹蓝……”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马车中低低响起,梁尔尔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缓缓闭上眼。
“邹蓝……”
…………
…………
兖州是大齐的州府之一,大齐地大物博,每个州府都有每个州府的特点。而兖州的特点,就是清官多。
对!兖州出大官,许多都是请命的好官儿!比如刚正不阿的大学士阮守正,就是地地道道的兖州人。
楚王爷快马加鞭赶到了兖州的时候,几个当地官员正在城门迎接他,迎接的场面只能算合格,并不多隆重,兖州官员并没有大操大办欢迎仪式。
萧见楚下马,是兖州的几位知州来上来迎接,不见兖州一把手的知府大人。
楚王爷,笑了笑,这场景,跟前世时候,一模一样。
“王爷,您来了,舟车辛苦,舟车辛苦啊。”那知州拱手行礼,说道,“王爷莫怪,常知府很想亲自迎您,可是他累病了,病得下不得床榻,常大人也恐自己的病疾染了王爷,故而不能到场了。”
“不过,常知府虽然不能来,可,他已经让我等在城里为您定了接风宴,您请,您请……”
萧见楚含笑,从善如流,说:“那,带路吧。”
“是。”
…………
…………
此时的洛京。
将军府,梁思思住处,主仆两人关了门,丫鬟春芽忿忿不平!
“周老板也太不是东西了!她怎么能把小姐供出来呢!怎么说,他也算是小姐的远方表舅啊!”
梁思思坐在桌前,沉着脸,不语。
春芽抓着脑袋,为难道:“小姐,往后……我们怎么办啊?”
梁思思说:“爹是相信我的。”
所以,这件事,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可是,您答应送给刘小姐钑花金手钏了……”春芽犯愁:“没了周老板送来的这笔钱,我们往后的日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去把我的首饰典当几件。凑齐手钏的钱,买了,送给刘蕊儿。”
“啊?”
“去吧。”梁思思说完,起身研磨,铺开白纸。
她脸色沉沉,低头写了一封书。
内容大致是,这件事她毫不知情,钱从哪里来的,她也没多问,给了她,她就接了,是她思虑不周……梁思思写了一堆道歉的话,又写到:【如果事情真的如爹说那样,我代替娘给姐姐道歉。】
【但我不相信,娘会这么做,请爹查清楚……】
梁思思写好,将信封号。
此时,春秀敲门进来。
“小姐,二皇子约您明天见面。”
梁思思想了想:“就说我病了,不去。”
“您不去?”
“对。”
“可是……”
“就按我说的做。”
“是。”春秀不解,但是也没敢多问,最近,她们小姐是越来越叫人摸不透了……她也不敢琢磨。
“对了,我让你打听大皇子那边的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了?”梁思思问。
春秀道:“大皇子的伤已经开始痊愈可,现在好像能下地了。不过……距离能上朝,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梁思思颔首:“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大皇子的动向。”
“是。”春秀闻言,下去了。
梁思思盯着手里的信,不甘,愤怒,阴鸷!没有人在,梁二小姐完全不需要隐藏表情,乖顺的兔子变成吐信的斑斑毒蛇。
“梁尔尔!你处处与我作对!”
“你给我等着!”
…………
…………
“阿嚏!阿嚏!”梁尔尔吸了吸鼻子。
初七勒住缰绳,冲车里说道:“梁小姐,我们终于到了兖州了。”
梁尔尔闻言,撩开车帘,一路头晕眼花恶心干呕,这总算是到了。
“要休息一下吗?”初七问。
梁尔尔摆手。
“还是休息一下吧,把药吃了。”初七道,“都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你的嗓子好。”
梁尔尔微微一顿,表情若无其事,示意继续赶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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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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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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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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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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