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吧。”孙嬷嬷扫了一眼天色,说道,“梁小姐,你可以用晚饭了。”
梁尔尔闻言诧异:“这就结束了?”
“梁小姐今日学得很用心,所以早些结束了。”孙嬷嬷板着脸,说道,“明天还要继续学。”
梁尔尔点了点头。
“早点吃饭,早些休息。”孙嬷嬷一副严师嘴脸,“明天还要早起!”
“我知道了。”梁尔尔赶紧摆摆手,打发走了孙嬷嬷!
她松了口气,揉着双腿,挪到自己房间。
晚饭也陆陆续续端上来。邹蓝站在一旁,用自备的银针一道菜一道菜的检验。
“你吃饭了吗?”梁尔尔问邹蓝。
“跟其他侍卫一起吃了。”
“吃的好不好?”梁尔尔一边夹菜,一边问邹蓝,“吃不饱的话,这里还有一大桌。”
邹蓝说:“不用关心我,你吃吧。”
“恩!恩!”梁尔尔埋头奋战,腮帮鼓得活像只塞满瓜子的仓鼠。
“哎?”她忽然吸了吸鼻子,“怎么有一股子酒味儿啊?”
邹蓝指了指桌上那盘醉虾。
“厨房上虾做什么?我不爱吃虾的。”梁尔尔说着,将那盘醉虾推开。
邹蓝扫了一眼,揉了揉鼻子。
“你喜欢吃醉虾啊?”梁尔尔笑笑,“那给你吃吧。”
邹蓝摇了摇头。
“你也不喜欢啊?”梁尔尔将醉虾端到了最边上,“那让它离我远点儿,这一股子酒味儿!”说着,低头继续吃其他菜。
邹蓝就站在梁尔尔身侧,看她生龙活虎地舞动筷子。
邹护卫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有打算了吗?”
梁尔尔从碗里抬起头来:“啊?打算什么?”
邹蓝皱眉:“你真要入宫?”
“当然不啊!”
“那你……”邹蓝顿了顿。
“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梁尔尔笑了笑,小声说道:“因为,不用我出手,有人比我还急!她们会绞尽脑汁,阻止我入宫的。”
邹蓝微微一怔:“她们?”
梁尔尔挑起眉梢:“邹蓝啊,你可不要小看后宫的女人们,整日没事,她们有的是时间勾心斗角,小心谋划。”
“……”
“到时候,我顺水推舟就是了。”梁尔尔夹了一块清蒸鱼放进嘴里,吃得一脸满足陶醉。
“不知道,她们会用什么手段。”邹蓝还是有些顾忌。
“多半是在天象上下功夫。”梁尔尔说,“天象最有说服力,也最安全。前世的时候,她们就用天象斗垮了廖世歆。”
这辈子对她,大约也是故技重施。
“不管怎么样,我们多提防一些!”梁尔尔看向邹蓝,“你说是吧?!”
“……”
“邹蓝,你怎么了?”梁尔尔咬着筷子,打量邹蓝。
只见邹护卫捂着胸口,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你没事啊?是不是发烧了?”梁尔尔连忙搁了筷子,抬起手要去摸邹蓝的额头。
邹蓝受惊一般,往后退去。
“邹蓝?”
“我没事。”邹护卫紧皱眉头。
“你的样子不像没事啊!”梁尔尔急了,“是不是真发烧了!”
“我真没事!”邹蓝看着靠近的梁尔尔,受了惊一般,一把攥抓她又伸过来的手。琇書網
梁尔尔微微一怔!
邹蓝掌心的热度从她手腕的皮肤一下子烧起来,直冲心脏!
“梁尔尔……”邹蓝呼吸越发急促,双目稍稍涣散,缓缓地靠近梁尔尔。
炙热的气息喷在脸颊上,梁尔尔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梁尔尔……”邹蓝声音响起。梁尔尔一惊,心脏像是被羽毛搔弄了一下,一瞬间,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酥酥麻麻。
“邹,邹蓝啊……”梁尔尔眨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她跟邹蓝,似乎从来没有靠的得这么近过……
邹蓝像是变成了一把火焰,也要将她也燃烧吞噬!
“梁尔尔……我……”
“你……你到底要干嘛?”梁尔尔往后缩了缩。
邹蓝的回答,是一把抱住梁尔尔。”
“邹蓝?!”梁尔尔瞪大眼睛,忘了反应。
“梁尔尔,我……”邹蓝狠狠甩了甩头,神智恢复一丝清明。
“我被下药了!”
“什,什么!”梁尔尔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春!药!”邹蓝一把推开梁尔尔。
梁尔尔被推开后,神色闪过一丝复杂,而后,神色一凌,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不好!”
她话音刚落地,门外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孙嬷嬷的声音尖锐,“黑影就往这里跑了,钻进了梁小姐的屋子!”
“梁小姐!梁小姐!”孙嬷嬷“砰!砰!砰!”猛拍梁尔尔的屋子。
“梁小姐,你没事吧?!”
梁尔尔看看邹蓝,又迅速看向门口。
邹蓝此时双目涣散,身体摇晃,双手死死撑着桌子,才堪堪站着。门口是一众侍卫的围攻!不只是门口,就连后窗,也有脚步声。
她与邹蓝被死死困在屋中。若是,邹蓝这种情况被看到……
梁尔尔脸色阴沉!被人设计了!
“梁小姐!梁小姐!”屋外,孙嬷嬷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声音亢奋极了,冲一众侍卫喊道,“快,快把门踹开!”
“谁敢!”梁尔尔攥紧拳头,厉声喊道。
“梁小姐,有个黑影跑到您屋里去了!”
“我没见什么黑影!”梁尔尔抵住屋门,声音冷戾,“不准打扰我用饭!”
“梁小姐!吃晚饭是小事,那人万一躲在你屋里,对你不利,可就要命了!”孙嬷嬷说着,一副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样子,冲那两个侍卫使了眼色。
侍卫心领神会,走到梁尔尔门口,抬脚就要踹门!
梁尔尔咬紧牙关,厉声道:“你们谁敢……”
“没事……”就在此时,邹蓝的手忽然伸了过来,越过梁尔尔,落在门闩上。
梁尔尔怔忡,讷讷看向邹蓝:“你……”
“别担心。”邹蓝眼底一片清明,冲梁尔尔颔首轻轻,然后打开屋门。
本来要破门而入的侍卫齐齐一顿。
“怎么了?”邹蓝站在门口,双手背后,望着孙嬷嬷,他神色如常,依旧是不冷不热。
“你……”孙嬷嬷盯着邹蓝,上下不住地打量。
梁尔尔走出来:“孙嬷嬷,你不是要找什么刺客吗?怎么现在一直盯着邹护卫看?”
“啊?!”孙嬷嬷回了神,余光还是不停地扫射邹蓝,“我……我……”
“我什么!”梁尔尔拉下脸,“要找快些!我饭都凉了!”
一众侍卫浩浩荡荡搜了梁尔尔的屋子,什么都没发现。
孙嬷嬷面色狐疑,目光不住瞄着邹蓝。
“孙嬷嬷,你想什么呢?”梁尔尔走到她面前,“你今天怎么一直盯着我家护卫看啊?”
孙嬷嬷干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见邹护卫年轻才俊,不知道婚配没有?”
“有没有,就不牢你费心了。”梁尔尔冷冷道,“你管好自己的眼睛就好!下次可别看错了。”
“是,是……”孙嬷嬷灰头土脸走了。
等一众人走了之后,梁尔尔再去找邹蓝,却发现邹护卫也不见了。
“邹蓝?!”
梁尔尔心下着急,可又不敢声张。
“邹蓝……”
梁尔尔只好暂时回了屋子,目光扫见了那盘醉虾……
《大家闺秀》中写:宫中有一禁药,名叫酒合欢,这药无色无味,单独使用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但是只有遇到酒,就会被催化,使人情动,不能自已!
怪不得上了一盘醉虾!
“很好!”梁尔尔盯着那盘醉虾,目光森森,咬牙切齿,“相当好!”
…………
…………
半夜时分,梁尔尔一直侧着耳朵,静听,终于听见邹护卫房间传来了动静,她连忙起身。
“邹蓝?”她开门出去,正好看到要回房的邹蓝。
“你还没睡?”邹蓝与她说话,声音乍一听跟平时一样,但是脸色却是瞒不住人,月光下苍白的如一张纸。
“你怎么样?”
“我没事。”
“还说没事。”梁尔尔皱眉,“脸色这么差!”
“我以前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没事。”邹蓝轻描淡写,“你早些休息吧。”
“邹蓝!”梁尔尔冲到他面前,始终不安,“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邹蓝道,“我累了。”
“那,那你早点休息吧。”
“嗯。”
梁尔尔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我也回屋休息了。”
“嗯。”
“……”
梁尔尔走得心不在焉,一步三回头,也不看路,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滑,眼看向前扑倒!
“梁尔尔!”邹蓝一惊,迅速冲去,将人扶住。
梁尔尔惊魂刚定。
邹蓝迅速放开她,转身就要走。
“邹蓝!”梁尔尔伸手拉住他。
“噗!”邹蓝口吐鲜血。
梁尔尔神色大变:“邹蓝!”
“我没事。”邹蓝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修养几日就好了。”
梁尔尔盯着邹蓝,咬住下唇。
邹蓝摇摇头。
“我知道了。”梁尔尔深吸一口气,扶住邹蓝。
“不用担心。”邹蓝说。
“嗯……”梁尔尔轻轻点头。
“走吧。”
…………
…………
那日之后,梁尔尔跟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对于孙嬷嬷的教导,还是一副不情不愿,但又言听计从的样子。
孙嬷嬷本来还提心吊胆了几日,最后见梁尔尔毫不怀疑的样子,又放了心。她教了梁尔尔坐姿,又教站姿,今天开始教梁尔尔进食的规矩。
梁尔尔这个一个大家小姐,在用餐这方面,竟然没有任何教养!
“梁小姐!你怎么回事!”孙嬷嬷面色铁黑,“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吗!?”
梁尔尔端端正正地捧着碗:“我没说话啊。”
“吃饭也不能发出吧嗒声!”
“可是,我习惯了啊!”
“那就要改!”
“怎么才能不发出吧嗒声啊?”
“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孙嬷嬷端起梁尔尔旁边的碗,往嘴里送饭,细嚼慢咽,一一示范。
梁尔尔颔首:“恩恩!要咀嚼多少下来的?”
孙嬷嬷咽下口中饭菜:“不同的食物,不同的次数。”
“哦……”梁尔尔似懂非懂。
孙嬷嬷看她的样子,有些着急上火:“梁小姐,你再示范……”孙嬷嬷说着说着,忽然一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孙嬷嬷,你怎么了?”梁尔尔盯着她发红的面颊。
“老奴……”孙嬷嬷呼吸急促起来。
“你不会发烧了吧?”梁尔尔关切道。“你到底怎么了?”
“老奴……没事!”孙嬷嬷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没事啊!”梁尔尔笑笑,“没事,我们接着学规矩吧!”
“今日……今日不学了。”孙嬷嬷口干舌燥。
“干嘛不学啊?”梁尔尔笑着道,“你是真的不舒服吧?你看你的脸,多红啊!是不是太热了,我帮你打开窗户啊!”
说着,将窗户打开了。
“我……”孙嬷嬷正要说什么,却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脸颊绯红,呼吸急促。
“孙嬷嬷!孙嬷嬷你没事吧?”梁尔尔不紧不慢靠过去。
“我……啊……”孙嬷嬷一张口,竟然是一声呻吟。
“哎呀,你怎么了?”梁尔尔蹲下身,嘴上关切,目光却丝丝凉凉。
“你……啊……”孙嬷嬷攥着胸口,双目渐渐浑浊涣散。
“啊……嗯……”她开始撕扯衣服。
“孙嬷嬷?”梁尔尔拿脚尖提了提对方,孙嬷嬷已然陷入欲望,无法自拔。
梁尔尔摆好表情,冲外面喊道:“快来人啊!孙嬷嬷出事了!来人啊!”
侍卫们闻言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然后……一个个的脸色一言难尽,精彩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跟着孙嬷嬷的侍卫见状,质问梁尔尔。
“我也不知道啊。”梁尔尔一摊手,无辜道,“你快将她抱到床上去吧。”
“啊……嗯……”孙嬷嬷躺在地上挣动,不过,六十岁的老太婆不会让人有半分旖旎,有的只是脸黑与尴尬。
那侍卫脸色又黑又红,只能硬着头皮将孙嬷嬷抱到床上。
那侍卫头皮发麻,连忙将人按在床上!逃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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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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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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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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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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