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呕不已的老昆西退后两步,远离了用人体零件装饰点缀的方形餐桌,餐桌上的桌布满是暗褐色的斑块,似乎是刻意用鲜血染红的。
莱斯特扭头看去,却发现海蒂人说的不错,餐桌上的骨质餐具与灯台似乎并未进行细致的打磨,有些脚骨甚至只是当做刀叉摆放在头盖骨研磨的碗边弄虚作假,滥竽充数。
再看向其他的物件和装饰,每一件亵渎之物多多少少都有些难以忽视的瑕疵,甚至连物品的摆放也透露着一种‘赶工’的急迫感。
与呕吐不止的海蒂人不同,莱斯特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只是皱了皱眉头,面色凝重的莱斯特从头到尾绕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倒是位于正前方的圆形高台上的一个拎着骨笛的灰骷髅让莱斯特有些在意,从骷髅站立的姿态来看,似乎骷髅生前正在用骨笛演奏。
叫来了莫斯利,莱斯特问道。
“你的能量水晶有反应吗?”
“从能量水晶的闪光频率来看,恐怕与水晶相关的东西就在这里……”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瘫坐在地上,身体无比虚弱的老昆西只觉得耳边女人的怨戾的哀哭声越来越大,近乎于贴在自己耳边一般无处可藏,心神恍惚之间却发现自己身边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声音连带着女人的哀哭声瞬间消失,茫然的视线扫过四周的环境,老昆西眼神一缩。
他来到了尚未完成的亵渎之所内。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出现了几百个看不清脸庞的身影,每个人都脚步匆匆,手里拿着刀子或是某些尖锐的长钉,把一些很正常的装饰安置在了各处。
这样的情况维持到一个捧着深红色宝石的人走了进来,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像是僵硬的木偶人一样把身体转向手捧宝石的人,目送那个人走上圆形高台。
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老昆西却发现自己的举动只是徒劳,那张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脸就像是梦魇一样以一种最恐怖的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看到的始终都是一张鬼脸,而那张鬼脸还在注视着自己,变得越来越可怕。
心脏险些停滞的老昆西终于放弃了直视眼睛的想法,把视线短暂地挪到了鬼脸的胸口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鬼脸的胸口有些鼓胀,像是女人的胸脯。
眼前的一切说不出的诡异,无法动弹的老昆西只能控制自己的视角,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见证着过去发生的恐怖。
紧接着,女人动了。
在老昆西惊骇的目光中,拳头大小的宝石被撕开自己嘴巴的女人吞进嘴里,卡在了喉咙处,鲜血从嘴唇和破损的喉咙处流淌而出,女人的嘴巴似乎是在说话,片刻后,女人把手探进喉咙里,取出了一根约有13厘米长的骨笛,高高鼓起的喉咙也平复了下去。
老昆西不知道骨笛是不是女人身体上的某根骨头,他只是有预感,最恐怖的事情要来了。
诡异的笛音出现在耳边。
果然,随着高台上的女人开始吹奏骨笛,台下静止的画面也开始流动,恐怖的场景出现在各个地方,带着恶心和恐惧看了一眼,老昆西只感到浑身发凉,心跳加快。
大多数黑暗风格的装饰品和器具都是由在场的几百个活人组成的,有自我切割的,有助人为乐的,就像是献祭一样,每个人都在努力成为这场盛宴中最瞩目最完美的那一个,可惜能把自己完美缝合成装饰品融入黑暗的存在寥寥无几,大多数都在快要完成的时候戛然而止,被另一个人强行做成了自己的艺术作品。
以人体和血肉为材料的黑暗创造活动在笛声中持续了三天三夜,老昆西已然麻木。
在后半段的时间里,老昆西空洞的视线之中,活跃在场所里的活人已经变成了几十具未被当成材料,被剃干净血肉的白骨架子,在笛声中优雅的翩翩起舞,骷髅们的脚步却是缓缓靠近了高台上的吹奏者。
衣服被利刃划开,老昆西通过流血的双目看到了白花花的软肉,确认了吹奏者是一名丰满美丽的女性,无关于色欲,老昆西只觉得这样的身体并不完美,需要一些更完美的加工。
任何血肉都是多余的。
吹奏声并未停歇,血肉却在利器中被缓缓剥落,吹奏者发出了女人痛苦的哀嚎,近乎于停滞的思维能力让老昆西不太明白,为什么女人在吹奏的过程中还能发出痛苦的声音。Χiυmъ.cοΜ
不,应该是,为什么不能发出更痛苦的哭声,刺入骨髓的刀子还不够有力……
未曾满是绝望的哭声又怎么能配得上这场绝美的黑暗盛宴?
终于,吹奏者在笛声和哀哭声的二重奏中变成了与其他人一模一样的骨架,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玄妙的反应,以吹奏者的血肉为核心,以几十具骷髅的身体为符号祭品,一个以深红色为主色调,铭刻着未知语言的魔法阵出现在了吹奏者所站立的圆形高台之上。
白骨摆列成不同的姿势,组成了各种各样形态邪异的地狱文字,被流动着宛若有生命的血肉连接后,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恶毒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老昆西听到了狂笑。
“AhsonamaYasofina!Kolesafv!”
七窍流血的老昆西念出了自己可以读懂的地狱文字,声音却是属于一个女人。
睁开眼睛的他想哭,她却知道,自己还有事情必须要做。
“Lasiaoviyas!”
“老昆西,你在发什么疯??”
终于压下了恶心感,科兹莫一脸疑惑地看着嘴里说着未知语言的老昆西。
单单是听到这种语言就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严重不适,头晕目眩。
年迈的海蒂人却是根本没有理会科兹莫的意思,径直走向高台上的骷髅。
“老昆西??你……怎么了?”
莱斯特被科兹莫的声音所吸引,一眼就看到了正要爬上高台的老昆西,却根本就没有阻止的意思。
遗迹之中的探索已经走到了尽头,除了食物种植区之外唯一可能有价值的地方就在这里,他自然不会阻止即将到来的异变。
“好戏就要开场了,果然,关键点就在于那具骷髅和骷髅的骨笛,没有让希娅和伊芙琳过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这里的邪恶力量,绝对与恶地有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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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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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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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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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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