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中播放着新闻,孟朝正跪在地上擦地,浓密的发丝掩着她上翘的嘴角。乖乐园暑假班全班如坠地狱,她第一个报了警,又抓了电线,成了勇救老师同学的英雄。至于那个记者红珍嘛······太不配合了,只能把她推下水了,下水的时候把摄影师也拉下去了,很省事。在医院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无事之后赶在记者来之前跑了出去,后来记者上门,她以受惊为由全部拒绝。
“爸爸,请抬一下脚。”
孟澄抬脚,将袜子脱下扔在地上。
“给我洗了去。”
孟朝的双眼瞬间变得猩红——怎么可以把袜子扔在地上?怎么可以乱放东西!这是要泼冰水教育的!她快速把散发着酸臭的袜子拿去洗了。怎么可以等袜子臭了才洗?怎么可以邋遢至此!这是要冲高压水枪教育的!啊······怎么可以。
孟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把脚放在茶几上,惬意无比。这日子真是舒服啊,下了班往沙发上一躺玩手机就行了,饭有老婆做,地有闺女拖,乖乐园真是好地方,再也不用自己干家务了,虽然说出了大型事故,但自己闺女没事不是吗?所以只要教育不死就使劲教育嘛。这样想着,他抠了抠鼻子,顺手往地上弹去。
怎么可以!洗完袜子的孟朝看到这一幕眼睛更红了。
“怎么了宝贝儿?”袁婕发现了孟朝的异常,忙过来询问。
“妈咪······破成渔网的抹布还留着?”孟朝回头就看到袁婕把旧抹布往桌洞里放。
“还能擦地,难道扔了吗?”
“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扔掉,这种抹布已经攒得长蘑菇了,你用来擦过一次地吗?”
“就知道扔扔扔。换换换,要是什么都能换先把你换了!”袁婕说完使劲把抹布塞进桌洞。
孟朝闻言顿时涌上惶恐的情绪,喃喃道:“你们已经换过一次了呀······”
“你说啥?”袁婕没听见她的话,只当她又是在发牢骚。
“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节约,也不知道在学校学的啥!”
“学的啥······”孟朝噗嗤笑了。
“王校长教了我很多,呵呵,是呀,要学以致用。你问:我是不是你的乖父母?”
“应该是,你是不是我的乖孩儿,哪有反过来问自己父母的。”孟澄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孟朝点。
“一根手指点别人是不礼貌的,还有,回答错误!”
一星期后。
晚饭时间,孟澄在客厅拖地,听到洗衣机洗衣结束的提示音快速将垃圾用纸包起扔到垃圾桶,然后拿盆晾衣服去了。袁婕在书房算着这个月的家庭账目明细。孟朝在卧室改着没错几道题的卷子,姓名那一栏大致可见重复涂改的‘夕’、‘朝’二字。半晌,她问道:“你们是不是我的乖父母?”
“是。我们是你的乖父母。”孟澄和袁婕同时答道。
“我也是你们的乖孩儿。”孟朝笑如春风。
多么和睦的家庭呀!
人类额骨后方的大脑前端是控制情绪的额前叶,王良的成名研究是:用独特的针法刺入额前叶,通以电流,破坏原本的组织,等人再睁眼,脑子里就是另一个人格了。有幸接受他用此术治疗的最后一个人,叫孟朝。
天雷惊震、墨云欲雨、海浪拍雪、山石将倾。一条黑白间纹的长蛇坠入海底,锁链重重,不得翻身;一道白光划落人间,命格种种,不得逃脱。
三百年后。
清晨,阳光突破了云层,如一位过分慈爱的母亲尽情挥洒着万丈柔情。第一缕晨光步入卧室的时候,孟朝已经在镜前坐着了。也许,阳光对他人而言意味着希望,于她,却是无望。你看,又来了——随着阳光覆上脸颊,七颗黑痣慢慢浮现,如同七只黑虫。
“太丑了!”孟朝无法忍受自己白净的脸上有这样的存在,狠狠合上了镜子。
“朝儿,起床了。”袁婕在门外喊道。
“知道了,妈妈。”
孟朝火速换上了衣服。想到自己的学校S中,孟朝眼中满是厌恶。
匆匆吃过饭后,孟朝便去上学了。
“难道人生就是这样吗?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低低喃道。
S中坐南朝北,有红黄两色相间的大门,大门上写着:走进S中,昂首挺胸。直冲大门的是红色的教学楼,教学楼呈倒T字形。初一、初二在这栋楼里。西面还有一栋黄色的实验楼,初三在这栋楼上。东面是与临校合用的操场。走进教学楼是大厅,自大厅往东西两边延伸出两条走廊,走廊的南面是教室,一楼由东向西依次分布着一到六班,二楼分布着七到十二班。孟朝所在的六班在走廊的尽头,孟朝愈发靠近教室,心跳得愈快,她在怕。怕什么呢?年级六百人,她是八九十名的成绩。可是她真得怕那个班主任,她连年级中十几名的学生都打,又哪里会宽容她一个八九十名的?故而人送外号:灭绝师太。
孟朝蹭到了教室门前,抬眼看了看犹如毒瘴压身的教室,低头走向了座位。
“听说成绩下来了,你看了吗?”同桌的王琪对后桌刘桥说道。
“没嗟唻(方言:没有),我觉着这会考得不好,你看了吗?”刘桥回道。
“没。”
王琪回过头来了,瞥了一眼孟朝没和她说话。孟朝在她眼里是个纯洁的乖乖女,但她又着实看不起她,那张脸上的黑痣是那么扎眼,天啊,要是她自己脸上有这么多痣她宁愿自杀!有一次孟朝在跑步时发出了一声小孩子似的笑,她就觉得实在烦人,装嫩吗?当下说道:“你能不能别像小孩儿似的!”
孟朝自然知道这个被众人吹捧的“小公主”看不起自己,但也没有什么坏心,她也不予理会。
可是刘桥……
孟朝回头看了看他,他正专注地看着王琪。刘桥喜欢王琪,这是孟朝早就知道的。说起来心中还是有些涩,原本她是他的好朋友,两人在第一天的军训吐槽时相识,以后就成了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呢——一起在女同学铅笔盒里放大蚂蚁捉弄人的那种。而现在两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也不值得深交啊……”孟朝摇了摇头。
成绩单发下来了。
孟朝挤在人缝中看:孟朝班级12名年级82名。
“班级名次是退了两名,还好年级名次没动。”孟朝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紧张起来——班主任这次会怎样?她是按班级名次的退步惩罚还是年级名次的退步?这次她要退一名打五板子还是十班子?她还会打她的脸吗?她又会说什么侮辱人的话?
“不,不能再想了。”孟朝的心又跳得厉害了。
“吆,前十五啊,说实话,是不是抄的!”前桌赵耀一脸我懂的样子。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名次吗?”孟朝很奇怪,这回她班级名次还退步了,怎么同学却是一副你考得太好已经超出你的能力范围的样子?
“啊是是是,你学习好,你全班第一!”赵耀嗤笑着转回头去了。
英语课前,红珍走进教室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孟朝的心尖,红珍加紧脚步走向讲台,孟朝的心跳也随之加速。红珍在投影上展示了此次成绩后对此次成绩进行了简单的分析:“这次咱们班平均分第一,挺好。但是!进年级前三十的就不如五班了,没有头儿啊,学习好的起不到带头作用……看看啊,这退步的—王琪,年级退步了五十多个名次,你干什么了你?!刘桥,更厉害,年级退了七十多个名次,前后桌啊。进步的,高义、杨帆,也没进步多少,年级二三十个名次……还有一种人,不定时炸弹型的,像孟朝、徐峰这种的,自己上去了,把人家给祸害了。你看人家王琪原来学习挺好,怎么跟孟朝同桌就不行了呢?”
孟朝分明感觉方才因成绩退步被点名而塌下了身子的王琪在听了最后一句话后直起了身子,甚至微微向与她相反的方向靠了靠。
可是孟朝实在觉得冤枉,王琪与她说的话屈指可数,明明她一直跟刘桥说话。两人成绩都退步了不是吗?
中午。
“喂,妈妈。成绩下来了。”孟朝对电话那头的母亲说道。
“班级12,年级82。”
“什么?!”袁婕一听就火了。
“你怎么考的?!我还以为你这次能进步呢!这是还退了两名吗!”
“可是,妈妈,我年级名次没退啊。”
“你在班里退了也不行啊!当年妈妈就是不做作业光听听课也比你考得好啊!你班主任那么严,你还不知道上进!等着她用小棍敲你吗?!行了,等我回去再说吧!”袁婕愈说火愈大了。这孩子小学的时候年级还是能数得着的,怎么越大越不乖了呢?
孟朝有些委屈,但早已习惯。眼睛也习惯了——只是贮存着泪水却不流下。
母亲中午是不回家的,孟朝食不知味地吃过父亲孟澄煮的汤圆和皮蛋豆腐后就回房午休了。躺在床上她想:大中午就煮个汤圆,也不知道一个月四千多的工资都去养谁了!不过还好这次成绩虽然一般但班主任没追究,和同学们一样一脸你考得很好的样子。
下午。
“孟朝!班主任叫。”卞哲站在门口喊道。
去办公室的路上,孟朝看着身边的卞哲,她是倒数一二的学生,而自己却要常常和她一样挨班主任的打骂。除了卞哲,还有几个成绩大约在四十名的同学。
“看看自己做的题!”
孟朝等人刚踏进办公室一步就被扔了一脸的试卷。红珍的办公桌靠门,此时她正坐在办公椅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手中的竹棍吱呀作响。
孟朝看着手中试卷上的红叉叉,五分的任务型阅读她得了三点五分,再看看其他同学的,都是两分到一点五分的。为什么她三点五分的还不合格?
孟朝看前面的同学挨个打了棍子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不怕了,总归也是受惯了。可是……
“你怎么做的的那题啊。”红珍一棍子抽到了孟朝的右手手背上!
虽然有俗语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背其实是比手心敏感许多倍的。纵然孟朝被打惯了手心,可是手背上一挨这一棍子就立刻钻心的疼,一时间孟朝砍掉这只手的心都有了。痛觉沿神经传入脑中,强烈的刺激让神经剧烈地颤动,犹如锥扎。她的眼朦胧了,依稀看到手背上红红的隆起一道印子。然后,红珍每说一句话就抽孟朝手背一下。孟朝已经听不得她说什么了。
“告诉你:你是全班最气我的,连卞哲他们倒数一二的都没这么气我。行了,伸手吧。”
这句话孟朝听到了。
什么?还要再打吗?刚刚打的都是练手的吗?孟朝觉得她无法忍受了,可是她不敢躲。上回她看杨旭躲过,结果又挨了双倍的棍子。
孟朝伸出了左手。
“零点五分三棍子,减了一点五分,一共九棍子。”
红珍一边打孟朝一边说道:“一点都不疼啊。”
孟朝一直都不明白红珍说这句话的原因,她自己试过吗?打都打了,为什么还要撒一句谎呢?
走出办公室的门,孟朝便再也抑制不住轻轻啜泣起来,回到座位上。
高义看她哭了就问道:“你怎么了?”
孟朝想说话,可是颤抖的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把手背伸给他看。
高义看到她的手上棍印已经高高隆起,红肿不堪。
“哎……她就这个样,上回张川被她一巴掌扇得都耳鸣了。”
“可是……她打完了……都打完了手背了,还要再……再打一遍……”孟朝啜泣着说完。
“我觉得咱班主任……有时候的确挺过分的。”高义说道。
孟朝收回了手,心想:回家就告诉妈妈。
晚上回家路上。
“杨帆?杨帆?”孟朝喊道。
杨帆是班中的宣传委员,负责这次的画报审选。孟朝特地告诉过她:如果自己的画报落选了就请还给她。那是孟朝花了一中午和一晚上的时间画的。
杨帆装作没听到。她最讨厌孟朝了——小学的时候孟朝永远比自己强,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向着她、学习她名列前茅、表演节目她永远是主角,现在终于落到自己手下了。
“杨帆?”
“杨帆!”
“干啥!”
杨帆不得不答应了,她还要维持她有礼貌的乖乖女形象呢!孟朝太可恨了,看不出她不想搭理她吗?还一个劲儿地叫她,害得同学们都看过来了。
“杨帆,我的画报呢?”
“扔了。”
“你怎么扔了?你答应给我的!”孟朝声音有些发颤了。
“不合格的都扔了!”
杨帆说完,匆匆推车走了。
孟朝真的生气了。她当然知道杨帆一直嫉妒自己,恨不得把自己踩进泥里才开心。每次发下试卷的时候,杨帆多次先一步把孟朝的试卷塞进自己抽屉洞里,如果自己的分数比孟朝低,就不把试卷还给她,看上课时老师因孟朝没有试卷而骂她。如果自己分数比孟朝高,就嘲笑着把试卷还给她。这还是孟朝有一次跑操早回班才发现的。而被抓包的杨帆脸不红心不跳,看着孟朝把试卷从自己的抽屉洞里拿回位子上,没事儿人一样。
回到家,孟朝一下扑倒袁婕怀里。袁婕追究她考试成绩的心思在看到女儿朦胧泪眼的那一刻生生停住了。
“怎么了?受委屈了吗?”
“嗯……”
孟朝一听到母亲的话又是不住地哽咽起来,伸出手让母亲看到红肿的手背。
“你们师太打的你?哎呦!怎么这么厉害?”
“她……还又打……打了一遍手心。”
“怎么越来越过分了!我打电话问问她。”
“妈妈,你可别直接就这么问她。”
“放心吧,妈妈办事儿。”
晚饭过后,袁婕在楼前广场上散步,打通了红珍的电话。
“喂,红老师啊,我是孟朝的妈妈。”
“哦,怎么了?”
“今天孟朝回家后怎么手上有伤呢?跟人打架了吗?”
红珍有些心慌。
“啊?伤啊……呃……我也不知道呢,她不是那种能跟人打起来的孩子啊。”
“哦,老师也不知道啊。那行,孟朝就请您多担待着了。”袁婕气笑了,看来她也知道心虚啊。
孟朝在母亲出门后拿出了国画颜料,用水调好后,涂在了手上。等写完了作业,颜色也差不多浸入了皮肤表层,再用水轻轻冲洗。原本就凄惨的小手就有几分骇人了。www.xiumb.com
孟朝看着伤痕骇人的手心中难过,倒不全为自己挨打,还有她与红珍之间的师生情分。她清楚地记得才入学不久时,自己因参加语言比赛而误了老师交代的事,等老师问起来才知道,所以一直闷闷不乐。红珍看见了,揽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不高兴吗?还有一次,英语课上红珍要求同桌之间练习英语对话,她的同桌找后桌练了,后桌的同桌也找后桌去了,周围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红珍就过去陪她练。孟朝的心涩涩的,她当时真觉得她是一位体贴学生的好老师。而如今,即便她哭死她还会管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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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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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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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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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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