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哕——”Koty从水里冒出头,把祝涟真当救生道具,死抓着他肩膀不放手。
“快滚!”祝涟真如临大敌,眼神惊惧得宛如见到了活生生的水猴子。
踏板的倾斜角度已经成了滑梯,要想坚持在上面不跌落,必须得抓紧最尽头的攀岩墙,同时身体也得随着斜度变化而不断调整位置,三者与斜面形成稳固的三角形。
第一个就掉下来怪没面子的,祝涟真憋着气想找谈情撒,可惜碍于高度,他爬是爬不回去了,只能从工作人员那边抢来一筐塑料海洋球,抡直胳膊往谈情身上扔。
然而他的妨碍并没有对谈情造成太大影响,反而塑料球经过墙壁反弹,崩到了纪云庭的额头,吓他一跳,身子抖了抖,手也跟着松了。
“扑通”一声,栽入水里。
祝涟真扔球扔累了,停下来歇息,望着板子上仅剩的两个队友。谈情的运动服不知什么时候挽起了袖子,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在力量爆发时格外清晰。祝涟真不禁心想:这个心机婊,馆内根本不热,你他妈撩袖子干什么?
想完又忍不住多看两眼,觉得都到这个地步了,谈情总不能比付榕更先掉下来。
Koty发自内心地感慨:“付榕臂力真强啊。”
祝涟真:“嗯。”
Koty:“这要是被扇耳光,估计得聋上好几天吧。”
祝涟真:“嗯?”
哨声响起,意味着倒计时结束。斜面终于缓缓恢复成平面,台上两人得以放松,随升降机下沉,回到地上。
当着镜头的面,谈情赶紧过来嘘寒问暖,祝涟真看他假模假式的,暗自冷哼一声,道:“摄像机都拍下来了,是你推我下去的!”
谈情真诚地解释:“没有,我想拉你一把来着,结果你想拖我一起下水,我只能先放手了。”
这颠倒黑白的话术听得祝涟真一愣一愣的。
等他们换完湿衣服,邱皓拿起喇叭,对谈情和付榕说:“你们两个坚持这么久真不容易,可惜……”
众人竖起耳朵听。
“可惜,开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了吧,今天的主题是团队协作。成功的标准当然是你们所有人一起到达终点,只要不是五个人一起坚持到最后,就全部视为失败。”邱皓这时才详细说明规则,“成功的奖励你们一起享受,失败的惩罚你们也一起承担,明白了吗?”
纪云庭老老实实举手提问:“惩罚是什么?”
邱皓拿过平板为他们展示,并加以介绍:“这个东西啊,叫‘空中荡绳’……”他还没说完,对面几人就盯着屏幕上那行“50米高空,100km/h的速度”陷入沉默。
邱皓:“你们过阵子演唱会的主题不是什么‘不死鸟’吗,这就让你们体验一下当鸟的快感。”
要是普通的滑索就罢了,这玩意儿根本不是直线前进,而是把人五花大绑升到空中,全身横着平行于地面,再像跳楼机一样垂直落下,往前荡出抛物线,来来回回像个摆钟。
邱皓说:“两人一组,得有一个人落单。”
几道目光全落在Koty身上,他嗅到了危险,退后半步,“别看我呀,万一咱们赢了不用惩罚呢?”
话虽这么说,但当邱皓刚才介绍规则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今天会失败了。众所周知,Acemon没有默契。
邱皓:“你们刚才表现得不太好,为了提醒你们团队的必要性,我们节目组决定采取点措施。”
他说着,招呼两个工作人员把道具带上来。
大家一看,是一长串锁链般的弹簧绳,中间有几个节点,正好把五个成员拴到了一条线上。每人相隔不足一米,就算走到弹簧绳的极限距离,他们也都在一台摄像机的取景范围内。
祝涟真向镜头抗议着行动不便,忽然感觉腰上的绳子被人往后扯了扯,他疑惑地回头望去,见到谈情正攥着另一端把他往那边拉。
“干嘛?”祝涟真故作不耐烦地走到谈情身边,捂着衣领的麦克风避免被收音,“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谈情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那你离我近一点。”
祝涟真:“不要。”
于是谈情又拽了拽弹簧绳,这次动作很快,祝涟真感觉腰上一松一紧的很不舒服。
“行吧行吧,烦死你了。”祝涟真垮着个脸靠过去,顺便心口不一地送上一句“滚开”。
全队被一根弹簧绳牵连着,步伐乱七八糟,按照邱皓的指令走上台阶。
他们在馆内最高的位置,面前是一大片红蓝相间的正方形格子,横五纵十,足足五十个均匀排列。祝涟真录过不少大型游戏的综艺,经验算丰富,下意识仔细观察每块格子大小,如果五个人紧凑着站上去……不行,还是挤不下。
果然,邱皓站在下面仰头说明规则:“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真格是实心,假格会踩空,你们五个要在五分钟内到达终点。”
谈情回头问:“踩空了会掉到哪里?”
邱皓:“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碰运气的环节他们也没办法准备什么,五人商量着选出了第一块要踩的格子,300秒倒计时就直接开始。
祝涟真在最边缘,率先迈出步子。一条腿踩上后他感觉格子是实心,所以放心大胆地站上去——结果当他体重完全压在板子上时,脚下突然出现“咔咔”两声断裂。
“哎!”他马上掉下去,但半秒后却是悬在半空。
再一低头,自己腰上的弹簧绳彻底紧绷,勒得他生疼。
祝涟真失足摔落令其他人猝不及防,被他的重量牵连着往前趔趄,幸好谈情大约料到了这种情况,一直牢牢攥着绳索,控制住了局面。ωωω.χΙυΜЬ.Cǒm
弹簧绳另一端的纪云庭见状立刻上前,趴在台阶边缘,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拉住祝涟真胳膊,另外三人稳住重心,折腾了一会儿顺利把人带上来。
“哇靠下面水里黑黢黢的什么东西啊!”祝涟真心有余悸地回头往下看。格子下方是水池,这在他意料之中,可水里游动的东西分明是活物。
邱皓开口回答:“泥鳅。”
“……”成员们皆是一愣。
祝涟真于心不忍:“万一我刚才拖着他们几个摔下去,那泥鳅岂不是被砸死了?”
邱皓:“嗯,直接拿去红烧呗,反正咱们晚上也要吃的。”
他这么一说,几人不约而同发出鄙夷的声音:“噫——”
“你好残忍啊。”
“泥鳅也是生命,凭什么要被糟蹋?”
“我觉得油炸更好吃。”
……
邱皓无可奈何:“你们知道已经浪费多长时间了吗?一分钟快过去了。”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任务在身,手忙脚乱重新站好,慎重地选择出另一块蓝色格子。这次由最中间的付榕先去,双腿全踩上后,确定这是实心无误。
安全起见,接下来也由付榕一个人试周围的其他格子,但他并不想把选择权握在自己手里,而是交给了祝涟真。
“我?算了吧,我刚才就选错了呢。”祝涟真说,“你让谈情选吧,他不是一直运气好么。”
每次几人一起打牌,Joker十次有八次都能落在谈情手里,弄得大家经常怀疑他出老千。
谈情正要开口,付榕却注视着祝涟真:“我叫你选。”
被他故意无视了,谈情只笑了笑,明白这是对昨天的事怀恨在心。
祝涟真不想浪费时间,随便指了一个红色的,“就这个吧。”
付榕却待在原地没走动,继续问祝涟真:“除了这个,你觉得旁边剩下的俩哪个更像真的?”
祝涟真凭感觉说:“也是红的。”
“嗯。”付榕点点头,转身踩上蓝色的那块。
“欸你……”祝涟真眼睁睁看着他避开自己的选择,然后顺利踏上了实心方格。
他瞬间蔫了,合着付榕让他选不是因为相信他,而是用他来排除错误选项呢。
这倒霉催的,果真是个毒妇!
Koty哈哈大笑,祝涟真最看不惯他幸灾乐祸的嘴脸,讥诮道:“笑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你不配。”
Koty的笑声止住了,满脸委屈,冲付榕喊:“我也很倒霉的,你试试我!”
很快,付榕试出了三块正确方格,但弹簧绳拉伸的长度也到极限了。
再想往前试,就意味着他们五个必须站在同一个板子上,这可难为他们了。
倒计时还在继续,时间宝贵,他们没空扭捏矫情,按顺序挨个到付榕身边。但站上去三个人就满员了,留谈情和祝涟真在后方观望。
为了给他俩腾出地方,另外三人不得不互相抱紧,付榕万万不想和Koty有亲密接触,于是一个人视死如归地往边缘靠拢了。
谈情先迈了过去,几人微微晃动,险些摔倒。等他们安定下来,祝涟真才往前一蹦,准确地撞进谈情怀里,被他稳稳搂住腰。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背后传来东西掉落水中的声音,回头一瞧,刚刚他们踩过的板子全都空了。
邱皓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继续吧。”纪云庭沉住气,扶住最角落的付榕,示意他先走。
还是按照刚才的方法,祝涟真凭直觉选自己认为正确的格子,然后付榕避开他所有选择,竟然还真被他们连续找对了四块。
祝涟真只能心里骂冤,自己以前的运气也没这么差啊?就算大小Joker全在谈情手里,自己也每次都能赢他呢。
时间还剩六十秒,眼前的方格也只有三块没选了。
付榕没空再询问祝涟真,只能自己直接往前,他刚踩上一块,谈情就在背后说:“选右边蓝色的。”
付榕皱起眉,并不想听他的。但其他三人这时也跟着附和:“选蓝色选蓝色!”
为了不背锅,付榕便转过身,如他们指示踏上去。脚下的板子很实在,他站上去后也没晃动。
“啧。”付榕翻了个白眼。
“不远了,干脆直接跳过去吧!”Koty提议道。毕竟剩下的时间不多,根本等不了他们同时站在一起了。
祝涟真本想自告奋勇,谈情却悄悄拦着他,说:“队长先吧,你个子更高一点。”
“你什么意思?”祝涟真不假思索地捶了谈情肩膀一拳。
纪云庭没有犹豫,瞄准终点线,一个箭步往前飞跃——然而他被弹簧绳牵连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实在有点施展不开,他手没来得及扒住台阶,双腿倒是先在空中劈了个叉。
顷刻间,众人清楚地听见“呲啦”一声。
幸亏纪云庭不是本命年。
“我前面这个……应该是真的,我感觉到了!”
到底是队长,就算装也得装出心系团体的样子来,纪云庭咬紧牙关涨红了脸,保持着半劈叉的姿势催他们几个赶紧过来。
离他近的Koty紧随其后,跳跃力虽然一流,可眼神儿不怎么好,落脚点直接选在纪云庭小腿上,害他惨叫一声,让本来就不舒服的身体更雪上加霜。
Koty站稳后,先把纪云庭拉起来,俩人一起爬上台阶。有了他们的示范,后面三人也规规矩矩按照同样方式前进。
倒计时还剩五秒的时候,祝涟真直接扑到谈情背上,和他一起摔过终点线。
祝涟真伏在地面,这时有个声音贴着自己耳畔,咬字轻缓还带着笑:“疼。”
抬起头,祝涟真看到谈情下巴蹭破了一点皮,不显眼也没流血,同样的伤换到三岁小孩身上恐怕都没感觉。可谈情偏要冲他讨安慰。
祝涟真低着头,小声说:“那一会儿我给你吹吹……”
“恭喜你们顺利过关!”邱皓举着喇叭说完,台上还喷了两束彩带和烟雾出来,吓几人一跳。
他们身上的弹簧绳暂时卸下,祝涟真摘掉头盔,跟随他们下台阶,去更衣室换连体泳衣。不用问,下一关肯定又要落水。
通往更衣室的路只有一条,其他路口都被遮住了。他见谈情进到小屋子里,于是趁其他几人不注意,也溜了进去。
抬头和谈情对上视线,他就先“嘿嘿”乐一声。
谈情低声问:“来吹吹?”
祝涟真点头,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谈情说:“不是这里吧。”
“那我就要吹这里。”
谈情:“你润唇膏都蹭我脸上了,不怕被人发现?”
祝涟真:“你就说你自己弄的呗。”
谈情:“我嘴是可拆卸的吗?”
祝涟真大笑起来,想起外面还有人,又赶紧把嘴捂住了。
谈情伸出手指,点点自己下唇,悄声说:“这里也被撞到了。”
意思就是也要吹吹。
祝涟真却开始犹豫起来了,一方面不甘心也不适应对谈情太顺从,另一方面又确实想亲他。于是脑子一转不知道怎么想出个歪招儿,抬起两根手指,弹了一下谈情嘴唇。
明明没使劲,但谈情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低下头。
祝涟真正准备亲呢,见他装模作样,心里更来气:“你干嘛,又耽误时间,我走了噢。”
谈情这才移开手,牵住他。
仿佛自己的威胁生效了似的,祝涟真总算满意,搂住谈情脖子,仰头贴上对方的唇瓣。两种润唇膏的香味融在一起,又在舌尖化为甘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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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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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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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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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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