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祝涟真被谈情激起的丝丝微妙感还不等捋顺,就被各种杂事转移注意力。
几场阵雨细密清冷,横浇在灰蒙蒙的城市上空,春天就此拉开帷幕。
Acemon刚结束两场杂志拍摄,准备从北京昌平返回容港。初春的太阳炫目又温暖,祝涟真握着杯热咖啡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发现车子还没启动,“等什么呢……谈情还没上来?”
纪云庭拿着包粗粮饼干充饥,含糊答:“应该在跟团队道谢吧,他很注意礼貌问题。”
祝涟真等得不耐烦,大口喝咖啡提神儿。Koty在旁边又说起谈情:“小吻是真的厉害,每次收工都会问候工作人员,别人就算有这份心也坚持不了几次,可他跟习惯一样。”
“你也佩服是吧。”纪云庭频频点头,“我听说他那个电台节目从来没停过,除非赶上公祭日才断一期,每周他都去播……起码五六年了吧?”
Koty听完肃然起敬,恨不得为谈情立正鼓掌。祝涟真伸手顺了两袋饼干,对他俩嗤之以鼻:“快打住,要夸他就当面夸,背后议论给谁听?再说了,握手感谢这种事,难道不是队长该主动干吗?”
纪云庭解释:“谈情看起来比我善良,亲和力高,大家更喜欢他,你懂吧。”
“不懂,你就是懒。”祝涟真不愿大早上拌嘴,影响心情,于是岔开话题:“签售到底几场,定下来没有,你问问。”
纪云庭估计道:“也就比以前多个两三场,而且付榕不去,我们当然要多跑几趟。”
祝涟真皱眉,扭头问付榕:“你怎么又缺席?你数数你三月份以来总共才跟我们活动多少次。”
付榕没接话,一如既往面色冷淡,他偏脸望窗外,棕色眼珠在朝阳映衬下呈现出漂亮的透明感。被他完全无视掉,祝涟真不恼,耐着心再说一遍:“你自己的工作是工作,组合的通告费难道就便宜吗?每回都这样,我们替你多——”
“行了,付榕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你又不是不知道。”纪云庭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强行打断话语。
本来祝涟真数落付榕只想过一下嘴瘾,因为他料到付榕自觉理亏不会反驳;结果纪云庭开始出来搅和,反而点着了祝涟真的脾气。
他爽快地发作:“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我抗拒跟别人握手,那我应该想方设法找医生治疗,一家治不好就求下一家,而不是理直气壮推脱工作让队友补位。”
他直言不讳,车内氛围一下子沉了。但大家并没有因此尴尬,毕竟早就习惯队内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生存方式,如今只是互相嘴上冷嘲热讽,已经是相当温和的态度了。
这时候车门拉开,谈情终于归位。他几乎一坐下就发现其他人的情绪起伏,于是不动声色地融入进来,等车子向前开,他才语调轻松地开口:“裴姐上次说给我们放假,想好去哪儿了吗?”
几秒内无人应答,祝涟真不想谈情冷场,便懒懒道:“我再强调一遍,只要有摄像机开着,就不算放假。”
“反正咱们几个在镜头前后差别也不大。”谈情说,“去南方吧,换种环境待几天。”
“随便。”祝涟真反应平平。
回到宿舍,几人急着上楼洗漱补觉。祝涟真被咖啡`因牵动着精神,暂时没有困意,抱着猫窝在沙发上放空大脑。
谈情坐在旁边,看其他成员都各自回屋了,他小声问:“跟付榕吵架了?”
“没有,就普通地说了他两句。”祝涟真不假思索地如实相告,接着一愣,“你怎么知道?你当时不是不在车上吗?”
谈情还没来得及回答,祝涟真立刻身体坐正,反应强烈:“你们是不是又给我搞隐藏摄像机了,你缺不缺德啊!这次什么主题,‘队友关系不和’?”
“不是。”谈情低笑,抬手推了一下祝涟真额头,“我自己猜出来的。Koty一路都不怎么敢大声说话,每次他这样反常,大概率是在看付榕脸色。”
透过祝涟真的眼神,谈情似乎能更进一步确定事实,他继续说:“队长私下那么讨厌谈公事,刚才在车上却主动提了几句拍新物料,说明你们之前是为了工作的事有摩擦,所以他想用相关话题缓解气氛,对吗?”
祝涟真反问:“那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跟付榕吵,也可能是他跟其他俩人啊。”
他以为谈情会答“因为纪云庭喜欢息事宁人”或者“因为Koty没心没肺,别人不屑跟他冲突”之类的……结果谈情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你吵没吵过架不是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祝涟真哑口无言,总觉得谈情的说法好像拿他当傻子一样。另一方面,他还知道谈情的观察力十分可怕,平常看着跟成员们交情泛泛,实际却对每个人的弱点秉性了如指掌,说不定早就抓住了谁的把柄,只是默默藏心里不讲。
“因为付榕总不肯去见面会、签售会,只要遇到这种工作就消极逃避,所以我有点烦他……”祝涟真松开猫,让它下地自由走动。沉思片刻,他摇头否了自己刚才的话:“不对,付榕也没那么烦人。”
“你想说队长?”谈情又一次猜中。
“嗯。”祝涟真仰头回忆不久前的情况,“他这人吧,太爱得过且过,只顾表面不顾内里,粉饰太平比谁都厉害。以前就这样,劝架的时候和稀泥‘一个巴掌拍不响’,不仅帮不上忙,最后弄得打架的俩人都想先扇他巴掌……”
谈情听着,也学祝涟真的样子仰头,后颈靠住沙发,“他应该是怕大家的矛盾激发以后无法收场吧,所以常常主动站出来控场调停,我觉得他这是出于队长的责任感——不是他本身愿意,而是当下的气氛需要有人担当这种角色。”
祝涟真听完,嗤笑一声:“是啊,他只要大家看起来互相理解就行了,实际付榕的状态怎么样,他根本不关心。”
谈情安静地待在旁边,脸稍微偏向祝涟真的角度。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话题,议论队友可不是他们的风格,祝涟真也仅仅是偶尔情绪上来了,忍不住随口说道几句。
茶几上的手机一阵振动,谈情拿起接通:“裴姐。”
裴俏开门见山:“发给你的几个选题看了没有,快排档期了,你早点决定。”
“我现在看。”谈情找出外套里的无线耳机,戴上后翻看手机邮箱。裴俏说:“这几个本子我觉得都不错,尤其是觅导的,他这次第一个考虑的就是你,现在还没联系别的演员呢。”
谈情快速浏览一遍梗概,又听见裴俏讲:“第三个也挺抢手,你看看,导演之前拍过女同性恋,这次还是关注弱势群体,他的水平肯定能拿奖的。”
“其他的呢?”谈情问。
“你要想拍别的……也行,不过顺序靠前的全都是我挑出来最好的了。”
“最后一个,我有点兴趣。”谈情慢悠悠地说,“国外小说的版权,不知道拿到国内改编会是什么尺度。”
裴俏在电话另一端反复确认,然后急躁地叹口气:“那是给你凑数的!这本就别考虑了,原著内容大半都是挑战伦理,就算你不要形象,等拍出来能不能过审还是一回事儿呢……听话,从前三个里面挑。”
谈情思考了一会儿,问:“第五个呢?”
裴俏那边又是重重的呼吸声,“青春片就算了吧,偶像剧拍来拍去都一个样子。”
她调动出耐心,不停地好言劝谈情,同样情况要是换到普通艺人身上,她早就采取独断方式替他选择剧本了。
“那还是最后一个吧。”谈情对着手机笑两声。
苦口婆心半天,对方也无动于衷,裴俏差点以为谈情是故意气她了。不过眼下组合的工作更密集,演戏是谈情的副业,暂时错过一两个优质剧本,凭他的条件和影响力以后照样能得到更好机会,裴俏权衡过后,勉强接受他的任性。www.xiumb.com
挂电话之前,裴俏感慨两句:“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拼的时候要工作不要命,但闲下来的时候居然一点事业心都没有。”
谈情笑了笑,没有解释。
剧本题材姑且考虑完,裴俏之后还要跟制片人接触一下再确定是否让谈情进组。在这期间,还有一系列团体活动等待参与,不光Acemon几人连轴转,身边工作团队更是日夜颠倒忙碌奔波。
《Shake》实体EP发售前,成员们被安排拍摄限定卡片。一人拍三种,总共十五款,每张专辑内都包含一张随机的相片小卡,这就意味着粉丝如果想集齐喜欢成员的限定卡,至少要买三张碟,甚至十五张来碰运气,以便之后与其他粉丝互换。
用这种无法预料的惊喜带动销量,早已是偶像界的常见手段,原本计划里还有五组团体照,结果消息一出,就被Acemon粉丝用“吃相难看”四个字骂上热搜,几十家应援站联合公开声明拒绝恶意收割粉丝经济,公司这才适可而止地妥协。
做妆发时,祝涟真手机接收着阿绪的消息,她时不时发来音乐平台的数字销量统计,或者有趣的粉丝段子,“对了,你看早上热搜了吗?”
“怎么?”祝涟真还以为Koty又有什么黑料爆出来了,阿绪告诉他:“Lock-M的舞担谈恋爱被私生发现了,就是前阵子跟你一起录过节目的黄毛,记得吧。”
祝涟真仔细回想,确实有印象,当时那男生在化妆间内嚷了好几次,自己不小心听到内容后马上判断出是隐私话题。偶像的高压线除了黄赌毒,最容易激怒粉丝的无非就是私下谈恋爱。
接着,祝涟真脑子一抽,问了个极憨的问题:“他跟薛淳被发现了?”
阿绪发来一长串省略号。
“大哥,你这脑回路太危险了,别代入自身经历啊。”阿绪打字时都替他捏把汗,“人家跟女朋友谈恋爱,怎么可能是队内……”
祝涟真愣了愣:“哦。”
怪他刚才心不在焉,回忆琐事时,正好想起Lock-M俩男生在台上玩Pocky游戏直接嘴碰嘴的画面。他没这种卖力营业的经验,再加上惯性思维,潜意识里居然直接默认那俩人有一腿。
阿绪说:“这瓜吃得我都懒得点外卖了,好有意思,黄毛恋爱的锤是被队友爆给私生粉的,俩人在宿舍为这事打架,听说还把其他人误伤了。”
“我去,平常我看他们团综可有爱温馨了,怎么私下跟你们一样过分。”
“干嘛,我们只是年少轻狂时爱动手动脚,”祝涟真义正词严地解释,“现在长大了只会文明地雇人暗杀。”
阿绪:“嗨呀。话说他团出了这事,今年音乐站台颁奖更争不过你们了吧,好多粉丝现在回踩,连入团前混社会的黑历史都给他扒出来了。”
《音乐站台》算是内地流行音乐圈子里竞争最激烈的颁奖典礼,尤其人气奖需要粉丝真金白银打榜投票,每年都会牵扯出几场纷争。祝涟真对这种金钱堆砌的荣誉没什么追求,他现在愿意听阿绪讲八卦,纯粹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忍不住代入自己。
点开热搜,是不计其数的粉丝谩骂与讨伐,“房子塌了”“还钱”“偶像失格”“你真的没有心”“上升期自寻死路,你拿队友们的付出与努力当什么”……祝涟真面无表情地看,权当是一份警示。
手指机械地划动屏幕,刷到一条转发过万的段子:“idol谈恋爱都要被杀头,除非是跟队友谈。”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激情转发!”
“不行,得跟我指定的队友谈。”
“真有这种内部消化的情侣得霸CP榜了吧(连qzyq都能给你打趴下喽)。”
“跟队友谈也不行,哪怕是我好感的队友,公费恋爱没有职业道德,给我钉在耻辱柱上。”
……
祝涟真五指收拢,发现屏幕表面沾了丁点儿指尖残留的汗,他马上抹干净,顺便关掉微博。
化妆师说:“好了。”
由于他们最近物料常常是以黑白色系的搭配出现,这次拍摄EP限定卡没有局限于歌曲风格,而是破天荒选择了充满活力感的造型。祝涟真照镜子,看见颧骨上方打了一层浅淡的橙色腮红,顿时抗拒地“啊”了一声:“这什么,模拟害羞还是晒伤?不行不行,我不要这种。”
可造型早都定好,妆容发型服装统一配套,没法说换就换。祝涟真不情不愿地顶着这张脸去拍摄地,毫无意外地引起队友们一阵笑声。
Koty笑完还夸可爱,伸手假装要捏脸,祝涟真赶紧甩胳膊轰他:“给我起开!莫挨老子。”
谈情嘴角浅浅弯着,手机对准祝涟真的侧脸拍了一张照,“这个妆挺适合你的,小祝。”
Koty嬉皮笑脸,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不标准上海话附和:“就是就是,小赤佬蛮靓的嘛。”
实际拍摄用不了十分钟就能结束,祝涟真全程一脸被迫营业的表情,结果摄影师格外满意,赞叹他身上有种将鲜活与疏懒微妙平衡的气质。这下祝涟真有点不好意思,独自跑到角落偷偷照镜子,忽然也觉得造型顺眼了。
可惜面前的镜子只是普通镜子,如果搭载上语音助手,祝涟真肯定要问它一句“真的可爱吗”。想到这个,他又对谈情凭空生了一段闷气,要是有机会报复回来,自己绝对不心软。
念想在脑海盘旋几天,竟意外得到实现。
周一清晨,天蒙蒙亮,谈情照例去播电台,现在只有四个成员在宿舍。工作人员带着摄像到达,同时前来还有综艺《明星观察员》的制作人,他想亲自邀请Acemon参与新一期录制。
“你们有看过这个节目吗?”制作人笑着扫视他们每个人的茫然表情,“平常应该挺忙的吧?没看过也没关系,节目核心流程很简单,就是隐藏摄像机,这个对你们来说肯定不陌生。”
“我好像有看过片段,”纪云庭想尽可能配合沟通,“是不是连续几天追踪艺人生活来着?”
“没错,我们节目意在展现明星的真实生活面貌,满足观众的好奇心。当然了,想靠节目立人设的明星也比比皆是,我们都不会拒绝。”制作人说完,率先爽朗地笑起来,“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觉得你们风格比较特殊,包括你们的粉丝,好像也不太在意外界对你们的评价。”
纪云庭无奈地点头承认:“是的,每次出事她们都第一个骂。”
“那我就放心了,昨天跟你们经纪人聊,她也同意我们编导放手去做,难得遇到这么愿意配合的团队。”制作人饮了口茶水,“考虑了几天,我们选谈情作为被观察对象。”
“哦——”Koty朝祝涟真递了个轻挑的眼神,“你报复他的机会来了。”
制作人喊几位编导过来一起讨论,先调查四位成员对谈情的看法,询问他们谈情的私生活面貌与镜头前存在多少反差。从编导们坐下的那一刻,周围几台摄像机就同时开工,每个人说话前都要先斟酌分寸。
纪云庭和Koty思来想去只能讲出谈情的各项优点,在他们的社交经历里,与谈情相处确实非常轻松舒服。既然套不出什么劲爆内容,编导便去关注另外两个沉默的队友,“谈情跟你们谁起过冲突吗?吵架,误会,或者互相冷暴力之类的。”
“没有。”付榕脱口而出。
祝涟真慢半拍才给出和他一样的答案:“嗯,没见过他生气。”
这是实话,哪怕祝涟真私下见过谈情很多“不为人知的面孔”,但那仅限他对待自己的样子,能拿到台面上与大家分享的话题始终为零。
“那你们见没见过他消沉?”
“没有,他工作一直很积极,哪怕镜头不拍也认真对待,而且经常照顾其他人。”
听完,编导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大家都是在娱乐圈工作的成年人,乌七八糟的烦心事每天层出不穷;艺人处在漩涡中心,即使再擅长控制情绪、维持人设,也难免在朝夕相处的人们面前流露出本我的一面。
尤其是Acemon这种外界皆知队内不和睦的团体,谈情却得到其他成员一致好评,这让人很难再怀疑他待人接物的品格。
制作人开玩笑道:“不是有句话叫‘越温柔的人生气起来就越可怕’吗,谈情脾气再好,总归也有个底线吧。”
祝涟真眉毛不自觉挑动,“所以你们想挑战这个底线?”
得了吧,连自己都没见过他失态。
编导拿出几页方案草稿,列举出节目测试艺人反应的常用方式:“观察期三到五天,先安排冒失没礼貌的工作人员为难他,之后在休息室内,让他不小心听到隔壁艺人讲自己坏话,或者——”
“这些小事根本困扰不了他。”祝涟真斩钉截铁道,“拿去测试普通艺人倒行得通。”
编导很快提出新方法:“那让他和一位女模特共处一室怎么样?肤白貌美,身材性感,看他会不会主动搭讪;拍眼部特写,捕捉他视线停在对方身体上的次数。这个环节我们测试过好几位男艺人,结果嘛……大部分被经纪公司要求剪掉了,只有几位真正做到了不为所动。”
Koty冷笑:“呵,男人。”
祝涟真:“呵,快把你那羡慕的眼神收一收。”
付榕难得主动接话:“就算通过这种测试,播出去难道不会被人怀疑性取向吗?毕竟是人类本性里的低级趣味,换成女生与男模特共处一室,出于审美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吧。”
“就是。”祝涟真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他拍电影光床戏就起码三四场了,如果真是那种没风度的男人,不是早该被爆料了?”
方案又被否定,编导莞尔一笑:“你们还挺维护他的。”
祝涟真差点辩解“才没有,只是实话实说”,幸好及时记起摄像机正录着,不然自己这个反应播出去又要被粉丝当CP糖嗑。
编导接着说:“那干脆这样,你们一开始就参与进来,让谈情不小心撞破某一位队友的秘密。按他的性格会守口如瓶对吧,可如果这个秘密会牵扯到到组合利益,他还会选择视而不见吗?”
Koty倒吸一口凉气,故作惊愕状:“难道我们每人合同上的分成不一样?”
付榕笑着调侃:“让他不小心看到结婚证,发现纪云庭隐婚好几年。”
纪云庭也不甘示弱:“谈情早晨睡醒发现房子里有血腥味,偷偷找了一圈儿发现付榕床下藏着Koty尸体。”
Koty:“哇你这话会被我粉丝网络暴力的!”
付榕:“做什么美梦呢,你粉丝得给我颁个‘为民除害’的锦旗。”
只有在这种互相伤害的话题上,成员们发言才尤为积极。祝涟真若有所思,问:“那情节如果真这么发展,谈情是装不知道呢,还是帮付榕埋尸呢?”
Koty也非常好奇:“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还有‘报警’这个选项?”
他们的讨论方向愈发离谱,制作人赶紧笑着拉回他们的思路,“我问个问题,你们公司对谈恋爱被曝光的偶像有什么惩罚措施吗?”
纪云庭道:“先停一段时间工作,但如果是偷偷结婚……那恐怕就得解约了。”
制作人有点讶异:“这么严格?”
“嗯,我们老板一直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之前确实有前辈……所以艺人不管被哪个经纪人带出来,都很注重形象和风评。”
制作人恍然大悟:“那以前的Acemon,应该就是裴小姐事业上的滑铁卢吧。”
他的揶揄使成员们发笑,不约而同面向镜头对经纪人和粉丝们道歉。编导这时又有了新提议:“考虑到组合发展,假如发现队友私下谈恋爱,谈情应该会委婉地劝分手吧?这个结果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不如玩点刺激的——”
“让谈情不小心发现俩队友交了同一个对象会怎么样?”
众人怔了半秒,随即哄堂大笑,不由得感慨“太缺德了”。这个让谈情被迫见证爱情修罗场的方案成功引起祝涟真的兴趣,他马上支持:“这俩队友就选庭哥和Koty吧,简直完美,谈情绝对不带怀疑的。”
纪云庭摇头,“怎么不会怀疑呢,我跟Koty的择偶类型完全不一样。”
“对哦,那就只能让女演员辛苦一下了,从言谈举止和打扮上下功夫,两种不同风格。”祝涟真很快想出对策,“反正谈情顶多跟她打个照面,能认出是同一个人就好。至于你们的关系嘛……Koty跟女生谈恋爱,纪云庭当提款机。”
Koty欣然接受:“很合理。”
纪云庭愤愤不平:“不合理!”
“我也觉得不合理,”付榕轻飘飘地丢下几句话,“既然都能接触到他们俩了,那正常剧情难道不是女生向谈情告白吗——‘我真正喜欢的是你,另外俩队友都是工具人’。”
纪云庭:“你是缺德始祖鸟吧。”
Koty:“还有更缺德的,告白以后女生又说:‘其实我怀孕了……’,小吻听完会不会直接来打我们?”
纪云庭的嫌恶快从眼里漫出来,“你怎么对这种套路这么熟练。”
祝涟真面色略带迟疑,声音压低了些:“告白就算了,本来女生演这个角色就不讨喜,再被拒绝多没面子。”
“万一谈情答应了呢,”付榕漫不经心地笑起来,“那之后丢人的不就是他了吗?”
祝涟真一时语塞,Koty反应过来,好奇地问:“话说小吻喜欢哪种类型?我从来没听他提过。”
纪云庭歪着头琢磨,道:“他应该没有固定标准吧,只要喜欢上了,就会接受女生全部优缺点的那类人。”
“对,我觉得也是。”
“你俩总吹捧他干什么,能拿提成啊?”祝涟真嘟囔两句,“赶紧说正事。”
话题又被扯回到节目上,讨论将近一小时,Koty灵机一动又说了个新想法:“等等,我觉得现在的安排还不够给小吻造成冲击,毕竟现在idol偷偷谈恋爱挺普遍的对吧。”
他话音一收,其他人不约而同沉默。
编导犹豫着试探:“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好像……不太行?”Koty讪笑两声,“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小吻肯定能处理好这类事,一点慌乱都没有。所以咱们不如吓吓他——让他发现是两个队友在谈恋爱会怎么样?肯定得愣住!”
祝涟真喉咙瞬间像被堵着,一口呼吸上不去也下不来,轻轻噎了他一下。
制作人惊讶地望向Koty,随即满意地笑起来:“你们团队还真是玩得随心所欲……但经纪人不会同意吧,这种有点敏感。”
Koty:“裴姐对综艺很宽容的,经常让我们放开一点。”
是让你放开,不是让你放飞。
祝涟真腹诽。他料到Koty一定是想借机跟付榕绑上CP,此时便不想发表多余评价,默默地听其他人讨论人选。纪云庭不愿参与,因为完全不懂男性情侣怎么相处,演起来可能露馅儿;而Koty作为方案提出者,却被编导们联合否定,因为队友们肯定看不上他。
于是只剩祝涟真和付榕面面相觑。
“离谱,真的离谱,你们信我。”祝涟真的心跳加快,恳切地看向制作人,“谈情很聪明的,一眼就能识破我俩,完、完全不搭。”
纪云庭侧身打量着他们,“还好,如果换成是我不小心看见你跟付榕很自然很亲密地待在一起,确实会震惊,之后再慢慢铺垫,可信度就高起来了。而且咱们两年没聚,某些方面有点变化,谈情能理解吧。”
Koty不满地摇头,义愤填膺道:“我不接受,你们这样对得起其他队友吗?”
祝涟真伸腿狠狠踢向Koty,剜他一眼。付榕半晌没表态,视线漠然地下垂,毫不关心讨论结果。
看出两位成员都明显抵触,编导也不想强迫,只道:“也不用表现得特别亲密,用聊天的方式引导谈情就行,我们会写台词。”
摄像机还开着,若再表示强烈反对,等播出去或许会令粉丝起疑心,说不定会给自己扣个“恐同即深柜”的帽子,祝涟真不得不顾虑这点。况且从节目效果的角度考虑,观众们习惯了风度翩翩且沉稳的谈情,自然会想看他接近普通人的面貌,也更好奇谈情面临队友义气与职业道德时的抉择。
为了节目,祝涟真妥协了:“付榕同意的话,我就没意见。”
付榕抬眼,说:“随便。”
计划就这样定好,祝涟真看着编导们胸有成竹的笑容,心虚地低下头。他知道谈情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识破,无论之后如何伪装,也不过是与谈情配合演戏罢了。
摄像头安装在隐蔽位置,工作人员们收拾东西离开,等翌日早晨,对谈情的观察期正式开始。
Acemon今天要录节目,谈情起得最早,走出房间时,正好遇到从对门出来的付榕。
谈情打了声招呼,自然地问道:“你跟祝涟真换房间了吗?”
“没,我来拿个东西。”付榕淡定回答,垂下整理衣襟的手。他背后的门还没关严实,透过缝隙,外人能清楚地看见“熟睡中”的祝涟真。
付榕从容地回到自己房间,谈情没任何反应,只走上前帮祝涟真关好门。
没过多久,成员们陆陆续续睡醒下楼,聚在一桌吃早餐。按照节目组的指示,祝涟真这时候该悄悄与付榕眉来眼去,然而两人之间始终横亘着无形的壁垒,谁也瞧不上谁,只能低头互相发微信。
聊天记录内容由编导提供,字里行间洋溢着暧昧,大家早料到谈情不会窥探旁人的隐私,所以接下来的安排,是祝涟真错把消息发进组合的聊天群中。
可惜谈情在饭桌上太懂礼仪守规矩,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他只掏出来瞄了一眼,直接调成静音。
“祝涟真发什么呢?”Koty这时看着手机问,“别撤回,我还没看完。”
“我发错了。”祝涟真若无其事,手指不停点动屏幕。
谈情端起豆浆一口气喝光,没有注意到Koty脸色异样。开局不顺,成员们依然沉着,毕竟主要目的是防止谈情发现隐藏镜头,哪怕他没能表现出特别反应,节目还是能正常录制下去。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动身前往拍摄地点,上车顺序是提前决定好的,可以让谈情隔开祝涟真和付榕两个人。
这一阶段没有特殊安排,祝涟真状态放松,正从包里翻找耳机,谈情却凑过来问:“换香水了?”
耳机细线滑落指尖,祝涟真紧张时会下意识装傻:“啊?”
谈情肩膀向他微微倾斜,音量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味道好陌生,不像你。”
“是吗。”祝涟真抬起手臂,闻见了湿冷寡淡的水生调。自己身上确实穿着付榕的卫衣,可这是之后才会引导谈情发现的细节,没想到对方直接通过香水味察觉出违和。
不对,这不是重点。
祝涟真掌心发热,他一只手还留在包里,手背一抬就能碰到收音装置。这意味着谈情再怎么控制音量,他们刚才的对话都能清晰地传递给音响组。
队友之间熟悉彼此的香水味……在别人看来正常吗?
祝涟真胸中无数,只得默念“言多必失”,不再理会谈情,赶紧戴好耳机隔绝一切交流机会。
抵达外景拍摄地后,导演先煞有介事地指导成员们流程,尽管放眼望去有几十位工作人员,实际整档节目从头到尾都是虚构。谈情早已进入工作模式,全神贯注听导演安排。
“介绍完温泉山庄的地理位置以后,你们边走边采访路人,放心提问,反正这条路上你们遇到的所有人都是组里的。”导演捧着台本滔滔不绝,手在空中配合地比划,“每个人都会说温泉水有多神奇,效果如何,你们配合一下作出反应就行,不用太夸张。”
纪云庭点头答应:“像‘泡过之后就能扫除疲劳’的说法吗?明白。”
“嗯,不止这样,还有很多……比如可以改善睡眠啦,增强视力啦,撞桃花运之类的。”导演摩挲着下嘴唇故作沉思,一本正经地讲出越来越偏离常识的功效,“你们最近有失眠过吗?”
“我。”付榕举手。
“噢噢,那就好办了。”导演面向他,“一会儿妆化得憔悴点,等你泡完温泉,直接上楼睡觉。”
“OK。”
绝大部分综艺都需要“托儿”来保证拍摄顺利,大家泰然自若地讨论,直到导演又问他们:“你们谁近视吗,谈情现在是不是戴着隐形眼镜来着?”
似乎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谈情反问:“要表现出温泉对视力有帮助是吗?”
导演厚着脸皮“嗯”了一声。
空气凝固,众人心照不宣地等待谈情的反应。只见他先沉默地直视导演,接着绽放微笑,转头问旁边的祝涟真:“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祝涟真回避他的目光,坚定地站在导演的立场上,回答:“未必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谈情没有动摇:“可用常识想一想,矫正视力跟温泉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
“嗯,确实没关系,但需要一点节目效果嘛。”导演大方地承人,并观察谈情的脸色,“你就说,泡完以后确实有种视野变清晰的感觉,然后其他人夸你眼睛变更清澈了。”
谈情不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偶尔开口也是重复同一个意思:“但大家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眼底没有笑意,再坚持讨论下去恐怕连嘴角都收平。导演不能在这个气氛下继续装傻充愣,于是声音变轻:“怎么了,哪里让你为难吗?”
得到提意见的准许,谈情才肯开口直说:“小概率的事可以当节目效果,但概率为零还要拿到电视上播出,我觉得会对咱们节目的信誉度产生不好影响。”他眼神柔和下来,望着导演继续道:“慕名而来的观众是因为相信我们,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失望而归,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祝涟真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扯,跟着谈情的尾音翻起一个白眼。
他顺理成章想象出了节目播出后的场面——鲜花掌声特效围成一圈烘托谈情的诚实正直,截取导演表情特写并在旁边打上“惊讶”“欣赏”的字幕;营销号文案大惊小怪赞不绝口,末尾加问“你怎么看”;粉丝们纷纷捧哏,绞尽脑汁极尽溢美之词。
镜头前塑造形象实在轻而易举,优点的一面无限放大,多面的人就能闪闪发光。大家想看谈情被刁难,实际想看的仍是他被刁难后的温柔应对,表里如一。
祝涟真慢慢明白过来,全世界大概只有自己才执着地想看谈情跌落神坛。
但是,他又不想谈情身为凡人的一面……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
假节目拍摄一上午,温泉泡得几人微微头晕,换完衣服,Acemon按照流程走下山寻找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餐厅。
进店坐下后,他们看到墙壁挂着许多名人照片和签名,店长表示整个山庄拥有悠久的文化历史——当然所有背景故事都是瞎掰,连一直侃侃而谈的导演其实也是冒牌货。
在这里,节目组打算测试谈情职业素养,倘若吃下极难吃的食物,是否还能面带微笑继续录节目。导演提前查过资料,得知谈情不喜欢吃辣,于是接下来第一道菜就是本店招牌“辣味烧卖”,厨师把原材料以夸张比例混合,糯米所剩无几,一口下去只会被辛辣袭击。
导演说:“烧卖一份只有四个,你们不够分,要不要玩游戏让最后赢的一个人吃?”
提议得到全员一致同意,导演拿出几张问题板,游戏以抢答的方式进行。大家表现积极,实则多次放水避开正确答案,很快顺利让谈情成为答对次数最多的胜者。
烧卖端上来,外表精致,褶皮剔透,看起来令人食欲大开。谈情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筷子夹起一枚,向镜头展示。
祝涟真目不转睛,他知道谈情一吃辣就耳朵疼,等入口的一瞬间绝对忍不住皱眉,说不定还会请求暂停拍摄。
“不客气了。”谈情先咬掉小半,以便让摄像师拍到烧卖内馅,他嚼了两下就微微睁大双眼称赞味道,很快又笑着把剩下的大半送进口中,“好吃,馅料很充足,喜欢吃辣的人绝对要试一试,而且糯米完全不会腻。”
谈情面不改色地做食评,导演错愕,赶紧给服务员递眼色。
“真的好吃吗?”Koty露出羡慕神色,可语气直接暴露出他的难以置信。
“嗯。”谈情低头准备夹第二个。祝涟真拧着眉头看他,视线一挪,发现谈情脖颈青筋已经微微凸起。
眼看着烧卖又要进嘴,祝涟真忍不住去按谈情手腕,“等一下,石头剪刀布吧。”
“干嘛?”谈情抬头。
祝涟真注意到他眼睛里蒙了层湿漉漉的雾气,突然说:“我赢了给我吃一个,我输了就把一会儿的饭分给你。”
导演又是愕然,台本有这么写过吗?
“好。”谈情答应了。然而就当他放下筷子的刹那,祝涟真眼疾手快抓起盘子里的烧卖,迫不及待地塞进嘴。
他的行动令Koty反应过来,大家一起耍赖才该是队内常态,乖乖看着谈情把奖品占为己有反而容易被怀疑。于是他立刻拍案而起,也跟着伸胳膊抢食。
咬开皮的同时,Koty直接捂嘴冲出拍摄画面,找到垃圾桶吐掉。祝涟真坚持嚼了几下,也实在抵抗不了辣椒的威力,求助工作人员送水。
意外情况让拍摄团队慌了几秒,幸好导演临场发挥经验充足,淡定地让厨师出面连忙道歉,编了个“弄混辣椒品种”的理由解释失误,再重新蒸一笼正常的送来。
Koty抽出纸巾擦拭额头汗水,“你刚才怎么吃下去的?你吃的那个跟其他的不一样吗?你是人吗?”
谈情喝下半杯牛奶,无奈地笑道:“忍一忍啊。”
Koty嘴巴张着无言以对,半晌才感慨一句:“怪不得裴姐只让你去拍戏呢。”
队员们的突发行为险些破坏隐藏摄像机的拍摄,制作人发短信提醒他们注意。祝涟真被辣椒余味呛得一直咳嗽,谈情马上给他倒了杯新牛奶,“慢点喝,别呛着。”
祝涟真此时心里脏话连篇,弄巧成拙说的就是自己。更尴尬的是,他不知道等节目播出后该怎么跟谈情解释。明知盘子的食物至关重要,明知自己违反了台本流程,明知旁人会觉得莫名其妙——
可当他看到谈情微微湿润的眼眶时,还是忍不住想握住对方的手腕。
他把牛奶一饮而尽,撂下杯时,无意间与谈情对视。那双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像是能把他一切心理想法看穿。
祝涟真的心跳快了几拍,脑海里直觉一声“完了”。多年的默契提醒着自己——谈情刚才一定发现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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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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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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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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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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