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出殡的队伍,原本堵在城门旁的人们纷纷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倒不是出于对上官明这个死者的尊敬,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毕竟在城中流传的各个版本的留言中,这个州府的司仓参军,死的都非常恐怖诡异。
“哎呦、这不是那个上官司仓么......都已经死了七天了?”
“可不是?据说死的可吓人了。我一个侄子在州府的大狱里面当牢头,据说那天晚上他们就吃了个饭的功夫,在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这上官明已经用一块小铁片把自己脑袋都割下来啦!”
“我的老天爷,那得多疼?”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是疼的事情吗?你想想,几个看牢的狱卒就在外间吃饭。那监牢的牢房和外间根本没有遮挡的。牢里面发出一点声音,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监牢里面不允许狱卒饮酒,一顿饭就算是再能吃喝,能有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人用两寸长的一个上了锈的贴片把自己脑袋割的就剩下了一层皮,一点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的妈呀!行了行了,你可别说了。我这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兄台,真的假的?”
“这位仁兄说的没错,跟我听到的差不多。而且我还听说,这上官明死了之后起尸,将前来查验尸身的仵作给活吞了啊!那老仵作死的比上官明还惨,说是脸都被啃掉了半边。”
“噤声,噤声!这定是妖物作祟,可别瞎说了,再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罪过罪过.......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远远的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听着道路两旁民众的窃窃私语,李易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上官明临死的情形,他并没有看到。
食单虽然能让他透过神仙落的隔绝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但也不是没有限制的。他的视界只能以宾客部那一页的主人为中心,所以上官明的死因,他也是通过狱卒和房正明的禀报得知的。
大体上,跟街坊中的传言差不太多。
可是对于这些说法,他始终报怀疑的态度。
因为这件事情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于,李易严重怀疑是青州府的内部出现了问题。上官明的死,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和房正明“平妖”如出一辙,杀人灭口之后嫁祸给鬼神之说。
然而,他又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已经死去的上官明去了州府的后衙,在房正明的卧房门上写下了“冤”字后轰然倒地,尸首分离。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魔幻,所以李易能够想到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辨别这一切事情真伪的方法,就是把上官明的尸身拿到手。
最好,也把这家伙的魂魄给找到,利用通幽的能力探寻一番,当时真正的情况究竟如何。
默默的跟着出殡的队伍出了城,又沿着湿滑的土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见着送葬的队伍下了主道,向附近的一座矮山行去,李易终于勾起了嘴角。
见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他使劲的吸了口气,然后便驱动了布雾的神通。
浓郁的大雾缓缓升起,顺着山坡上的微风,一点点将长长的送葬队伍吞没。
“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气?”
“老爷!定是老爷舍不得离去,老爷呀,你死的冤枉啊!”
“行了小嫂!都已经出了城了,你还演给谁看?本来天气就阴沉,你这把丧号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棺的注意点脚下,莫要滑到了。”
“不行啊二爷,雾气太大了,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实在不成咱们先把棺木放下,在这里等一下吧,这昨晚一场大雨刚过,路上太过湿滑。这山坡又陡峭,可别再出什么事情,让老爷最后一程走的不安详。”琇書蛧
“那.....成吧。那就先把棺木放下,大家伙歇一会儿,等雾气散了再往坟地走。他娘的,怎么突然之间起了这么大的雾气,浓的跟牛奶似的,真是邪门儿。”
“想必是昨晚的雨下的太大了,这山上湿气太重,起些雾气也是正常的。”
藏身在浓雾之中,看着一群送葬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面擦拭着汗水一面瞪着眼连对方的面目都得睁大眼睛仔细看才能分辨,李易淡淡一笑靠近了棺木。
抄起长剑,“哆”的一声便插进了棺材板的缝隙中!
“唉!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随着这一声闷响,距离棺木不远的几个人忽然吓了一跳。
“好,好像是棺木那面发出来的。不会,不会是......”
“是老爷,老爷又起尸了!”
“妈呀!老爷,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那狗娘养的刺史,千万别来祸害家里人啊!”
浓郁的大雾在李易的通幽视野下,完全没有阻碍。清晰的看着浓雾中上官明的家眷们被吓得发抖,甚至一些人都惊恐的抱在了一起,他暗暗一笑,也装出了一副恐惧口吻,大喊道;
“我听说着人要是横死的,极有可能化为厉鬼,七天回魂起尸,专门挑至亲故旧祸害!老爷这定是化为了厉鬼,快,快跑啊!”
为了配合这种他亲自制造的恐怖效果,李易故意用长剑使劲的翘了一下棺材板。
那棺材板松动发出的一阵支呀响声,瞬间就如同扔进了粪坑中的炮仗一般。
随着一声“妈呀”,刚才在城中还悲痛欲绝的家眷,瞬间化作了鸟兽,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山坡。更有那不济的,直接仗着雨后山坡的湿滑,整个人就跟坐滑梯一般溜了下去。
不大一会的功夫,山坡上便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再不见人影。
美了碍手碍脚的,李易这才放心大胆的将棺木撬开,一把掀起了棺材板。
然而,就在他刚刚掀起棺材板的那一刻,棺材板内部一道由朱砂绘制的符咒,让他眉头一皱。
那符咒他见过。
和刚才在石亭中看到的符咒,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是却很轻易的看得出来,这绝对是出自一人之手!
“嘶!”
李易倒吸了口凉气。
河道石亭,参军棺木。
两件看似相差甚远的事情,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联系了起来。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棺木中脸面被白布面衣遮挡,脖子被红线硬缝在一起的尸身,缓缓的坐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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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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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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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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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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