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瞻云呼地站起身来。
他弹着袖子,冷笑着道,“交易?好啊,我还就怕你赖账!你认作是交易,那最好不过。”
李贞儿冷声道,“那开价吧!”
想不到,骆瞻云的拳脚功夫如此了得,竟然能从韦季衡的手里抢人。
有他护着崔国舅去岭南,她就放心了,至于价钱,高就高吧。
哪知骆瞻云说道,“一万两,我去。五千两,是我三弟的价格。”
晚秋瞪大双眼,看一眼骆瞻云又看向李贞儿。
李贞儿更是怒火腾腾。
一万两!
这个狗债主可真敢要!
一万两,卖了她也凑不齐。
她又不得父皇宠,母后也一直被父皇冷落。
所以和她母后都很穷。
她的嫁妆,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七八千两,还大半是崔家凑起来的,让她的嫁妆不至太难看。
但她落水后,有一半已被韦季衡挪走了,查无去处。
剩下的一些什么衣物首饰,日常用的盆碗等物,七七八八加起来,不过才三五千两。
她身边最值钱的,是那些田产,但为了不让韦季衡得逞,她全送人了。
“行!一万就一万。”李贞儿咬着后槽牙。
将来将韦季衡扳倒了,她从韦季衡的财产里抠出一万两给骆瞻云。
晚秋惊讶道,“贞娘,你哪有一万两?你最多不过才三千多两。”
李贞儿瞪了眼晚秋,这妮子怎么变得嘴巴关不住了?
“原来你没有银子,三千两离一万两,可差远了。”骆瞻云笑。
李贞儿冷笑,“先欠着,将来还你。”
骆瞻云笑了笑,“欠着会有利息,按着坊间的五分息来算。”
晚秋惊得直接瞪圆双眼,“贞娘,欠万两还五分息,咱们……咱们死也还不起,贞娘别欠啊,还是……还是让骆郎君留下吧,让骆三郎跟去岭南也是可以的。”
骆瞻云点头,“三郎只要价五千两,他确实便宜,我如此之贵,贞娘你可得慎重考虑。再说了,你可别小瞧老三,他鬼精着呢,就大理寺那些人,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的功夫很高吗?我可没见过。”李贞儿没见过骆星云的身手,只知道那孩子确实是一个小机灵鬼。
“和人打交道,不一定要会耍功夫,机灵就够了。”骆瞻云看着她道。
李贞儿犹豫不决。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县令府上的侍女说道,“暮姑姑,驸马有请。”
韦季衡身边的仆人很少,只有护卫。
但护卫不能带进县令家的后宅,县令便安排了几个侍女给韦季衡。
李贞儿看一眼骆瞻云,走向门那里说道,“知道了,有劳姐姐递话。”
侍女的脚步声离开了,李贞儿又望向骆瞻云说道,“一万两,成交!你跟去岭南,我到时会还你一万两加利息。”
她不想跟一个算盘精纠缠了,咬咬牙,想些办法,应该能得到一万两。
晚秋急得快跺脚了,“贞娘,你还不起的!”
“闭嘴!”李贞儿横了眼拆台的晚秋。
晚秋叹了口气,只好不说话了。
哪知骆瞻却说道,“你出十万两,我也不能走。”
李贞儿挑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去岭南。那韦季衡害过我家人,我得盯着他,找机会讨回公道!”骆瞻云冷声道。
骆家跟韦季衡有仇?
李贞儿头次听说。
她看着他,“你家跟韦季衡有仇?什么仇?”
“无可奉告,总之,有韦季衡的地方,就有我骆二郎!别说你出十万两,你哪怕出二十万两,我也不会走!”骆瞻云冷冷说道。
晚秋耸耸肩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贞儿气得握紧小拳头,
她冷笑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要忙其他的事情了。”
给他二十万两都不肯走,那就是故意胡搅蛮缠了!
说着,她走过去,拉开了屋子的门。
晚秋看她一眼,又看向骆瞻云,“骆二郎,请走吧,天晚不便留你。”
“好,我先离开。”骆瞻云倒也爽快,大步走出去了,消失在夜色里。
晚秋关了门。
“贞娘,想不到,骆二郎倒是个心细之人,居然派了骆三郎暗中护送。”她笑着道。
李贞儿冷笑,“别被他的假好心所迷惑,他帮我,可是有目的的,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
晚秋讪笑道,“他是随口说说的吧,倒不像真想要银子。”
“难说!”李贞儿冷哼,“骆二郎说救了我一命,要我还他一千两,现在他救了舅舅,指不定要还他多少呢,现在又叫三郎做舅舅的护卫,哼!我看,他是想要我所有的财产!”
若是以前呢,晚秋会和李贞儿想的一样,但自从得知骆瞻云冒死救了崔国舅,还派了亲弟弟护送崔国舅去岭南,她就对骆瞻云的看法改变了。
她发现,骆瞻云并不是李贞儿口里所说的,眼里只有银子的人。
但她劝不过李贞儿,只好作罢。
“也不知这么晚了,韦驸马找你有什么事,我看他一定是别有用心。”晚秋看向窗外,冷哼着道。
李贞儿将面纱整理好,冷笑道,“他还敢杀我不成?”
“我跟你一起去。”晚秋不放心李贞儿,陪着她离开屋子,往韦季衡的住处而来。
骆瞻云并没有离开。
他就站在李贞儿屋子的外面,藏在夜色里。
李贞儿和晚秋去见韦季衡,他也悄悄跟了上前。
韦季衡的住处,和李贞儿的住处,只隔着一座小花园。
此时,韦季衡屋子的门大开着,韦季衡坐在屋里吃着茶水。
林巧香坐在他的身侧,撒着娇说着话。
“你不舒服,就该歇息着,怎么又出来了?”韦季衡看一眼林巧香,声音清冷说道。
林巧香刚才装病,让韦季衡不高兴了,她左思右想,决定前来讨好道歉。琇書蛧
“已经好多了,但我想着,郎君身边没有人服侍,我不放心郎君,就来看看。”林巧香笑得嫣然,这时,她忽然发现韦季衡的手背上,多了条长长的擦伤的痕迹,“呀,郎君,这是怎么弄的?得上药呀,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侍女找药去了,不是大事,你不必惊惶。”韦季衡捏着袖子,将伤痕盖住了。
林巧香眸光微转,“郎君,我有盒药,能治疤痕。”为了让韦季衡相信,她又说道,“对了,暮姑姑到骆家的时候,两只手腕上有刀痕,还是用我家的土方药抹好的呢。”
说着,她还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个大小位置给韦季衡看。
韦季衡眸光阿沉,“你说什么?暮春的手腕上,有两条刀痕迹?你可亲眼见过?”
“当然啊,是我抹的药呢。”林巧香想着,韦季衡也不会亲自去看吧,那就随便说吧。
韦季衡眉尖蹙起,暮春的手腕上,怎么会有刀痕呢?
贞娘的手腕上才有!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李贞儿和晚秋走到他屋子的门口来了。
晚秋喊了声“驸马”,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林巧香看到李贞儿,脸色相当的难看。
“林姨娘,你出去。”韦季衡没有看林巧香,而是朝李贞儿看去。
林巧香气得脸色发青,什么?
大晚上的,韦季衡召见贞婆娘,反而赶走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姨娘?
她心里不愿意,可也不得不离开。
“是,郎君。”林巧香委委屈屈地朝韦季衡行了个屈膝礼,横了眼李贞儿,走出去了。
“我有些重要的话,要单独跟暮姑姑说,请晚姑姑先下去休息着吧。”韦季衡朝晚秋冷声道。
晚秋马上看向李贞儿。
李贞儿笑了声,轻道,“有什么话,不能单独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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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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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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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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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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