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道,手里的酒瓶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嘟囔了声捂住耳朵,“好吵啊!”
宴廷爵将酒瓶扶起来,放在一旁,懒腰将她抱起。
“还要吃虾吗?”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你身上好好闻,有雨后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好好闻。”
他垂下眼眸,望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耐着性子道:“我炒了一盘虾,还煮了花甲粉,要吃吗?”
景琬琬和意志做着斗争,抬起脑袋,“我闻到了它们的香味,好想吃啊。”
“好。”
他抱着她,朝餐房走了没两步。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还想喝酒。”
“酒鬼。”
“我才不是酒鬼,宴廷爵才是!”
他微愣,抱着她的手掂了掂,“你怎么知道?”
是想起什么了吗?
“柜子里都是酒,都没来这里多久,那么多酒。”她嘟囔。
他笑了声,抱着她到餐房,打算把她放到椅子上,她立马抱住他的腰。
“我头有点晕,不想自己吃。”
宴廷爵犹豫了几秒,单手抱起她,将她放在腿上。
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剥虾,并喂她吃虾吃花甲粉。
景琬琬全程半眯着眼,一脸餍足。
夜深了,宴廷爵将小姑娘放进卧室,端来水给她洗脸擦手。
给她盖好被子,他在床前站了会,低头看了眼随便扔着的可爱拖鞋,顺手摆整齐。
他感到身体里有股火焰,赶紧去餐房收拾碗碟快,一头扎进厨房洗碗打扫。
*
“怎么回事?”景无棱感到医院,见封烈星靠着墙颓废地坐在地上,一脸担忧跑上去,“你受伤了?”
“没有。”封烈星抬起头,漫不经心一笑,“你怎么来了?”
“南辰说你来了医院,让我来看看。”
“他小惊大怪。”封烈星站起来,抖了抖蹲发皱的风衣,“不是我,是风炽。”
“他怎么了?”
封烈星别开景无棱探究的目光,“想逃,被我打了。”
“哦。”景无棱压了压心里的情绪,“找个护士看着就行,没必要你亲自过来。”
“我看着,我放心。”
“行,我陪你。”
封烈星想拒绝,又想到了景琬琬,“小琬好吗?”
景无棱拽着他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小琬挺好的。”
“那就好。”
“烈星,小琬没有你,也有我们会疼她,你就一个人,别委屈自己。”
“没委屈。”封烈星抬头一笑,“我也挺好的。”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说,大家都清楚。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医生一脸疲惫出来。
封烈星走上去,冷淡地问:“怎么样?”
“送来得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要休息很久,半年内不能做事,好好养着。”
封烈星嘲讽一笑,“命真好。”
医生一脸茫然,景无棱立马上前。m.χIùmЬ.CǒM
语气官方:“谢谢医生,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好的。”医生多看了两眼封烈星才离开。
景无棱转过身,给了封烈星肩膀一拳,“管管你的情绪。”
封烈星揉了揉肩膀,“我一直挺会管理情绪的。”
“我帮风炽转个院,再请人看着他。”
“好,他现在那样,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你先回去。”
封烈星没拒绝,点了点头先走了。
景无棱进了病房,看见风炽那一刻都没忍住,脸肿成猪头,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还带着氧气罩和监测心跳血压的仪器。
想到封烈星说他想逃,就打了他。
景无棱围着病床走了一圈,“你这是让烈星多生气?”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烈星会有这么狠辣的一面,怕是只留了最后一口气吧。
凯梅妮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心情很低落。
景无棱那个傻子,看都没多看一眼她,就驾车走了。
“算了,不和你计较,等你喜欢上我,我一定会报复回来的!”凯梅妮给自己打了个气,又开开心心回家。
走到电梯门口,遇见了封烈星,情绪还看着不对。
她弱弱道:“这么晚了,封你是来找小琬的吗?”
封烈星抬起头,看向凯梅妮。
“嗯。”
“那个……景小琬都睡了啊!”凯梅妮觉得此刻的封烈星,情绪很不对,不敢实话实说。
不管景琬琬现在是还在宴总那,还是已经回了自己家,也不能让两个人见到。
“是吗?”封烈星垂下眸子,“也不是想找她,就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凯梅妮:“……”
她一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忧伤。
“可能,是这半年经常来吧。一时改不掉。”
凯梅妮想到往日托景琬琬的福,吃了不少封烈星的饭菜,又想到和封烈星关系还不错。
“封,虽然对你来说我算不上朋友,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希望你过得快乐。”
“快乐?快乐到底是什么样的?”
“首先你得放下过去,然后多看看这个世界,到处去走走,总会遇见属于你的幸福。”
“呵呵,太累了。”
“……”凯梅妮除了心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爱上一个不会回报自己的人,可不是太累了吗?
“能放下就好,不求还能遇见什么。”封烈星冲凯梅妮露出一抹笑,转身要走。
凯梅妮心里一紧,拽住他的手腕。
“封烈星,你这笑根本就不像笑,是在哭啊!”
封烈星垂着头,不说话。
凯梅妮用力拽住他的手腕。
“别变坏,景小琬不会希望你成为坏人,也别伤害自己,她更不希望!”
“那,我该如何?如何才能不难过。”
凯梅妮皱了皱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早就应该死了,你偷了别人的命才活到现在,那个人就是景小琬!”
“你说什么?”封烈星一直不信凯梅妮的胡说八道,但牵扯到景琬琬,他不能不听进去。
“因为景小琬小时候救了一心寻死的你,她干扰了你的生命,自此生活一直不顺,都是因为救你得到的报应!封烈星,是这样的话,你还要让她失望吗!”
两人四目相对,眼睛都瞪得很大,封烈星渐渐红了眼眶。
“非要编出这样的故事,骗我吗?”
凯梅妮松开了他的手腕,表情一下冷漠。
“你不信,就去放飞自我吧,到时候看看景小琬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受到多大的伤害!”
封烈星双手捏成拳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凯梅妮怜悯地看着他,“但你从重新遇见景小琬,就想做个好人,想做温润如玉的公子,而不是杀人犯!景家救风炽,不是让你杀了他!”
封烈星愣住,“你怎么会知道?”
他的确想杀了风炽,最后脑海里浮现出景琬琬的脸,总是咧嘴一笑,那么无暇,叫着‘烈星哥’。
他怕景琬琬知道了,会看怪物一样看他。
“记住,以后还想杀人前,想想景小琬!”凯梅妮说完,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出来,她走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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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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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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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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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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