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当前最重要的不是与东伯侯周旋,而是先送自己的儿子和夫人回冀州,自己则和女儿留在朝歌另想他法。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首先,朝歌已不再安全,苏家一家四口都在朝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便是灭门的局面,即便为了苏家的香火,也要先将母子二人送出城去。
其次,母子二人留在朝歌毫无作用,但回到冀州,苏全忠却可以整顿军备,若是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冀州兵马只需阻挡东伯侯一段时日,自己则可以想办法说服商王出面退敌。
全忠和柳氏见苏护面色阴沉,知道发生了事情,都不说话,只等苏护开口。
斟酌了一下措辞,苏护才道:“忠儿,立刻带上你娘,领一百五十人出城,连夜赶回冀州。”
全忠大惊道:“父亲,这是为何?莫非朝歌城中有人要对咱们冀州不利?”
苏护知道儿子执拗,怕说得太多反而生变,便叹息道:“朝歌之事,一言难尽。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回去,我和你妹妹留在朝歌,自有应对。”
柳氏道:“莫非你和女儿在朝歌有什么危险?”
苏护道:“朝歌乃是王城,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忠儿,你回去以后切记传我命令,整顿军备。若有人来攻打,只需尽量坚持些时日,为父自有解困之法。”
全忠道:“有人要来攻打冀州?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与我说清楚。”
苏护却道:“你莫要多问,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立刻出城!”
全忠见父亲执意不说,只得领命带母亲出城去了。
苏全忠带着母亲和一百五十侍从出城,自然不可能瞒过东伯侯的耳目,他唤来姜文焕商议道:“苏护让他儿子和夫人出城去了,却不知是何意。”
姜文焕略一思忖,展颜一笑道:“父亲莫管他打得什么主意,此举却正好可为咱们所用?”
东伯侯道:“如何用法?”
姜文焕道:“朝歌之内毕竟是王城,许多事情都不好动手。苏护亲眷出城,父亲正好可派人在郊外捉拿。只需拿住了他的儿子和夫人,便不愁他不肯就范。”
东伯侯大喜道:“如此甚好。”说罢唤来手下大将齐生,管正,领三百精兵,出城捉拿苏家母子。
此时全忠护着母亲带人出了北门,那个时代还没有马车,因此骡马只是用来驮辎重的,人却都是全靠步行。
出城刚走了十多里,有下人来报,后方似有军队追来。
柳氏大惊,道:“不知你父亲惹了什么祸事,怎的还有人来追杀?”
全忠肃然道:“母亲莫急,你且继续前行,待孩儿留下一看究竟。”
说罢,他披挂上战甲,跨上战马,拿起长枪,便带了五十精壮来到队伍之尾。
不多时,只见约么三百人奔行而来,带头的乃是两个骑马的将军。
来人见到全忠,大喜,一人道:“前方可是冀州侯的家人?”
全忠道:“正是,你等所来何事?”
那人道:“我们乃是东伯侯府上的家将,来请苏夫人和苏公子前往一叙。”
全忠见对面之人秣马厉兵,不像好来路,便横枪于马前道:“若我们不去,你们便要如何?”
那人笑道:“若是不去,便莫怪我们不讲礼数了,我乃东伯侯府中大将......”
全忠只等那人说到“不讲礼数”四字,便已策动马匹,不等那人通完姓名,便喝一声:“看枪。”径直向着对方冲去。
那人见苏全忠说打便打,名字都不问,慌忙中举双斧向着刺来的枪一架,嘴中终于报完了自己的名字:“管正。”
咣,一声闷想,枪斧相击,管正仓促间力量没有使足,便被震得全身一晃。
不想全忠枪法精奇,手腕微微一拧,枪身便旋转了一下,脱出了斧头的格挡,向着管正喉咙又扎了过去。
管正大惊,忙侧头躲避。喉咙虽然避开,肩膀却是被划出来一道口子。
苏全忠师门的枪法素来讲究的便是个连绵不绝,此时也不停顿,左手扶住枪杆再一使力,便兜头向着管正砸去。
管正此时已失了气势,无力招架,闭目大呼我命休矣。
所幸一旁的齐生已经反应了过来,此时连忙出手,用大刀架住了全忠砸来的一枪。口中还道:“小儿休要猖狂,某家大将齐生来战你。”
管正眼见得救,忙鼓起余勇,与齐生双战全忠。
全忠笑道:“又来个送死的。”说罢,也不慌张,与二人战在一起。
齐生、管正不过平常武人,管正肩膀还受了一枪,二人又哪里是全忠的对手,五招一过,招式便散乱了下来,眼见实在不是对手,稍有不慎,便是丧命当场,管正使劲全力劈偏了全忠的一枪,大喊了声:“撤!”然后拨马便走。
齐生慢了一步,见状也忙回头逃窜。他们带来的一众士兵,眼见全忠勇武,两个主将都已落败,也都跟着扭头便跑。
全忠朗笑一声,拍马便追了上去。
齐生看全忠马好,转眼便要追上自己,顿时大惊,看了看前面领先了自己一个身位的管正,根本不打算回头救自己,便心里一横,一刀扎在管正的马后腿上。那马受这一扎,立时摔倒在地上,被全忠立刻追上,一枪便了结了管正的性命。再抬头去寻齐生,却见他早已逃得远了。
全忠担心母亲,也不再追击,带着五十精壮便向着母亲的队伍追去。
柳氏见全忠安然归来,心中大定,问道:“是何人追来?”wWW.ΧìǔΜЬ.CǒΜ
全忠回道:“说是东伯侯家将。”
柳氏大惊道:“东伯侯为何追杀我们母子?”
全忠道:“实在不知,怕是与父亲有关。”
柳氏道:“咱们可要回去救援你父亲?”
全忠道:“东伯侯势大,咱们回转不异于自投罗网。想来在朝歌城内,当不会这般追杀父亲。但若再派人追杀咱们,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伤得母亲,便是孩儿的罪过。不如咱们抛去辎重,连夜骑马逃回冀州再作打算。”柳氏点头应是。
傍晚时分,东伯侯驿馆内,有下人来报,大将齐生归来,东伯侯父子二人连忙传了进来。
只见齐生浑身浴血,一进来便跪拜哭道:“侯爷,末将无能,未能得手,管正也被苏全忠所杀。”
东伯侯大惊道:“你二人素有战功,怎的还不敌一个小娃娃?”
齐生道:“末将无能,与管正二人双战苏全忠,都不是对手,请侯爷责罚。”
东伯侯对姜文焕道:“不想苏全忠如此厉害,如今可如何是好?”
姜文焕也皱眉道:“父亲莫急,他们所带物品颇多,还有女眷,脚程不快。孩儿这便带轻骑再去捉拿,必将其拿下。”
说罢,姜文焕便带着一百轻骑,再出城门而去。
直追了七十多里,仍不见苏家母子的身影,姜文焕迟疑道:“怎么还不见人?莫非他们换了方向,不是往冀州去了?”
前方探马来报:“报告公子,前方许多辎重抛在路上,想是他们轻装简行,乘马逃走了。”
姜文焕皱眉道:“且去看看。”
到了近前,只见诸多包裹扔在路边。姜文焕将一个颇为精致的包袱打开,只见里面尽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和首饰,见那些首饰十分精致,一看就造价不菲,应当是苏夫人的随身物品。
姜文焕略一思索,由忧转喜道:“跑了便跑了,不追了,走,回去。”说罢,拿起那包袱,上马调头而回。
第二日,苏护一早起来,正在吃早饭,便收到通报,说有人自称东伯侯所派,前来求见。
苏护本不想见,但目前还不能与东伯侯彻底翻脸,无奈只得传了进来,想三言两语打发走。
来人乃是家丁打扮,送上一个包袱道:“大人请看此物。”
苏护打开包袱一看,却正是自己夫人的随身物品,衣物首饰,样样齐全,包袱外还沾染着不少血迹。
苏护大惊,豁然起身道:“此物从何而来?”
那家丁道:“回侯爷的话,我家公子让小人传话,若想见到尊夫人和令郎,今日午时,可带令嫒前去城东三十里相会。”
苏护怒道:“不想东伯侯竟是如此奸诈小人。”
那家丁却恍若未闻,继续道:“我家公子说了,只得大人和令嫒两人前去,且尚需大人保密,免得伤及了夫人和公子的性命。时候不早了,大人尚需要快些准备,小人先告退了。”说罢,转身便离去了。
留下苏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呆立在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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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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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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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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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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