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不去!”
“不去吗?”
“我这么忙,哪有闲工夫国内NY两地飞,再说我为什么要去看你,除非你说想我我才去。“
“……”
他又开始耍无赖了。
梁桢拿他没有一点办法,“行吧,你自己看着办。”
钟聿见她态度不热络,拉着脸,哧了声,“那我不能保证你去念书的这几年不去找别人。”
梁桢:“找吧,没事,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是自由之身。”
钟聿:“你……”
梁桢:“还有,我也并没指望你能为我守身如玉,或者说你也没义务要这么做,所以真的,我不强求。”
她这些都是实话,也是心里话,毕竟钟聿的条件摆在那,即使已婚也不能保证没有女人贴上来,更何况他现在是单身状态。
再说她一走就是几年,如何能够要求他这几年之内都不找女人。
“我唯一的请求是,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能够尽量多花点时间陪陪豆豆,如果……”
她停顿了一下,又兀自笑开,“如果你真的遇到一个你觉得必须合适,或者比较喜欢的女孩子,想成家了,请你也务必提前告诉我,我会配合你处理豆豆的问题。”
她经历了这么多,如今情爱婚姻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而已,可是这些话听在钟聿耳中却十分伤人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接受我这几年另外找人?”
“不是接受不接受,我们在法律上已经不存在夫妻关系,所以我不能约束你什么。”
“那你自己心里怎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义务或者责任向我承诺什么,更何况承诺有用吗?”
“怎么没用?”
梁桢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觉得也没必要。”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不相信我。”
“没有,这跟我相不相信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觉得……”她皱着眉,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纠结的情绪,“换句话说吧,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料不准,所以我不需要听这些空的东西。”
“那你出国这段时间,我们如何相处?”
梁桢噗嗤笑了笑,“随便啊。”
“什么叫随便~啊?”
“除了处理豆豆的事情之外,我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男女关系,当然,你要当陌生人也可以!”
这话要是从其他女人口中说出来,难免显得有几分轻浮,但此刻她言语冷静,眸色宁沉,竟看不出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钟聿:“你认真的?”
梁桢:“当然!”
“好!”他一下子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梁桢,再也没言语。
梁桢:“……”
……
第二天上午四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钟聿都沉着脸,几乎没跟梁桢说话。
在机场玩具店,豆豆选了一盒乐高,回程的航班上非要跟钟聿坐在一起,说要让爸爸陪他一起拼乐高,于是最后就变成了梁桢跟沈阿姨坐一起。
半道上沈阿姨越想越不对劲。
“你跟先生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
“可我怎么觉着今天他脸色不对劲?”
“是么?”
当时钟聿坐她们侧方,梁桢看了眼,前者正在陪豆豆看图纸。
“可能是我哪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吧,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梁桢又何尝不知道钟聿不爽的原因在哪里呢,只是有些事她只能做到如此。
沈阿姨叹口气,“你们啊,明明心里都很在乎对方,却总是不能好好说话,还跟孩子一样。”
梁桢苦涩笑了笑,转过去朝窗外看,窗外是密密叠叠的云层,机翼滑翔而过,厌恶一样地散开,最终不知道都会飘向哪里。
她觉得人生很多时候也是一样,尽管她总是一段一段地为自己打算,但经不住命运作弄。
就如昨晚她跟钟聿所说的那样,将来会发生谁都料不准,她如何就能要求他在这么长时间内只等她一人。
至于保持男女关系,呵…到时候两人远隔重洋,可能几个月都未必见到一面,届时她要忙学业,他要忙工作,两人还有12个小时的时差。
人心如何战胜时间和距离?
她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如今想的都是现实。
天黑之后抵达泞州。
司机从机场接了人送往南楼,梁桢和沈阿姨带着豆豆下车,钟聿却没下去,直接挥手让司机再把自己送公司去。
梁桢那天一直等到很晚也没见钟聿的车子回来。
此后几天也没见着他人。
或许是工作的事真的忙,毕竟他走了几天,手头肯定积压了很多事,也或许是他还在生气。
梁桢为此烦恼了两天,但很快就释然了,开始着手准备回NY的事,给校方写邮件,打复课申请,几天之后申请通过了。
之前的签证还没过期,不需要重新办理,剩下的就只是订航班的事。
一周后豆豆小学面试,梁桢提前在微信上跟钟聿说了时间。
他倒也回复了,说尽量能赶回去陪他参加面试。
梁桢知道那几天他去B市出差了,也没抱多大希望,再者小学面试也不算人生至关重要的大事,她一个人陪着就能应付,在这点上梁桢有自己的觉悟,她没有大多数女人那么矫情和不通情理。
但没想到钟聿最终还是赶回来了。
那天梁桢一大早就起床了,想着还得帮豆豆把面试可能会遇到的知识点再梳理一遍,于是简单洗漱完下楼,见客厅沙发上窝着一人。
当时屋里的帘子还没拉,阴天,外面光线也不足,显得屋里就很暗。
梁桢凑近才发现竟然是钟聿。
她愣了下,轻轻推了他一把,沙发上的人好像不知何时何地似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你怎么一个人睡这?”梁桢问。
钟聿眯着眼勉强爬起来,“几点了?”
“六点了。”
“嘶,居然睡着了!”他揉了下脑袋。
梁桢见他身上穿的还是衬衣,只是袖子和领口都有些皱了,又问:“你不是在B市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点多吧。”
“凌晨四点多?”
“嗯,本来应该昨晚赶回来,但临时有个饭局推不掉,那边结束了才往回赶,又碰到B市大雨,航班延误了一个小时,到家就晚了。”
也就是说,他是直接从B市的饭桌上连夜赶回来的。
“就为了赶回来参加豆豆的面试。”
“嗯,我儿子人生中第一次进考场,无论如何我都要陪在身边。”
梁桢往下沉口气,其实心里想说些什么,可好像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最终只是笑了笑,“去洗个澡吧,面试定在九点,我们八点出发过去。”
豆豆进的是私立小学,其实老早钟聿就已经找人安排好了,去参加面试无非只是走个过场,但对孩子来说,这确实是他人生中第一场比较正规的考试。
八点三人准时从南楼出门。
路上梁桢还企图对豆豆进行一番考前心理疏导,可没想到小东西完全不紧张。
“不就是做个自我介绍,然后回答老师几个问题吗?妈妈你放心好了,你让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背下来了啦。”
他一边回答梁桢一边将小超人手办贴在窗玻璃上bio~bio~bio~
梁桢:“……”
抵达学校之后等了一会儿,面试开始,候场区上几百个家庭挤在一起,周围声音嘈杂,而梁桢与钟聿只是其中一对。
他们牵着豆豆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很快梁桢听到钟聿问:“什么时候走?”
当时她正低头刷手机,一时没听清,“什么?”
“什么时候去NY???”钟聿又问更大的声音重复了一便。琇書網
梁桢愣了下,“应该是月底。”
钟聿:“机票订了?”
梁桢:“还没有,但已经查好航班了,等豆豆小学落实之后我就会预定。”
“嗯。”
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态度。
梁桢以为他还在生气,也就没多往下讲,结果没隔多久又听到他说:“航班订好了告诉我,我……”
还没说完,大屏上显示豆豆的名字。
“请012号钟星河小朋友进1号考场参加面试。”广播的声音打断了钟聿的话。
“回头再说吧。”钟聿牵了豆豆的手,带他走到考场外面,又蹲下去扶了下小家伙的肩膀,伸出另外一只手握拳,与豆豆的小拳头碰了碰。
这是父子俩最近经常会有的互动。
“加油,爸爸在外面等你!”
或许就那么一个瞬间吧,梁桢突然觉得钟聿成熟了。
他开始认真融入父亲这个角色,也在陪伴孩子成长,尽管可能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但他懂得如何平衡与取舍,这让梁桢感到十分欣慰。
豆豆小学的事其实没什么悬念,两天之后校方就下了正式的录取通知书。
梁桢抽时间特意带他出去选了些文具用品,准备了一些入学需要用的东西。
眼看月底即将逼近,梁桢终于订了飞NY的航班。
订完机票之后她将航班信息发给了钟聿,一个多小时后那边才打了电话过来。
上来就三个字:“经济舱???”
梁桢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订得太晚了,商务舱和头等舱都已经没位置。”
“行吧,我刚看了下行程安排,你走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会议,应该没办法送你了,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梁桢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握着嘟嘟响的手机,蹙着眉头,半晌都没回的过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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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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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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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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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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