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知道欧阳覃要如何去营救花家兄弟,也不知道花无常究竟伤得如何了。
秋意浓,正值阳光高照时,一行人陆陆续续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别庄,这座别庄可谓是占据了百里之地,什么宽阔一些的马场,种满红枫的枫林,满塘的红鲤,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堪比皇宫都不为过,甚至比皇宫接地气了许多。
香尘跟随欧阳覃,在一个侍女的带领下进入了庄园。
在休息的厢房里,香尘坐在软榻之上有些腰酸的说到:“没想到这慢慢的马车看似平稳,但是却更累。”
欧阳覃坐在桌边饮着阮公公刚刚泡好的茶说到:“下午有围马比赛,这项运动也是相当的激烈,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香尘一听有些不解,围马比赛是个什么比赛呀。
“香尘小神医,这围马比赛就是在马场之中围一圈栅栏,驱马人驱赶着马在里面转圈,转了十圈后才开一个出口,那些看客们就下彩头,哪匹马先从出口出来就算那匹马赢,下对了彩头的人也会得到一些奖励。”
“还真是恶趣味的活动啊!”
香尘听到阮公公解释一脸的鄙夷,富贵子弟玩东西都玩得高端,恕她不敢苟同。
“看来你也不喜欢这样的活动,那不如下午就在枫园里看看枫树吧。”
“嗯,也好。”
“无常他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呀?”
香尘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她担心花无常的伤,也担心时间久了会有不测,可是看着欧阳覃如此坐得住,又忍不住好奇的问到。
“我已经安排人前去营救了。”
“啊,什么时候?”
香尘觉得她一路都跟着欧阳覃在,他又是如何安排的呢?
看着香尘充满疑惑的脸,欧阳覃轻轻一笑到:“那么大的事情如何等得了今天再处理,昨天就安排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傍晚我们就能看到他们两人了。”
香尘不得不佩服欧阳覃这手段,即使在他身边她都没有发现欧阳覃还有其他势力在。
“不怕落入陷阱了?”
“不怕,没有人敢和军队做抗衡。”m.xiumb.com
“军队,你还有军队?”
香尘差点尖叫出声了,她连忙捂着自己的嘴跑到欧阳覃身边小声的问到:“你有军队这事,你父皇知道吗?”
“准确来说,这军队不是我的,不过是借用一下,父皇应该不知道吧。”
“啊,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军队调用可不是小事啊。”
“我写了封信给张资善将军,说英山一带有匪徒做乱。”
“张将军?他好啦?”
“嗯,好了,昨夜的信上背面写了这句话,张不日回朝。”
“我怎么没看见?”
香尘有些疑惑,自己昨天是见过信件的,她是真的没有看见有这句话啊。
“你是关心则乱,写在信的背面,你没看见也是正常。”
“没想到那么严重的病情,张将军居然现在都能回朝了。”
“所以陇城里还有许多我们不清楚的事情,而且这一切都跟万药山庄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意思就是我们在陇城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其实也不算,自少你救活了不少人,给了许多人生的希望,替他们减轻了痛苦,你有功。”
“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不过这功,担得真不得劲。”
香尘一想到自己不过是顺水上面一缕风,吹不吹这船依旧会向前,这感觉真憋屈。
“不过正因为如此,二皇子已经不重要了,而万药山庄才最重要。”
“为何?”
“你不觉得父皇召我回宫,召得很急吗?圣旨一到,立即启程。”
香尘细想之下,似乎真像欧阳覃说得有些异常,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父皇不想让我介入到万药山庄。”
“可是他同意花无道调查盛老,怎么会是不同意你介入万药山庄呢?”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也许花无道根本就不是我的人呢!”
欧阳覃想起那夜花国公也在那里,不用说这些年来花家隐市确实是幌子,可是为何要辅佐自己,真是因为当年的计划吗?
香尘突然意识到欧阳覃在说什么,细想之下,浑身冷汗涔涔。
“所以香尘,我能信任的人真的不多,因你是局外人,我姑且信你,无常就不好说了,毕竟当初来我身边他也是奉命,这些年对我尽心尽力,按道理我不应该怀疑他,可是他大哥就真的不敢妄下结论了。”
香尘点点头,明白欧阳覃的担忧,但是她敢打包票,花无常绝对不会是一个背主之人。
“不过我也不会因为如此而不去救他们,只希望他们不要受太多苦就好。”
香尘看着欧阳覃眼睛里的光,明白这个人的纯粹,也理解他处在这个位置的艰难。
“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虽命不好,但是运气却很好,所以放心,你的命我保了。”
香尘说得豪气,还拍着小身板一脸信誓旦旦。
欧阳覃被他这幅样子逗乐了,终于明白父皇为何想让他当太监了。
这次秋游是宫轻雪一手操办的,做为策划人,地点选在自家的庄园里,也理所当然的照顾着众人的休息和午膳。
当欧阳覃和香尘出现在吃饭的地方时,却发现是在一个开满各种菊花的花园中。
“这倒是用心了,这坐在花丛中吃饭的感觉看着还真不错。”
香尘感慨了一番,只是这看和想就是两回事了。
当你想着坐在菊花中吃饭这句话时,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香尘的脸有一瞬间的潮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香尘看了一下园内,似乎到的人不多,几个侍女穿梭其中,见到欧阳覃纷纷行了礼后又忙别的去了。
虽说客随主变,欧阳覃却随意坐了一个地方,不上不下刚刚好,既不会占了主人的位置,也不会没了自己的身份。
香尘刚坐在他下首处的一张桌子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就从她的后面传了过来。
“这是我的位置。”
香尘吓了一跳,立即起身回头看。只见一个粉雕玉拙的小少年一脸寒霜的站在她身后。
这脸蛋儿和这一身的气势着实不相符,香尘看着欧阳覃用眼神询问道:“这谁呀?”
欧阳覃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欧阳麟,这下首边就一张空位,算来算去他觉得自己没有坐错位置。
又看了看自己另一边,不知道何时,五皇子欧阳真已经坐在旁边,再往上看,四公主欧阳画,三公主欧阳倩都已经落座。
还有什么不明白,这里估计就没有安置香尘的位置,一看就知道这边全是给皇室成员安排的位置。
只是香尘特殊,他要时刻在自己身边监察自己一切事务,所以让香尘去对面找个位置坐,他办不到。
欧阳覃回头看着欧阳麟到:“对不起六皇兄,是我坐了你的位置,我这就起来。”
欧阳覃刚想起身,欧阳麟的目光冷冷的扫来:“不用,我不喜欢坐那里。”
欧阳覃一怔,不喜欢坐这里?是因为他坐过嫌弃了,可是他要坐的地方香尘也坐过呀。
香尘无语,只能闪身站到欧阳覃的身边,欧阳麟见碍事的人走开了,立即坐了下去。
这边的风波早就被宫轻雪的侍女报告了在厨房交待的宫轻雪,宫轻雪闻讯赶来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香尘和欧阳覃挤在一起,她向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两句后自己走到欧阳覃的面前款款一礼到:“倒是让七殿下受委屈了,是我考虑不周。”
欧阳覃神情淡淡:“这样挺好,有香尘在,我也不怕什么虫啊,花啊之类的东西了。”
欧阳覃的声音不大,宫轻雪何其聪明,自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香尘瞟向不远处的三公主处,果然见她面色阴沉。
“七殿下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您身后安置一张席,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案几很快就添置上来了,香尘坐在欧阳覃的身后,看着身旁的花沉思着。
明明昨夜还发生了那样一件事,这三公主却并没有受到一点责罚,皇上是没有查出是谁做的,还是别有用意?明明那日皇上亲口玉言说绝不会让欧阳覃再受伤害,似乎这一切又并不受皇上控制。好多矛盾体相对应着,就像欧阳覃说的,他一直觉得有一团雾在眼前,他需要解惑,而自己好像也需要。
那些个江湖组织,她感觉到欧阳卓君似乎并不惊讶,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欧阳卓君在下着一盘天下的棋,而欧阳覃,二皇子,甚至万药山庄都在他的棋盘之上,自己是不是也在呢?
“今日承蒙各位赏光,莅临到此……”
香尘思绪被宫轻雪刻意扬高的声音打断,再看周围已是多人来回穿梭,新做的菜肴一样接一样的摆上案几,香尘顿时觉得恶了。
“今日下午有围马比赛,晚上有篝火,这庄园里除了这里的菊花园,还有枫园,锦鱼池,画舫……”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香尘吃了口红烧鲤鱼,鱼肉香嫩还带着天然的甜,这鱼是好鱼,这做法也是顶尖的厨艺了。
想起前世她也算是吃遍大江南北的各种鱼,却没有一种鱼比这里的鱼好,甚至就连这做法也都不曾有过。
欧阳覃听出香尘似乎有一种仇富的感觉不禁挑挑眉,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也支付香尘一些月银为好。
宫轻雪的话终于接近了尾声,香尘见案几上已经摆满了菜肴,知道菜都应该上齐了。
果然,宫轻雪的话一落,传菜的侍女们也纷纷退了下去。
宫轻雪站在首位之上,轻轻拍拍掌,就有白衣侍女双手托举着一个卷轴入场。
“这是我外祖父年轻的时候作的《落霞》,今日向父亲讨来我们一起欣赏欣赏。”
“传闻宫太傅书画大家,遗留下来的作画本就不外传,能见上一二的还真是难上加难,今日有幸得见,还真的是沾了宫姑娘的光。”
说话的是翰林院林院士之子林慕之,香尘闻声望去,一个书生气特浓的男子正对着那白衣侍女手中的卷轴两眼放光,恨不能将卷轴拥入自己怀中。
香尘对此并不感冒,什么琴棋书画她是一窍不通,不过看得出场中已经是沸腾一片了,几个世家子弟,加上三公主欧阳倩,四公主欧阳画,六皇子欧阳麟纷纷上前瞻仰。
就连欧阳覃坐在席位之上也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着着那画。
香尘撇了一眼,透过人群看到了那画中唯一的亮光之处,那落尽尘世的最后一抹光,照亮的仿佛不是那山那水,而是人心底深处许久不曾开封的记忆。
她记起了小时候辨认药材时,常常把藿香和佩兰弄混,大冬天的常常偷偷去药房学习辨认,结果因为闻多了导致自己感冒发烧,治了一个多星期才好转,当时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了,却不想自己挺了过来,也终于弄清楚了藿香和佩兰的区别。
“好画……”
欧阳覃淡淡评价了两个字,香尘点点头,确实是好画。
“此画实乃灵魂之作啊,只看一眼,竟能让人心潮澎湃,我心向往啊。”
“确实如此,方才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了。”
“可不是,这画真好看。”
……
“七殿下,您觉得这画如何?”
宫轻雪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欧阳覃的身边一脸笑容。
欧阳覃看着宫轻雪斟了一杯酒到:“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七这怕是不懂画吧,还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公主欧阳倩不屑的声音从老远处传来,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欧阳覃面色不改,看也没看欧阳倩。
宫轻雪有些尴尬,有些歉意的看着欧阳覃到:“殿下之意层次过高,竟是令臣女都有些望尘莫及。”
一句话原本是想解围,一面抬高欧阳覃的见解,一面放低自己,让欧阳倩也有台阶下,却不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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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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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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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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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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