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在触柱醒来之前的装扮,也一直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花楚儿发现张长修的异样,目光露出几分恨意,将常乐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子里。她的打扮不时兴不耀眼又如何,这是张长修亲自挑的,自有一番情谊在
“夫君,走了。”花楚儿见常乐已经超过他们走在主道前方,轻声提醒。
张长修“嗯”了一声,握上她的手,跟着常乐后面往外走。不经然间,竟一路看着常乐的背影失了神。
“夫人,刚刚家主看着您,眼睛都直了。”冬夏在常乐耳边欣喜地告知适才的发现。
常乐瞥她一眼,语气懒散道“你是被花氏闪花了眼。不过,今日我这打扮,是挺好看的。就是传说中的莫兰迪高级色的搭配啊。”
“夫人说什么呢。”冬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无奈抿唇。
冬夏陪着常乐到了门口,天上渐渐飘下雪花来。
“这雪下的次数还真多。”常乐仰头望了望青灰色的天空,忽而感叹,“莫不是感慨我受的冤屈太深那老天爷你也太不靠谱了。六月飞霜才稀奇,这腊月里,你下冰雹人家都不知道你是在暗示我和十里的冤屈。腊月里,你应该艳阳高照才是。”
跟出来的张长修听她咕咕叨叨,神经兮兮的,眼中的柔情一闪而逝,擦过她的肩,带着花楚儿先去了后面的那辆马车边。
“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
花楚儿隐约听见张长修在说话,从嫉恨中回神,疑惑看他“夫君说了什么”
“没什么。”张长修轻轻摇了摇头,作势将花氏扶上车,满脸歉色,“委屈你了。”
“应该的。”花楚儿柔柔一笑,借着张长修的手劲,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常乐见他们就上个马车也要做出依依惜别的样子,当即一阵想吐。拍了拍冬夏的手,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几步去了前面的那辆马车。看着张长修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走过来,常乐直了直腰背,脸上带着假笑,好生等着。
张长修的视角看去,她还真像个温婉静淑的当家夫人。
“怎么不上去”走到跟前,张长修说话的声音柔了几分。
常乐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暗骂他一日晴一日雨,规规矩矩道“等你啊。”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句话,竟让张长修有顷刻的晃神,双腿被什么东西扯住,再也挪不动。
“怎么”常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将笑意收了起来。总感觉,她不能对他表现的太温柔。
“没怎么。”
张长修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踩着脚凳上车辕,直接弯着腰走了进去。
常乐撩了撩发鬓的碎发,深深地吐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车声辘辘,马车逐渐驶离太守府。
常乐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来回摆弄,两条腿伸的长长的,一会儿端坐一会儿弯腰,显得有些闲还有些紧张。
“怎么,怕了”张长修正襟危坐,眯着眼看她。
常乐趴在膝盖上“马车坐的有些累。”Χiυmъ.cοΜ
张长修后悔问出口,干脆闭上眼静心,不再看她。
刺史府离太守府也不是很远,不消半个多时辰便到了。
常乐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门口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热闹不凡。见张长修起身下马车,常乐也将帘子放下跟上。
“太守来了。”
“张仲难见过怀王,江刺史。”
听着简短的两句寒暄,常乐撩开车门帘,垂眸未抬头。将将要扶着车门框下车,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常乐疑惑抬眼,只见张长修嘴角含笑,目带柔情。这种反常现象,让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夫人,怎么了”
听见张长修的轻唤,常乐左右一看,几双眼睛盯着她。来不及细思,便给了他一个面子,搭上他的手,扯起裙摆,慢慢地踩着踏凳下了车辕。
刚下去,整个人就被张长修带了过去,腰间被他搂住。常乐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却看到他的眼神警告,立马收回手,乖乖地配合。
“怀王,江刺史,这便是内子常氏。”张长修向面前两个人介绍,“阿常,快见过怀王和江刺史。”
腰间的手一松开,常乐不及回味他对自己称呼的肉麻,便忙上前半步。期间,大致将两个人扫了一眼。
一个是留着长山羊胡的约有四旬的中年男人。看起来神明目清,含笑负手而立,是个儒雅宽和的人。
另一个是个穿了一身红衣的妖孽男子。多情桃花眼,眉梢尽风流。面如皎月,五官清秀,身材纤长。手里拿着把金骨扇,薄唇自然勾起个诱人的弧度。真真是个好看的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常乐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妖孽男子看她的目光,很是怪异。
“见过怀王,江刺史。”常乐恭敬行了一礼。
江从善笑的开怀,捋了捋胡子,客套道“太守夫人,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怀王看着常乐的目光,不知深浅,“太守夫人的画是一绝,未想到,本人也是如此貌美如花。”
常乐听着怀王说的话,却不明白他奇怪的语气和眼神是因为什么。她画的盗窃贼不至于让他如此这般,他还着重咬着“画”字。
难不成
她的脑子瞬间空白。脸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难不成,是买过她的春图了
张长修见常乐如此直勾勾地盯着怀王,忙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赔罪道“怀王江刺史抬举内子了。内子未见过什么世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常乐的腰被他重重按了一下,这才忙垂下了眼帘。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她的画是不是真的卖给了怀王她得去找柳成言问问。
“仲难客气,我们还是进去说话罢。”太守笑着缓和气氛。
“怀王请。”张长修说罢,回头看了眼花楚儿的马车,见她已经到了跟前儿,便将常乐松开,握上了花楚儿的手,轻柔低声道,“一起进去罢。”
正要抬步子的怀王见此,一转扇子,含笑道“想必这就是太守的娇妾了。”
花楚儿适才见张长修亲昵地搂着常乐向别人介绍时,心里的醋坛子早就倒了一片。如今听到自己有幸被怀王问上一句,终于有些好过,娇羞地躲在张长修怀里,等着他介绍。
“怀王取笑,这便是下官的妾室,花氏。”
怀王含笑“果真是人比花娇,倾国倾城啊。”
常乐听着这称赞有些不乐意。怎么她的称赞语要比花氏的低了那么多的档次一个个,都是肤浅之人
花楚儿却是心喜,在张长修的眼神同意之下,忙行礼谢过“怀王谬赞。”
“好了,咱们进去再聊罢。”江从善在旁不住催促,脸色有些差,一再给张长修眼神示意,让他牵着自己太守夫人。可张长修就是视若无睹,气得江从善差点没忍住拿棍子将他打醒。
“江刺史这个慢性子都急了。咱们快些进去罢。”怀王勾起唇角,忍不住打趣儿。将扇子一展,晃了晃先抬步走在前头。
张长修这才领着花氏跟上,常乐站在张长修的另一旁,跟在怀王的身后。
刚进府门,绕过照壁,前院的道路还挺宽敞。怀王突然抛下引路的江刺史,顿了两步,靠到常乐身边来。
“本王才反应过来,适才好像怠慢了夫人。”
常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熟悉的张长修身边靠了靠“没,怀王说哪里话。”
“外面传言太守夫妻不和,妻妾不和。看来,这是真的”怀王一点都不顾忌地讨论起他们的家事,还故意拿扇子在他们这一家三口身上虚指了下。
常乐扭头瞟了眼张长修,见他脸色又沉了下来,接收到需要她维护的讯号,立马回头笑道“这传言也太不实了。我们一家三口挺好的,花氏身子虚弱,太守多些关照也是应该的。”
“原来夫人称呼自己夫君还这么客气”怀王抓住点问题就出声调侃。
常乐抿唇,不失礼貌地应对“毕竟在外,还是要注意点的。”
“夫人真知礼,哪里像是疯了。”怀王感慨地将折扇一合,说的话不像是夸人的。
常乐翻了个白眼“怀王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常乐,不得无礼。”张长修漠然出声提醒,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半点重斥的意思。
常乐抱歉一笑,目视前方,规规矩矩地离怀王远了些。
迎面来了对夫妇。
男子约有三旬,也是留着一撮胡子,着灰色大氅儒衣。他身边跟着个美妇人,臻首娥眉,墨绿袄襦裙,就像是古典仕女图走出来的娉婷贵妇。二人并走,面含浅笑,一看便是日常相敬如宾的那种夫妻。
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是诗书中提及的模范夫妻状态。
包括常乐在内,周围无不是含羡看他们,他们身上就像自带了一种叫做“文化”的高雅之光。
男子上来先行了个拱手礼“文正见过怀王、张太守、江刺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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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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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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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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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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