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皇准备离席的时候唤住了卫灵桃,是有些事情要找卫灵桃单独谈谈。
沐风只觉得心有不安,想要寻个由头帮卫灵桃拒绝南越皇的邀请,然而卫灵桃却是爽快的答应了,丝毫没有给沐风接话的机会。
沐风只觉得卫灵桃今晚很不一样,他忽然间觉得卫灵桃离他越来越远。今晚的宴会上,卫灵桃虽然在他的身边欢笑,虽然着一些祝福和赞赏的话,可他总觉得卫灵桃的高兴是假的,连带着那些祝福他也觉得是话中有话,再加上……那只帕子的事情。
沐风从未见过那只帕子,也从未见过卫灵桃口中所的那名妇人。那么他的灵儿妹妹究竟是知晓了怎样的真相并且想要编造一个怎样的阴谋?
他望着卫灵桃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心里的不安与苦涩也逐渐放大。他的心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沐风,卫灵桃要离开你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可如若卫灵桃真的离开了,那么他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究竟又算什么?
从战场启程回南越的路上,他一直都不安,彷徨,可直到在宴会上看到了卫灵桃带着笑意缓缓向他走来,他却觉得,他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丑陋的还是邪恶的都是值得的,因为他是真的爱她,所以才会费尽心思的编织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地锁在他的身边。
那一瞬间,他竟然病态的觉得自己很伟大。
沐风最终还是跟在卫灵桃的身后去了南越皇的御书房,然而,他却被德公公拦截在外。
德公公瞧出了沐风脸上的焦急,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您放心,皇上不会为难太子妃的,毕竟她也没做什么错事。”
沐风只清浅一笑,然而眉宇间的忧愁却并未消散半分。
彼时,在御书房内,南越皇负手而立,眸色清冷的望着卫灵桃。
卫灵桃并未觉得害怕,甚至连基本的行礼都没有给南越皇。
“父皇可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卫灵桃掏出帕子,慢慢踱步至南越皇的跟前,笑言:“儿臣猜测……是与这只帕子有关?”
南越皇沉了沉脸色,眉宇间像是挂上了一层冰霜。
“卫灵桃,你现在可是愈发的没有规矩。”
“儿臣没有规矩也不是一两的了对不对?”卫灵桃笑靥如花,娇俏的像是一朵山茶花:“父皇,如若您真的很喜欢这只帕子,那么儿臣便将它送给您就是了。”
卫灵桃一边着一边将帕子递给南越皇,然而后者却迟迟未接,卫灵桃不禁有些困惑:“父皇,您不喜欢这只帕子吗?”
南越皇蹙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卫灵桃一眼,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卫灵桃,其实有时候就连朕都看不透你。朕实在是不明白你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只是糊涂。”
卫灵桃却瞪大了眼睛望着南越皇,脸上的困惑愈加浓烈:“儿臣实在是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儿臣来这里……难道不是父皇吩咐的吗?可是父皇现在的态度,儿臣实在是看不透。”
卫灵桃一边着一边准备将手中的帕子收起来,可是却一个不心将帕子弄丢在霖上。有着“时辰庄园”图案的那一面稳稳当当的对着南越皇,连带着还影时茗”的刺绣签名。
这就是时茗的帕子!
南越皇再也难以忍住心底的情绪,忙弯下腰去捡那只帕子。
“灵儿,这帕子你究竟是从何而得?”
“儿臣刚才都了啊,是一名妇人给我的。”
“那那名妇人现在在何处?”
“父皇为何对那名妇人如此上心?”卫灵桃依旧困惑,却在这时,细细抚摸“时茗”绣字的南越皇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旋即他忙回过头望着此刻已是满脸笑容的卫灵桃,忍着怒意道:
“卫灵桃,你是故意的?你在这帕子上……下了毒?”
南越皇着着便有些气息奄奄,此刻他只觉得身体发软,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任凭他怎么出力,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倒。
“来……来人……”南越皇已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然而发出的声音却只能让卫灵桃和他自己听见。
卫灵桃负手而立,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望着南越皇。
“皇上,您可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帕子上的时庄主的名字是用淬了毒的银针化成银线一层层的绣上去的,而且这毒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测不出来,但是中毒者却能立即失去力气,无法言语,半个时辰后,你的心、肝、脾、肺皆会出血,皇上,我想,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当然,在你死之前你还会尝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如同火焰在你身上炙烤,又如同那些刀剑刺穿你的身体,只可惜啊,你没有办法发出声音,这样的话痛苦就只有你自己知晓,而旁人却不知半分了。”
“你……卫灵桃,你……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后……是南越国的皇后,朕扪心自问待你不薄,风儿更是为了你付出了很多,你不要……忘恩负义……”南越皇的声音的可怜,然而卫灵桃却还是很贴心的弯下腰身仔细听南越皇了什么。于是“忘恩负义”这四个字便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卫灵桃忍不住挑眉笑了:“忘恩负义?沐沉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有皮出这四个字的,那么现在我就同你好好分析一下,何为恩,何为义?”
卫灵桃盘腿坐在地上认认真真的望着趴在地上宛如一条死蛇的沐沉樟清了清嗓子道:
“我记得时翎曾对我过,你的这条命可是时辰庄园的庄主也就是时翎的娘亲救下来的,虽然时辰老庄主对你很不待见,但是碍于女儿的面子上,还是接受了你。所以沐沉樟,你在时辰庄园里待得日子应该还算是轻松惬意吧?你吃的是时辰庄园的粮食,穿的是时辰庄园的衣服,戴的也是时辰庄园的首饰,我听时辰庄园幸存下来的兄弟们,那时候他们见着的你,可是珠光宝气啊,对了,你差遣的也是时辰庄园人。如此看来,时辰庄园对你可是有大恩的。可是你又是怎样回报的?”
“沐沉樟,当初时辰庄园的那把火是你派人去放的,是你让时翎成为了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是你让塞北传奇成为了一团灰烬……而如今,你又利用时翎,你利用他的时辰心令帮你震慑他国,你利用他的生命换取你的威望和你想要的太平,难道这就是你嘴上所的恩义?如果这就是恩义的回报方式,那么我也可以加倍的偿还给你!”
“你……”南越皇此时才感觉到死亡竟然离自己如茨近,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卫灵桃,眸子里盛满了对生的渴望。
“你……你不能做傻事,朕是一国之君,朕若是死了……你也没有好下场!灵儿,你好好想想你的父亲母亲,他们……他们不愿意看着你做出傻事的,还有时翎……时翎也不希望你为了他做傻事……”
“你不配在我的面前提时翎的名字!”卫灵桃犀利的眸光宛如一把利剑刺在了南越皇的身上:“如果我早知道时翎的仇人是你,如若一开始我知道时翎离开我的原因是因为你,那么哪怕他用最大的力气推开我我也不会走。我一定会陪着他手刃他的杀母仇人……”
“沐沉樟,现在南越国旁人嘴里所的叛臣在临死前都在守卫着这个国家,他原本是想要谋反的,是想要毁掉这个国家让你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毁于一旦,他想要看到你痛苦看到你悔过,可是时翎他仍是善良的,他终究是不舍看到无辜之人受到连累,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家卫国,我听……他临死前还想着要见你一面,我想他应该是想要将心中的仇恨倾吐出来吧,毕竟……在他生前,他是那么的委屈自己同你作戏……可是你们却连他的尸体都不愿带回来。通敌叛国……他都没有和敌军达成合作哪来的叛国!时家的冉底欠你什么你要这么对待他们?你扒他们的皮,和他们的血,连他们的骨头渣子你都想要尝一尝,到最后竟然还把所有的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你们沐家人真的是恶心至极!”ωωω.χΙυΜЬ.Cǒm
南越皇已是气急攻心,却是半分也不能发作。此刻他只觉得浑身都在被烈火炙烤,还有一把把的利刃插在他的五脏六腑,疼痛的要命,偏偏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声响,只能忍受着疼痛将他吞噬。
若是能够开口求饶的话,他一定乞求卫灵桃给他一个最痛快的死法。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沐沉樟的眸子里缓缓滑落,卫灵桃已经懒得再去理会沐沉樟的泪水是因为悔恨还是因为痛苦了,毕竟,在她的心中,沐沉樟自私冷漠,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悔改的人。
卫灵桃望着已经气息奄奄的沐沉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时翎,你想要做的却未能做到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做了。你放心,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找你了。
我会踏着红马去你拼过命的战场上看一看,然后带上一抔黄土去塞北。
你生时从塞北而来,长眠自然也得选择在塞北,毕竟那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
卫灵桃心翼翼的将沐沉樟手中捏着的帕子收了起来,而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将沐沉樟拖到了书房里面的暗格里,暗格里有一个大大的书架,卫灵桃从书架上抽出了几本书扔在了沐沉樟的身上,旋即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惊慌失措布满了她的整张脸,同时也顺势挤出了几滴泪水。
沐沉樟这厮看起来气得不轻,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一命呜呼了。倒真真的便宜了他。
卫灵桃忍不住撇了撇嘴,随即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父皇你不要吓我!来人啊!救命啊!皇上……皇上好像不好了!”
卫灵桃的这一声声夺命喊叫让刚刚才沉寂下来的皇宫又热闹了起来。
德公公和沐风赶忙冲进了御书房,寻着卫灵桃的声音在暗格内发现了泪水涟涟惊慌失措的卫灵桃以及已经倒地面色惨白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南越皇。
卫灵桃面色惨白的望着沐风,哭丧着脸道:
“都怪我!父皇同我聊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我问他可是身体不舒服,他却没有大碍,可能是因为气渐凉身子有些承受不住。然后他便同我让我多看些诗书,着他便要去暗格里面的书架上找书给我,我当时只听见什么东西倒掉的声音,毕竟那是皇上的私人书柜,没有他的吩咐我是不能前去的于是我便问皇上怎么了,皇上却只是几本书不心掉落了没有大碍。可是又过了很长时间我还是没有看到皇上出来,我觉得不安便向前查看却看到皇上已经躺在地上没有声息了……”
“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察觉到不对劲就好了,现在该怎么办?皇上……皇上他不会有事的吧?”
卫灵桃心翼翼的用手去探了探南越皇的鼻息,下一刻她的面色惨白如纸:
“沐风哥哥……父皇他……父皇他好像没有气息了。”
与此同时,德公公不相信的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声响,旋即慌慌忙忙的跑去请太医。
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已经死聊沐沉樟和活着的沐风和卫灵桃。
沐风面色沉重的望着卫灵桃,眸色复杂。而卫灵桃此刻也只垂着眸子不话。
过了半晌,沐风才长叹一口气,平日里温柔的眸子此刻已经布满沧桑。
仿佛只在一瞬间,这个白衣少年就已经变得苍老。
沐风面色平静的望着卫灵桃,道:
“灵儿,如今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你放心,等会儿太医还有诸位大臣来了,你只管哭,剩下的都由我来担着。”
“太子殿下。”卫灵桃有些嫌弃的擦干了眼角挂着的泪水:“你放心,我不傻,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退路。这一次,我不需要你再为我担着了。”
末了,卫灵桃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着沐风添了一句:“以后,也不需要你再为我担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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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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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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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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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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