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屏风那头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温惜玉不禁笑了笑,她迈着步子缓缓向前,在到达屏风内的那一刻,她的脖间涌上一阵冰凉
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温惜玉一惊,身体也僵硬了。但也只一瞬,她脸上的惊讶散了去,换上了一抹恬淡优雅的笑容。
“我替你们解了围,可如今八皇子却拿剑抵着我,这是什么道理?”温惜玉望着时翎,不急不躁的说道。
“不要与我耍心机。”时翎阴沉着脸,“今日之事,你若是说出去了……”
“惜玉并不是会说长道短的人,更何况,我若是想宣扬出去,刚刚就不会将姐姐支走。”温惜玉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来找什么的。”
时翎的眸子沉得更加厉害。
“既然知道,你便乖乖的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的剑刃不长眼睛。”
温惜玉却是一点也不惧怕,她瞥了一眼架在脖颈的剑刃,而后望着卫倾华和时翎笑着说道:
“只可惜,心柔殿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我知道,卫姐姐出了事情,你们首当怀疑的就是我们温尚书府,可是卫公子,八皇子,昨夜一事与我们温府、与我姐姐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温府与卫府向来不和,就算我们想要陷害将军府,也不会趁着皇后娘娘的寿宴,毕竟,两家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如今再拿到台面上玩弄几下也没有意思不是?”
见时翎的刀刃仍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没有丝毫要放下来的意思,温惜玉不禁叹了口气:
“自作晚开始我也关注着此事,如今已有了眉目。八殿下,我会帮助你的。”
“理由。”时翎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却仍然没有放下刀刃。
温惜玉却笑了,她直直的望着时翎,满眼的真诚:
“理由有三。其一,惜玉一直认为你是我前世的故人,今生的有缘人,虽然你并不这样认为,但是我还是会默默地守护着你的。我知道你喜欢卫姐姐,如若她受到了伤害你一定会痛不欲生,而我,不愿看你痛苦;其二,虽然卫姐姐不喜欢我,但是在惜玉的心里却始终将卫姐姐看作是自己的姐姐,如今姐姐有难了我怎能不去帮助?这其三……惜玉也有私心。”
温惜玉顿了顿,而后她的面颊上泛出一抹微红,她有些羞涩的望着时翎,继续说道:
“惜玉希望,卫姐姐被成功解救出来后,殿下您能带我去民间欣赏花灯……”
“我为何要答应你?”时翎依旧是面无表情。
温惜玉却不恼:“因为,我帮了殿下的大忙,殿下可不是会无缘无故拖欠别人人情的人,就算殿下愿意,我想卫姐姐也是极为不愿的。”
正在这时,在寝宫外等得不耐烦的柔妃开始在催促温惜玉,温惜玉不慌不忙的应和着柔妃,而后冲着时翎和卫倾华说道:
“你们去御膳房的门口等我。”
温惜玉不疾不徐的离开了寝殿,时翎的刀刃这时才放下来,收入了剑鞘。
“温家三小姐竟然会帮我们?”卫倾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此事真与尚书府无关?”
时翎却道:“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尚且难断,不管此事是否与尚书府有关,眼下救阿桃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去御膳房吧。”
……
御膳房。
温惜玉到时,时翎已与卫倾华恭候多时了。
温惜玉浅笑着福了福身,而后她唤来御膳房的管事丫头,轻声问道:
“你说你可以作证是卫家小姐在柔妃娘娘的菜肴里下了毒,那么,你可是亲眼瞧见卫小姐下毒的?”
“那是自然。”管事丫头匆忙回答道:“那日下午,奴婢瞧见卫家姑娘鬼鬼祟祟的进了御膳房,还打听柔妃娘娘的菜肴放在哪里,于是奴婢便多留了个心眼跟上前去查看情况,没想到,竟然就发现了卫家姑娘在柔妃娘娘的菜肴上动了手脚!当时柔妃娘娘的贴身婢女也看到了,她可以作证!”
“我不需要她作证,我只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温惜玉抬头看了看天空,此刻已是未时,大概就是她们口中所言卫灵桃下毒的时刻。此刻天空的阳光绽放的热烈,竟叫人忍不住眯起了眼。ωωω.χΙυΜЬ.Cǒm
温惜玉眯着眼睛望向管事宫女:“你将那日你瞧见的情形都说出来,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只要你记得,都说出来。眼下八皇子和卫公子都在,如若你有半句假话,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奴婢不敢欺瞒。”管事丫头抬眼望了望温惜玉,再触到后者犀利的目光时忙飘走了目光,她清了清嗓子,而后说道:
“那日,我听见卫家姑娘打探柔妃娘娘菜肴的消息,然后便瞧见了她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御膳房的偏殿中,她在柔妃娘娘的菜肴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金瓶,摘了盖子将里面的东西给洒在了菜肴之上。”
“你确定是红色的小金瓶?”
管事丫头点了点头。
温惜玉接着说道:“能否请你将当日的情形给我们模仿一遍?”
这下管事丫头有些犹豫了,但是当她瞧见眼前的三人皆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于是她便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管事丫头走起路来连腿都在哆嗦。她慢慢的拖着步子挪到了御膳房的大门前,在她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瞧见偏殿。
“那日,奴婢就是在这里看见卫姑娘所做的一切的……”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温惜玉打断了管事丫头的话,她慢悠悠的踱步到了偏殿,而后再慢悠悠的出来,她停在了管事丫头的门前,瞧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厉声喝道:
“还不快跪下!”
管事丫头慌忙跪下,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刚才的平静?完全就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了。
“温……温小姐,八殿下,卫公子,饶命啊……”
“所以说,下毒之人是这个管事丫头?”
时翎点了点头,他不慌不忙的将剑鞘里的利刃给拔了出来,而后轻飘飘的架在了丫头的脖子上。
丫头此刻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颤抖。
“这个丫头,满嘴谎话,还作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时翎眯着眼睛望向前方:“她口中所说的阿桃下毒的那个下午和今日的天气很像。今日阳光这么强烈,我们所立之处是向着光的地方,但是……前方御膳房的偏殿却是封闭的严严实实,半点都看不到阳光,那样阴暗的地方我们在对光处是瞧不清里面的,顶多只能瞧见一团黑影,更何况……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红色小金瓶是更加的看不清颜色的。而真正见过毒药瓶的人,恐怕也只有真正下毒的人了。”
“殿……殿下,奴婢糊涂,奴婢糊涂!”小丫环战战兢兢的说,此刻的她浑身都在颤抖却在竭力让自己不要颤抖,因为时翎的剑刃正抵在她的脖子上,她怕她一动,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时翎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
时翎阴沉着脸,手中的剑刃离丫头的脖子越来越近,直到贴近肌肤他却仍然不停手中的动作。
新鲜的血液从丫头的脖颈上沁出来一些,丫头感受得到剑刃的冰凉,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她太害怕了。
“时翎,暂时还不能杀她。”卫倾华怕时翎冲动做出傻事。
“我自然知道。”时翎一边说着一边将眼前的丫头狠狠踹倒在地,而后他用剑刃一挑,丫头的鞋子便被挑到了半空之中,时翎冷静的用剑刃在空中挥舞几下,丫头的鞋子便被碎成了好几块,而后,一个红色的小金瓶“咣当”一声坠落在地。
时翎收起剑,弯下腰将药瓶攥在了手里。
“小药瓶可真是小巧玲珑啊,只是婢女的鞋底薄,你将它缝在了鞋底之中虽然躲过了侍卫的眼睛,但是时间一长你自己就会暴露出来。你胆小怯懦,不敢将药瓶藏于他地陷害他人更不敢事后将药瓶丢弃,那么……你为何还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投毒于皇后并且嫁祸给卫家?”
“奴婢并没有像嫁祸给卫家,只因卫家小姐恰巧进了御膳房,奴婢才将计就计的……而且……而且奴婢本来想陷害的是柔妃娘娘!”
“柔妃?”时翎眉毛一挑。
小丫头点了点头:“柔妃娘娘性子骄纵,嚣张跋扈,经常为难下人……奴婢本来是与好姐妹一同进宫的,只是奴婢被分在了御膳房,而妹妹被分到了柔妃娘娘的宫中……奴婢本以为到了年龄就可以和妹妹一同出宫,可是……”
管事丫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恨意,泪水也在不住的流淌:
“可是,妹妹死了!是被柔妃给逼死的!奴婢曾经去求过皇后,想让皇后给妹妹主持公道,可是人人口中公正温和的皇后啊,我妹妹的性命在她的眼里却如同草芥!所以,我要杀了皇后,也要让柔妃一同陪葬……可是,一切都毁了!”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皇上说吧。”时翎的面上是如同寒冰一样的冰冷:“你自己想要报的仇却推到无辜之人的身上,你这样做同害死你妹妹的皇后与柔妃有何区别?”
时翎扔下这句冷冰冰的话便带着药瓶离开了,在离开之前,温惜玉轻轻唤住了他。
“八殿下,您还记得惜玉说过的话吗?”
“承蒙小姐帮助,时翎并非知恩不报的人。三日后,紫竹城中的如意茶馆见。”时翎头也不回的说完了一番话,而后只留给温惜玉一抹潇洒的背影。
温惜玉只觉得此刻大片大片的阳光都在包裹着她,似乎要将她给融化。
温惜玉不禁莞尔,而后低声喃喃:“三生烟火错相思,惭愧情人缘相逢……我的姻缘到了……我的姻缘到了……”
“温小姐……我……你答应我的……”
“住嘴!”小丫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温惜玉恶狠狠的给打断了,她刚刚还置身于梦里,可眼下却又到了不见天日的现实里。
温惜玉小心翼翼的回望了四周,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忙将管事丫头带进了御膳房里。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会将他们安顿好的。”温惜玉垂眸冷声说道。
她知道所有的经过,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安排罢了。
她数月前就为此事做了谋划,将毒药瓶赠与了柔妃,她们一直等待时机,如今时机终于来了……
柔妃在做菜肴之时,便已经将毒药洒在了万花菜肴里,她们一心想要将卫家除去,可是在计划快要成功之时,她却换了想法。
她的毒药本来就不会要了皇后的性命,她也知道,卫家的小姐是不会因为此事而丢了性命的,毕竟卫贵妃和时翎都是最有重量的筹码,那么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借此机会做一回好人?她将毒药瓶赠与了御膳房的管事丫头,并且以丫头父母的性命要挟……
管事丫头终于愿意替她顶罪。
而她,则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帮卫家的小姐,并且是当着时翎的面。这样的话,于情于理时翎都该感谢她、视她为恩人,而她则可以借此机会与时翎独处,而这独处的机会却是她最渴求的。
她帮了卫府,那么温府的嫌疑自然是可以洗脱,在皇上面前,姐姐的宠爱也不会消减。但是无论如何,皇后已经对卫府生了嫌隙,所以即使她放手了,皇后那边也是不会放手的……之于他们温尚书府,则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
“小菊。”温惜玉弯下腰来细细打量着跪倒在她眼前的小丫头,她的手指缓缓滑过小菊的脸庞,后者被吓的不住颤抖。
“温……温小姐……”
“你不用怕。”温惜玉忽然冷笑道,她的眸光寒冽清冷,她望着小菊柔声说道:“你要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没有人指使你,也没有人陷害你。而你……也并不认识我,你知道了吗?”
小菊连忙点头。
温惜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温柔的将小菊给搀扶起来,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温和的说道:
“多好的孩子呀,你要知道你是为了正义而赴死,你是为了你的父母有更好的生活而赴死……不然你想,即使你满了年岁出了宫,以你那微薄的俸禄如何能让你的爹娘过上好的生活?其实想想,用你的命来还你爹娘的后半生无忧,怎么算,都是一桩合理的生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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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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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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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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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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