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卫倾华如今便不再是巡城侍卫的统领了,而是整个紫竹城将士的统领,待卫英卸甲归家后,他卫倾华便是南越国的护国大将军。
得此消息,蓝田国君立马派了太子齐沅来到紫竹城,带来了蓝田国的稀世珍宝赠与南越皇,同时也赠了些给卫倾华。
这明面上是打着两国交好的旗号;这暗面上,却是蓝田国在向卫倾华陪着不是,套近乎。毕竟眼下大家都知道,蓝田国军营大半的将士都是卫英在训练着的,待卫英卸甲后,自然是卫倾华来接手蓝田国的将士,这蓝田国君自然得哄好卫倾华了?
卫倾华此刻是春风得意,沐隐却是气得牙痒痒。他这搬起了大石头本想将卫倾华给砸个头破血流的没想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让他得意了那么久。他想半天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只得归结于卫倾华福大命大。这希望变成了失望换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所以,这齐沅来了宫中,沐隐也没有好心情去招待了只好称身体抱恙躲在宫中休养。
卫倾华和沐风却和齐沅打得火热,尽管卫倾华心心念念着要去城西探访,但眼下被齐沅绊住了脚只得将行程推后再推后。每日的离开家中他都会去悄悄看一眼卫灵桃,确保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又嘱咐了手下人方才安心离开。
只是,这卫倾华有政策,她卫灵桃也有对策。
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待上了七日后,卫灵桃终于逮到了机会,开溜了。
悄摸摸的跑到了老宋的药铺时翎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瞧着卫灵桃做贼心虚的脸面时翎不禁笑出了声。
“阿桃,你说让我每日摆脱你哥哥的视线后在药铺里等你到未时持续三日即可,可如今你可足足让我等了七日!”
卫灵桃连连摇头,满脸无奈:“我哪里知道卫倾华这只狐狸现在变得这么聪明。你是不知道这几日他将我监视的仿佛我这一天拍了多少只苍蝇他都知道!”
“只不过,打小开始,这卫倾华和我斗法他就没赢过!”卫灵桃的嘴角扯开了一抹得意,而后望向老宋和时翎,“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见着二人齐齐点头,卫灵桃便知晓她的计划就要正式开始了。
……
城西之内,一砖一瓦皆是破旧,一草一木尽皆萎靡。过往行人,身着服饰,都为褴褛,然个个神采却是飞扬。老人精神矍铄,孩童天真烂漫,若不是城西破败,倒真真的算得上是个人间乐土了。
然而今天的城西着实有些不一般。
城西的居民们瞧着眼前出现极为眼生的三人个个面露惊诧的表情。有老者窃窃私语道:
“前些日子来了好些个陌生面孔,忽然的来又忽然的离开了,今日怎么又来了三张陌生的面孔。莫非是我们这个小地方惹怒了什么人不成?”
另一老者忙打断前一位的话:“我们这个地方破败不堪,贫穷不已,朝廷都懒得管,又如何去得罪外人?怕是这三位是没的住了才来我们城西歇歇脚。”
然后这名老者慢步向前,在眼生的三人面前顿下步子。
“你们三位若是来我们城西歇脚,那恐怕是来错了地方了。你瞧瞧我们,连自己的温饱都顾不上了,如何能接纳你们。我劝你们啊,还是另寻别处吧!”
“大爷,我们并不是来此处歇脚的。”三人之中,一灰袍黄裙面色蜡黄的妇人忽然开口,她扯了扯身旁的白胡子老翁。老翁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妇人顿时急措起来,忙拍打着老翁的背。老翁这才舒坦了。
“这是我家老父亲。”妇人憨厚的冲着老者笑了笑,“我这老父亲病了已有一月有余了。可惜家里实在太过于贫穷,实在是承担不起给老父亲看病的费用。这不,我们夫妻俩听说城西有两位悬壶济世的名医,专为穷人治病,所以我们才赶到城西来了。”
说罢,妇人忽然抹了抹眼泪,声音也带着哭腔:“我……我这可就只有这么一个老父亲啊,我如何能放任他不管啊……”
“嗨!你这怎么又哭上了!”身着粗布衣蓝袍子脸色土黄的男子不禁瞪了妇人一眼,而后一脸谄媚的笑容。
“老人家,能否劳烦你带我们去神医那里?我们夫妻俩对这城西实在是人生地不熟……”
老者的表情这才由狐疑变成了豁然开朗。
带着三人去回春堂的路上,老者一直在夸赞他们城西的神医。
“都说这紫竹城内人声鼎沸,喧闹不已,是南越国最最繁荣的地方。可是再繁荣又能怎么样,我听闻紫竹城内有家医馆可是稀奇的很,专为富贾商人治疗,穷人的话一概不接受。怎么啦?富人的命是命,穷人的命就不算数啦?”老者气呼呼的说道,“虽然我们城西破败,人口稀少。但咱们的回春堂,那可真的是妙手回春的好地方。我们的神医啊为我们治病,为我们诊治,我们只给些稻谷,果菜他们都是乐呵呵的!这要搁在紫竹城,早就被赶走了吧!所以,我们城西的人活的才自在、健康!”
老翁的咳嗽忽然更加剧烈了,妇人又开始哭哭啼啼,男子觉得厌烦立马拖着老翁快速向前走了。老者觉得气氛有一丝的尴尬,只道了句“往前走左拐便能看到回春堂的医馆了。”紧接着又嘟囔了句,这紫竹城里的人可真矫情,便匆匆离开了。
老者走远后,男子瞧着四下无人一边道“你这小老儿可是重得很”一边将背上的老者给放下来。
不远处的妇人顿时也来了精神匆匆小跑到男子和老者的跟前。
“丫头,小子,你们俩配合的不错啊!”老者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说道,老者,正是老宋。
“我俩这么默契,演起夫妻来那可是绝妙的了!”男子时翎瞧了“妇人”卫灵桃一眼忽然笑道,“只是我俩本事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如今竟然演了凡尘里的怨偶夫妻,这和我们的形象实在是有所不搭啊!”
卫灵桃理了理本就凌乱的头发瞪了时翎一眼:“你若真敢对我凶那我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只是……”
“今日的打扮,确实都太丑了点!”卫灵桃一笑,满脸的“褶皱”顿时多了起来,倒真真切切的像个妇人了。
……
时翎和卫灵桃搀扶着病着的老宋到了回春堂里,却见外界传言妙手回春的药馆不过只是个巴掌大地方有些瓶瓶罐罐药材的小破屋罢了。
堂里摆设极其简陋,一张污渍斑斑靠着墙的药格子、一张只有一半雕花的黑木问诊桌子,还有一张缺了半条腿垫着几块砖瓦的小椅子,便是这名唤回春堂药馆的前堂全部摆设,而后堂与前堂,只被一沾满了灰尘、满是破洞的藏青色帘子给隔开。
而且,从洞里可以看出后堂的两个忙碌的身影想必那忙碌的两位便是这回春堂的主人了。
这便是那个能将老宋的广爱大药铺比下去的回春堂?卫灵桃瞅了一眼老宋,果不其然,老宋满脸堆着的已不是“疾病的痛苦”了,而是,被轻视的不悦。
“你们几位,瞧着很是眼生。”破旧不堪、满是洞口的灰色帘子被一老婆子掀起,老婆子佝偻着腰,一手杵着个拐杖一手却端着个药罐子慢悠悠的踱步到了前堂。
老婆子到了前堂,也不理三人,而是径直走到了药格旁,她在药格前踌躇了半晌才打开了一个抽屉,婆子揭开了药罐的盖子,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草药倒进了抽屉里。确保罐子里的草药全部倒干净了之后老婆子这才将盖子合上。
紧接着老婆子又抱着药罐子弯下腰来,拉开黑木台底下的小木门,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老婆子将药罐子放入了柜子里。
忙活好了这一切,老婆子才直起腰来正视眼前的三人。
“这人老了,记性开始不好了。”老婆子一边笑着一边颤颤巍巍的从被黑木桌隔起来的一方狭小的空间走了出来,“你们几位是来看病的?”
老宋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卫灵桃和时翎忙帮着拍打着老宋的后背想让他舒服些。
“不是我们,是我的这位老父亲。”卫灵桃忽然红了眼眶,随后紧紧握住了老婆子的手:“老妈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的老父亲。民妇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大妹子你莫急,莫急。”老婆子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卫灵桃的手,笑了笑:“待我先为你的老父亲诊治诊治!”
老婆子让卫灵桃搀扶着老宋坐下,老宋颤颤巍巍移动着步子,脚步发虚,面色苍白。只是,这老宋在凳子上还没坐稳一个晃悠眼看着就要直直的衰落在地。
卫灵桃大叫一声不好,却在这时,老婆子一把扶住了老宋。
卫灵桃正惊讶这老婆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却见后者忽然惊叫了起来。
“哎哟哟……我的腰啊!”
“你……老婆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忽然便见得从后堂走出来了一位老爷子,匆匆的走到了老太身旁将其扶住。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这自己半只脚都要踏进黄土里了还不顾自己的安危去照顾着别人!”老爷子怒气冲冲,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褶皱似乎都在颤抖。他紧紧握住了老婆子的手,好像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不见了似的,“你这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你叫我一个老头子如何活下去!”
老婆子瞧了老大爷一眼却是憨厚的笑了,冲着卫灵桃和时翎说道:“我这人也老了,腰也老了,怕是不中用了!罢罢罢,客人们,你们今日还是先回吧!等改日我身体好了些你们再来吧!”
“你你你……都怪你!”卫灵桃忽然指着时翎掩面哭了起来,“这父亲可不单单是我一人的父亲啊,他可也是你的父亲,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好好待我们的父亲,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来照顾……可是今日,今日父亲眼看着就要跌倒了你就在一旁傻愣愣的站着也不知道扶一下,这下好了,伤了神医,父亲的病又得拖着几日了……你……你……我是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么个白眼狼!”ωωω.χΙυΜЬ.Cǒm
“又哭又哭!”时翎一脸的烦躁,“你说说,从父亲病着到今日你哭了多少次了。我这整日的给父亲端屎端尿的不见你说我几句好话,我这稍微一个不留神便被你抓住了小辫子,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的蛮不讲理,早知道你是个整日哭哭啼啼的怨妇,我当初也不会娶你了吧!”
“你!”卫灵桃气得红了眼,却也不知道辩驳什么,只暗暗的抹了眼泪,又开始哭哭啼啼。
时翎被哭闹声惹得发烦,不禁开始骂骂咧咧。
一旁的老宋却是听不下去了,连连道了几声“好啦。”却不见得二人有反应,气急了便开始大吼:
“吵吵吵!整日的就听见你们俩人吵!是老头子我连累了你们,我,我不治病了好吧,咱回家,明日不来,后日也不来了,我这老头子死了,也算得了清净……咳咳……”
老宋话还未说完,便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这下子任凭卫灵桃和时翎怎么拍打老宋的背,老宋也缓不过气来了。
他起先只是咳嗽,而后却是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昏迷不醒了。
“你瞧瞧,你把咱爹气成了什么样子!”卫灵她指着时翎仍旧哭哭啼啼,“若是咱爹有什么闪失,我……我就和你一刀两断!”
时翎也慌了,忙将目光投到了老婆子的身上。
老婆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道:“你们将他抬至里屋吧,我身为医者,实在是不能见死不救啊。”
卫灵桃和时翎对视一眼,忙点点头,将老宋抬到了后屋。末了,时翎忙对着老婆子和老爷子道了谢。
老婆子却是笑了:“你这声谢谢可是折煞老身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卫灵桃和时翎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而后,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爬上了嘴角。
刚刚时翎的那声谢谢,用的是西域的地方语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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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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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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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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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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