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惧怕蔓延开来,她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双手下意识松开了自行车的车把,但下一秒自行车倒地后砸在了她的脚上,疼痛让她拉回了些许的理智,才后知后觉要张嘴呼救。
“呜...救...命...”
可嘴巴被死死地捂住了,呜咽破败的声音卡在口腔里根本不出去。
那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啊,即便她激烈地挣扎反抗,但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拉到路边的树林深处...
另一边,大卡车突突地行驶在夜色中。
在距离水泥厂还有一段距离时,目视前方的沈正看到大门口站着一道迎风摇曳的身影,顿觉异常的熟悉。
他诧异地闭上眼睛,下一瞬又赶紧睁开,等定睛一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原本疲累不堪的眼底流露出浓烈的惊喜,不由加快了车速。
江妙妙老早便听到了车子的吵杂声,心下笃定应该是沈正回来了,正翘首以待地张望着。
“妙妙!”还有一大段距离时,沈正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大声喊道。
“哎哟...”
沈正嗓门太大,吓得那两个坐在车厢里正抬头看星空的装卸工猛地打了个激灵,心脏都要被震碎了。
“沈正,你中邪...”这人的话没说完就站了起来,看到江妙妙后立即噤声了。
“呀,难怪他这么激动,原来是媳妇来了...”
“妙妙,你怎么来了?!”沈正根本没多余的心情安慰受到惊吓的同事,刚好这会儿江妙妙也跑了过来,他直接把车子给停下来了。
话音落下,男人推车门跳下来简直是一气呵成,潇洒地落在到了江妙妙面前,“什么时候到的?是不是等很久了?!”
江妙妙看到满心欢喜的沈正自然也是开心的,但是见他从头到脚都沾着厚厚的灰尘,就是脸上也沾了一层灰,和那两个已经下车站在车头前面的装卸工一样脏,她当下便知道他又装卸水泥了,眼底涌出了浓浓的心疼。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装卸水泥?!”
“没有没有!”沈正极力解释,还不忘扭头给两个同事使眼色,“他们可以给我作证!这是拉水泥的车,灰尘本来就多...”
“是的是的!”那两个一瞬不瞬打量江妙妙的男人这才回神,动作一致地点头应道。
江妙妙微微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沈正衣袖上的灰尘,“我明天要去商郑学裁剪,早上七点的车票,怕赶不上车今晚要住在县城。”ωωω.χΙυΜЬ.Cǒm
“好!”沈正点头,“你还没吃饭吧,我把车开进去,然后去给你买吃的。”
沈正想当然的以为江妙妙来水泥厂找他是要借住一晚的,把车开进厂里后便要带她去宿舍。
“我住在招待所。”说着,江妙妙转身跑到门卫室门口,从凳子上提起那个黑布袋子,转身却发现沈正就站在她身后了。
“好,我借辆自行车送你去。”说着,沈正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你再等我十分钟,我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不用,我借了辆自行车来的。”江妙妙伸手拉住沈正的衣袖,声音突然转小,“天黑没人看见,别洗了,反正我也不嫌弃...”
最后半句话江妙妙几乎是咕哝出口的,但沈正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抿唇浅笑,也小声道:“好。你不嫌弃我就不洗。”
边上,刘大爷还有那两个装卸工看到小两口这般的浓情蜜意,意识到他们当了电灯泡赶紧纷纷撤离。
江妙妙把黑布袋子递给沈正,“里面有一套睡衣,两套衣服,还有红枣,你每天吃上三四颗,可以补血。”
“好。”沈正接过,虽然没有打开,但是能感受到重量,估摸着红枣得有十来斤。
红枣也算是高端补品了,价格不便宜的,她竟然买这么多。
他家这个媳妇啊,如今对别人尤其是他,花起钱来真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可知道她的钱也是血汗钱啊,每次接受她买的东西,他并不觉得丢人,只是太过心疼她。
这一包衣服和红枣,不知道她要卖多少车菜啊?!
想着,沈正微不可及叹了口粗气,越发着急想挣钱了。
见天色很晚了,沈正便把东西放在刘大爷的卫门室,又从他那里借了个手电筒,准备送江妙妙去招待所。
刘大爷怕他们两口子饿肚子,给了一袋鸡蛋糕,他们俩也是真的饿了,没有骑车,而是一边吃一边聊着家常往城区走。
分食完一袋鸡蛋糕后,就在沈正抬腿准备骑自行车时,江妙妙突然说:“反正房间早就订好了,也不着急赶路,要不我们就慢慢走过去,顺便聊聊天吧。”
沈正点头,“好。”
这会儿风有些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虽然四周一片荒凉,但此时此刻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心贴得越发近了。
围绕着暖暖的聊了好一会儿,江妙妙暗暗调整了下呼吸,斟酌着开口:“沈正,我知道我提出这样的想法有些愚昧无知,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说出来...不过我不会逼你做决定,只是给出意见让你参考...”
江妙妙还没奔入主题,沈正停下脚步,侧目望着她,“是不是想我辞职?!”
见沈正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江妙妙倒也没觉得惊讶,毕竟他都能猜出来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江妙妙了,这点小心思根本隐瞒不了他的。
江妙妙点头,“对。当然,我不是觉得你在水泥厂工作不体面,收入低,而是...”
“因为栾丹吧?!”提到这个女人,沈正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来,“妙妙,我也不隐瞒你,栾丹好像对我是有点意思。”说到这,沈正语气陡然严肃起来,仔细听听,好像是还夹裹着三分信誓旦旦,“但我对她可是一点点意思都没有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亦或是将来,都不会的...其实这两天,我的的确确也想过辞职的,但是思来想去,现在还不能辞职,要等两年之后...”
他相信,他辞职后妙妙肯定也会让他去种紫长茄的,不过这个有季节的局限性,等天冷了就不能种了,那他就没事情可做,总不能在家吃软饭吧。
也许,她是真的也在学裁剪,等学成后会开裁缝铺子,但她和她两个嫂还有两个侄女撑起裁缝铺子绰绰有余了,所以他这个男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总不能闲在家里靠她来养家糊口还债吧。
他想在这两年里把余下的债还清,再有点儿余钱,到时候就辞职去做生意...
见沈正这般开诚布公地和自己谈了,江妙妙也没有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道:“我劝你辞职是有栾丹的原因,但并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品行,而是因为人言可畏,能杀人于无形...”
说到这,江妙妙蓦地垂下了眼睑,不敢再和沈正直视,只看着手里握着的手电筒发出来的晕黄的光芒。
她想到从前诬陷他的事,心中满满的羞愧,自责,即便算起来那事不是她做的,是原主做的,可如今她们早就合二为一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会时刻小心谨慎的!”昏黑的光线下,沈正还是觉察到江妙妙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情绪也有低落,抬起右手握住了她的手。
江妙妙微惊,也没有躲闪,抬头望着男人,却听他说:“妙妙,过去有些事我都忘掉了,你也不要记着了...”
江妙妙心尖微颤,释然地点了点头,十指松开后反握住沈正的手。
定定地相视几秒后,沈正一只手推着自行车,一只手和江妙妙紧握,踏着夜色,两个人迈着坚定的步履朝前走...
淹没在黑暗中的一片树林深处,阴森森的,有点恐怖。
栾丹从头痛欲裂中醒过来,发现身上凉飕飕的,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意识完全恢复后,忍着身上的各种疼痛挣扎着趴坐起来,借着远处那点点微弱的光,惊恐地四下观望。
在确定那个混帐畜生真的走了,她才喘了一口气,但喘到一半时闻到空气里仍旧弥漫着那股子汗臭味时,她的胃一阵生理不适,干呕起来了。
那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她当时脑子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没有注意...
被那个畜生拉到树林子里后她激烈地反抗,还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对着她的脸左右开打,最后把她给打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她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一件一件地脱她的衣服,还有那撕裂的痛,以及那让她恶心的粗喘声...
想着想着,栾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肮脏得让她恶心的画面,她突然猛烈地摇头,直到头晕目眩总算把那些不堪的画面给摇走了。
可是,身上的疼痛,还有自己所受的屈辱根本摇不走啊!
她真想这只是一个可怕的梦,等黑夜散去,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不能自欺欺人...
双手环抱着冰冷脏污的身子哭泣了好一会儿,栾丹突然抬起头,望着头顶若隐若现的星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如果不是江妙妙那个贱人来水泥厂,她不根本会一气之下走夜路回家!
如果不是沈正处处防备躲避她,她更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就在栾丹沉浸在悲痛愤恨中不能自拔时,远处那抹微弱的光越渐明亮,她的神智也算是清透过来了。
借着光亮,她赶紧捡起被撕烂的衣服胡乱地穿在身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但她怕再遇到流氓坏蛋,所以不敢贸然求救,弯身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后隐藏在一棵大树后,偷偷观看那越渐走近的身影...
看着看着,栾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肩膀也在不停地颤抖...
即便光线不那么亮堂,即便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但她依旧能看清楚那两道身影是谁!
竟然是江妙妙和沈正!
霎时,滔天的愤怒和仇恨犹如洪水猛兽般袭来,顺着血液流窜至栾丹的四肢百骸,她恨不得自己手上有把菜刀,冲出去在江妙妙身上乱砍。
直到那两个身影走远,栾丹阴暗肃杀的目光还死死地盯着江妙妙的背影。
此时此刻,他们俩有多幸福甜蜜,她心里就有多怨怒仇恨...
江!妙!妙!
今日我所受的屈辱,日后一定要让你加倍千倍地奉还!
沈正,你不是瞧不起我嘛,我一定会让你娶我...
这一段路,明明走了一个多小时,但江妙妙和沈正却觉得一眨眼就走完了。
“你应该没有证明吧?!”两个人在招待所门口停下,江妙妙突然问了一句。
沈正微顿了下立即明白过来,点了下头,“当时走得匆忙...我回去拿,放在了车上...”
恰巧这时招待所里有一对男女被盘查,虽然他们俩都有身份证明,但没有带结婚证,服务员不让他们俩住同一间房,言语间还暗示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这是国营招待所,查的特别严格。但恰好也符合江妙妙的心意。
她明天大概三四点就要起来去国道那里把菜弄出来,等着和周帆会合,如果沈正和她一起住,到时候行动不太方便。
再者他们俩也和这对夫妻一样,只有身份证明,没有夫妻关系的证明,估计也很难住同一个房间,倒不如让沈正回水泥厂。
“这里查得太严了,要不你还是回厂里住吧,我这次去的时间不久,最多一个星期...”话还没说完,江妙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忙别开视线不敢再望着沈正了。
“好。你路上小心些,要回来时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江妙妙点头,把手电筒递给了沈正,“这自行车是我从‘好客人家’的老板那里借的,你骑厂里去吧,明天找个时间送去...”
沈正虽然有点儿意外,但并没有猜疑江妙妙怎么会认识‘好客人家’的老板,人家还把这么贵重的自行车借给她。
她能百分之百相信他,他也能全心全意相信她!
ps:今天没有分章,4000字一起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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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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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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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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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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