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如一泓幽深的潭水,以她三四十年来的阅历也无法看透。这种人,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是故意做作。
摇了摇头,她不在多想,江鱼年纪轻轻,又能有什么能耐?就算他背后有着夏侯生的帮助,注定未来大有成就,但至少要到三十岁以后,经过无数时间的积累。m.χIùmЬ.CǒM
这个世界,怎有一步登天之事?
江鱼不断下筷,嘴里赞赏道:“我觉得就算是五星级酒店的厨师,也不如彦姨。吃了这些菜,以后我都不想在外边吃了。”
彦笑笑撇嘴,觉得这些马屁拍的太明显。
江鱼吃过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便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食材,也是吃了不少。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频繁动筷。
不是彦姨厨艺无双,而是小家百姓的饭菜吃起来更踏实,简简单单,没有太多利益之争、尔虞我诈。辛勤而作,靠劳动成果赚来的饭菜,不知比那些满汉全席高尚多少倍。
“小鱼,听说你在迎新晚会上,公开宣布要追求韩轻语?”
彦姨终于说到正题。
江鱼心中自是明白,今天彦姨不可能无缘故的叫自己过来吃饭,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既然开口问了,也就点点头:“是。”
彦笑笑开口道:“江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背景,韩轻语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相信你心里比我还要清楚。那样优秀的女人,不是你所能染指的。”
江鱼笑着问:“你就这么肯定?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彦笑笑轻哼道:“夏侯生在明面上的子女,只有夏柠一人,从来没听过他还有一个儿子。撑死了,你最多算一个私生子。”
彦姨大声呵斥:“笑笑,闭嘴。”
好在江鱼并无什么反应,他放下筷子,直视彦笑笑的双眼:“你根本不知道,夏侯生为何如此待我?不是因为我是他的私生子,而是他心里敬畏我。不止夏侯生,就是整个江北富豪,都敬我如神。”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武联社之所以甘愿低头道歉,让人送来一个亿的赔款,也是因为害怕我强大的实力。”
彦笑笑皱起秀眉,声音逐渐冰冷下来:“江鱼,没有谁想知道你是谁,你愿意说,那我们就听着。不愿意说,何必用这种玩笑来抬高自己?”
在她身上,江鱼看见了江姿悦的影子,两个人说话做事太像了。她们总是喜欢用自己的观点,去否定别人。
江鱼只是兴致阑珊的解释一句,她彦笑笑信不信,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牛皮吹大了,不好圆谎?江鱼,这是中州,不是江北那个小地方。武联社的强大,超出你的想象,一个庞然大物,怎么会被你吓唬住?”
彦笑笑对江鱼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看见江鱼口若悬河,吹牛不打草稿,顿时间,印象更是直转急下,恶劣的不行。
彦姨口气比较温和,她开口道:“江鱼,别怪笑笑,这孩子心直口快,但本意没错。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和韩家的人扯上关系。”
“韩家在天河的地位太高了,韩轻语固然优秀,可那种身份高贵的女人,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我害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夏总再三交代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彦姨深呼吸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韩轻语答应你的追求,她身后的人,会答应吗?韩家财大气粗,只有魏大少那种人,才算门当户对。”
天河人都知道韩家的能耐,夏侯生来了,也未必能让人家正眼相看。在彦姨看来,江鱼追求韩轻语,无非是自取其辱。
韩家手眼通天,财产接近千亿,产业遍布半个华夏,仅次于港岛首富。这样的大户人家,对未来女婿的要求,一定非常苛刻。
江鱼安静听完,淡之一笑:
“彦姨,放心吧,我有着斩破一切的底牌。只要轻语点头同意,别说她身后的韩家,燕京那些超级家族来了,也不敢在说三道四。”
彦姨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孩子,怎么顽固不化?苦口婆心的劝导,他只言片语都听不进去,看起来一意孤行。他表面上谦逊礼让,实则心中傲慢自大,给人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要是江鱼出了事,她一生都无颜面对夏总。
彦笑笑提高语气,筷子往桌面一摔:“江鱼,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无所谓,韩轻语那个女人,背景太强大了。在天河市,谁不知道她是魏嘉的女人?”
“我希望你弄明白一件事情,武联社在魏家面前,也要退避三舍。魏家的人,分布各界,魏伯流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魏伯流,貌似是柳霸南的同桥?
江鱼笑容浮现:“那又如何?”
彦笑笑气急,胸脯剧烈起伏“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喜欢追,那就追去好了。反正我家对你是尽力了,就不信夏总还会怪我们?”
彦姨帮江鱼拿起碗:“咱不说了,我去帮你盛饭。”
江鱼站起来,谢绝了好意:“彦姨,我吃饱了,就先走了。”
彦姨手里拿着碗筷,眼底尽是担忧,目送着江鱼离开,转身走进厨房里面,准备打电话通知夏侯生。
数秒后,夏侯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彦,有事吗?”
彦姨苦笑:“小鱼那孩子太过固执,我怕继续下去,他会闯祸。夏总,我很好奇,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为何在他身上,我看不见一丝你的样子?”
夏侯生沉宦商海十几年,为人老谋深算,性格稳重。而江鱼内心高傲,一旦打定的注意,从来不会后退。
两人的性格,分别是两种极端。
夏侯生声音如洪钟大吕,畅笑道:“谁告诉你江鱼是我的私生子,我夏侯生何德何能,敢做江鱼之父?”
彦姨愣住了。
手里攥着手机,一时间,竟是无从问起。
“是我猜错了吗?”
一直以来,都是她先入为主,猜测江鱼是夏总的私生子。要是今天不打这个电话,也许她心中对江鱼的误会,会持续下去。
“夏总,小鱼他……”
彦姨欲言又止。
夏侯生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开口道:“放心吧,江鱼不会出事的,他想做什么,由他去就可。小彦,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接待江鱼吗?”
彦姨敏感的捕捉到,夏侯生提起江鱼的名字时,语气充满了敬意。
再联系刚才江鱼再饭桌上说的那一席话,彦姨眼睛慢慢瞪大,心跳也随之加快。心里隐隐猜出一些东西的她,依旧问道:“为什么?”
她想亲口得到夏侯生的验证。
“因为我在送你一个大机缘,若能得到江鱼的青睐,以后你们母女二人,将来会一飞冲天,问鼎天河。你们并不知道,站在你们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能耐?”
彦姨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还有什么连夏侯生都要忌惮的身份不成?她内心充满了疑惑,想要问个清楚。
她声音小了些:“夏总,那个江鱼到底是谁?”
夏侯生什么人,彦姨心里明白,那可是曾经与江北首富马天宗平起平坐的存在。放在天河,最少能排进前十,连他都这般尊敬,彦姨真不敢继续往下猜了。
厨房外,彦笑笑压住呼吸,仔细听着里边的通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听清楚,这一刻,她脑海里本能浮现出来江鱼的身影。
沉默了十几秒后,夏侯生开口了:
“他是江北江大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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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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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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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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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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