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与血交织下,他终于看清楚了,那飞在半空,溅落血淋淋一片液体的,是他自己的手啊。
白鳞鳄鱼人还没来得及痛呼,前方一道黑衣袭来,手持着锐利刀刃,如破空飞鸾,斩出了江河湖海般的刀光。
一瞬间,白鳞鳄鱼人觉得脑袋有点晕,天旋地转的,似乎整个世界突然被颠覆了,头晕目眩的。
骤然间,他瞳孔一缩,头皮阵阵发麻。
他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那断了一只手,两个肩膀中空荡荡的,孤零零站着的躯体。
自己的躯体在哪里,那么自己又在哪里
吧嗒
白鳞鳄鱼人脑袋重重的砸在斜着的甲板,咕噜滚了几圈,顺着甲板滚进了水里,溢出几丝猩红漂浮。
四周,包围的鱼人们纷纷干咽了口唾沫,攥着钢叉的手哆嗦着,身体更是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压迫感
极致的压迫感
那道人影仅仅只是压着刀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那种刀刃才有的锋锐之气,还未出刀,便在空气中散开,好像,他们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随时能够割开他们的喉咙。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简直可以比拟他们族群首领。
不这种摄人心魄,如同山岳般的压迫感甚至还要在他们首领之上
首领带来的压迫虽然沉重,但不致命,而这人影所带来压迫感,是冰冷的,仿佛地狱无常索命。
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后退,回到水里,举起手中的钢叉,从近战转换到远距离杀伤。
钢叉,在一瞬间全部投郑。
那通体黝黑的钢叉,带着箭矢才有的破空声,将那片区域覆盖得密密麻麻,这一瞬间,犹如蜂窝似的。
只是,正当鱼人们即将看到钢叉群即将覆盖的那一刻,蜂窝骤然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里边冲出的,是璀璨夺目的刀光。
刀光一闪而过,速度快得让在场的鱼人们根本反应不回来。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发现他们投郑而出的钢叉全都被刀光扫落切断,面前海面,更是直愣愣的切开了一道短暂存留的口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那条刀光掠过的路径,所有的鱼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切成两段,砸进海水不断涌入的口子,失去了踪迹。xǐυmь.℃òm
惊悚,由里到外的惊悚。
鱼人们心神皆震,他们那里见过这般干脆利落的场面,只是,短暂惊悚过后,鱼人们们眼眸纷纷红了,一个个露出獠牙,悍不畏死的朝辰宇扑了过去。
秋水毫不费力的将扑杀而来的鱼人切成两段,辰宇开始前进了,他每前进一步,便有一只鱼人死在他的刀下,甚至于两只,三只。
他行云流水的挥着刀,劈砍着那一个个会动的靶子,步步紧逼。
那是剑豪般独有的刀术,剑豪般独有的锐利,剑豪般独有的气势,以及剑豪般的自信,他已经完全浸透于剑术,顺应本能挥刀,不会轻易厌倦,不会轻易疲惫,会一直这么砍下去,直到砍下所有鱼人的头
最终,发起进攻的鱼人们无一例外,全都葬身于秋水之下,那从数十具无头鱼人尸体溢出的液体,都将这一小片区域染红。
此刻,那瞪大眼睛的老人和小孩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辰宇用海水洗干秋水,收刀归鞘。
辰宇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老人和小孩,按照老人身上所穿的服饰,以及周围海域中沉浮的各种商品,辰宇可以判定,这是一艘商船。
为了往来各个王国赚取差价,自然会有商船大着胆子进入大洋,而这一些人,往往都会雇佣一些实力高强的人作为护卫。
当然,按正常情况来,最强的还是那一艘船的船长,毕竟船长不够强,又怎么能够镇压手底下的水手
这条规定,无论是在商船,帝国战舰,亦或是海盗里边,全都适用。
“恩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老人上前抱过小孩,步履蹒跚着扑到在甲板。抱着小孩的身体在哆嗦,声音有些畏惧。
“我是海盗。”
“海盗”老人面色惨白,“那你那你会杀了我们么”
“这么弱,为什么还要进入大洋。”
“为了生存。”老人不自觉地望向了周围悬浮的货物。
“你一直在大洋里边航行。”
辰宇抬起脚,缓缓走到老人面前。
“是,已经航行了十几年了。”老人抬起头看着辰宇,勉强道“这一次本来也可以安然无恙的”
“这一次
意思说,你以前航行并没有碰到过像今天这般惊险的事”辰宇稍稍有些在意了。
老人纳闷的点头,苦笑道“怎么可能,往常虽然也会遇到各种惊险事件,损失惨重,但至少还能够保住性命,船还在。
哪像今日这般,不仅船沉了,货物没了,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你的对大洋很熟悉”辰宇面无表情。
“不能说很熟悉,大洋外围区域还行,至于大洋深处,就没怎么去过。”老人赶紧回答,面色发白。
“爷爷”这时,他怀里的小孩忽然呢喃了声。
“娜娜,安静一些”老人赶紧捂住小孩嘴巴,一脸紧张的望向辰宇,生怕辰宇生气。辰宇刚才说过了,他是海盗,他印象中穷凶极恶的海盗。
辰宇淡淡扫了眼老人怀里的小孩,吓得老人赶紧又抱紧了些,身体更是往后缩了缩。
“他是你孙女”
“嗯,是我儿子留下的最后一个女儿。”
“你儿子死了”
“嗯,是个校尉,在高云帝国参军,不过在抵抗兽人族入侵时牺牲了。”老人闭上眼,眼眸溢出两行浊泪,“人老了,伤心事多了,也没法去想这么多,现在我唯一想要达成的,就是将娜娜抚养成人,然后,就可以死而无憾。”
这一瞬间,辰宇的心似乎被触动了。
“你怕我”
“是”老人很实诚,回答是看着辰宇,目光没有闪动,并没有撒谎。
“就因为我是海盗”辰宇反问。
“海盗”老人迟疑,脸上露出纠结表情,“还不够么”
还不够么
辰宇沉默了,确实的,在平常人眼里,海盗都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虽然比不上海流氓那般让人惊悚,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你的船没了。”
“我知道。”老人看向了辰宇,双手将怀里的小孩递出,眼里透着恳求,“所以,我求你带娜娜走。”
“爷爷”小萝莉立马就哭了,小手死死抱着老人手臂,不撒手。
“我凭什么帮你,我可是海盗。”
“我知道,虽然你是海盗,但是我愿意信任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相信就是相信,并不需要理由”
辰宇微微睁大眼睛,眼底里快速闪过一抹亮光,抬头看了眼顺着云块盘旋的黑鸦,淡声道“知道飞鸟与游鱼么”
老人微怔,诧异道“当然知道,今天这场无妄之灾,可不正是因为这个传说快到了么。”
“那你知道那地方在哪么”
“知,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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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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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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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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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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