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此时此刻我是不是已经来到了天堂?
可是,我不想死,我也绝不能这样死去!
但是人死了应该感觉不到痛吧?可是我脑袋为什么那么痛呢?
或许我没有死,但我如何也动不了,意识是一点点恢复的,身体也慢慢感受到了知觉,我感觉到了躯体、四肢、连同眼皮子所感受到了地心引力,我艰难地动了一下眼皮子。
一个温柔的声音顿时在我头顶上当响起!
“林东,你……你醒了吗?林东……”
是女人的声音,并且这个声音好熟悉,好温柔。
但我还是没有力气打开我的眼皮,意识倒是逐渐恢复了正常,我也感受到了叫我的人正是我晕倒时被我撞到的靳芸昕。
慢慢地,我终于将眼皮打开了一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我面前。
“林东,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是靳芸昕,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她的声音我却是那么熟悉。
我说不出话来,脸上也戴着氧气面罩,只感觉整个人都十分虚弱,根本动弹不得。
只听靳芸昕又在旁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别说话,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我又闭上了眼睛,不是又晕过去了,是我太虚弱了,我想在睡一会儿。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而我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了,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是一间单人病房,但是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氧气面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成插鼻式输氧管了,意识也完全恢复了,身体也能感受到知觉了,甚至能稍微活动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我便看见是靳芸昕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来到病床旁,将保温盒放在一边桌子上后,向我问道。
我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这像是一场梦。
见我许久不说话,她修眉一皱:“还是不能说话吗?”
“靳芸昕!”我顿时向她喊道。
她也本能地愣了一下:“哈?”
“你怎么在这里?”
她眉头又皱得更深了一些,问道:“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我说,“我记得我倒下的时候撞到你了,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吗?”
“嗯,”她点头应了一声,说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打你?”
“一点私事。”
“可她下手也太狠了吧!”靳芸昕有些生气的说,“之前医生说差一点就伤到脑神经了,如果伤到脑神经,你下半辈子就完了。”
我沉默,靳芸昕又说道:“我已经替你报警了,他现在还在警察局里,等这边医院拿验伤报告。”
我心里一咯噔,立刻说道:“别,别这样!我们就是一点私事,不至于闹到警察局。”
“他把你打成这样了,你难道算了吗?”
“都说了这是私事,没必要这样的。”
靳芸昕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等你好了自己去警察局保释他吧!我不会帮你的。”
我便没再说什么了,靳芸昕也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打开旁边的保温盒顿时一股蔬菜粥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转头看了一眼,还冒着腾腾热气,靳芸昕小心翼翼地将粥从保温盒里盛了出来,然后又对我说道:“之前医生说你可以吃点流食,喝点粥吧!”
“谢谢你,放这儿吧!我自己来就行。”
靳芸昕愣了一下,说道:“你能动吗?”
“我是头受伤了,手又没受伤,没问题的。”说着,我把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示意自己没问题。
“那你等一下,现在可能有点烫。”说完她便将粥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就这么坐在旁边椅子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种无声的沉默让人很不舒适,于是在这种不舒适中我们几乎同时开口向对方问道:“你过得好吗?”
“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继而我们又相似一笑,别看这么久没见了,可我们这默契还是有的。
顿了顿,我先回答道:“我出来有快三月了。”
她就轻轻“哦”了一声,也没有下文了。
我便又问她说:“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www.xiumb.com
“我还行,”她停顿了一下后,又向我问道,“当初不是说五点半么?提前释放了吗?”
“嗯,我在里面表现好,提前了两年半,我算是挺幸运的。”
她抬手拢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发丝,淡淡一笑:“是挺幸运的,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啥事没做,闲着呢。”
她又“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聊什么了,我感觉变了,以前我们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的,虽然那时候她也和现在一样有点冷淡,有点内向,不爱交流。
但那时候都是我主动找话题,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当初的勇气了,面对她,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中我终于端起粥碗吃了起来,边吃我边对她说道:“粥挺不错的,麻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就在医院楼下对面买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说明,也许是想让我别误会是她做得吧,我当然没有这么想,她现在也不是我的某某某了。
我淡淡一笑还是说了声谢谢,吃完后我又向她问道:“对了,医药费是多少?我给你。”
“没事,我可以报医保的。”
我苦笑道:“又不是你受伤住院,你的医保能用吗?”
“能的,我的医保和别人的不一样,可以给第三者使用,但必须由我签字。”
我表示怀疑,说道:“还有这种的?”
靳芸昕一本正经的说:“你在里面这三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你得慢慢适应现在这个快节奏社会了。”
“是要慢慢适应,不过这医药费我还是得给你,你就说多少吧!我有钱的。”
她依然坚持着说:“真不用了。”
“要的。”
靳芸昕沉默一会儿,只好说道:“那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就算两清了,行吗?”
她还是懂我的,知道给我找台阶下,我点头问道:“什么忙?你尽管说。”
“你帮我设计一个展览馆,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就这样?”
她点点头说道:“对啊!下个月十二号我要在蓉城举报一次画展,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展览馆设计。”
我怅然一笑说道:“其实我现在不打算继续老本行了,但是你让我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了。”
“那就算你答应了。”
“嗯,我答应了,下个月十二号是吧?”
“对,但你不用急,展览馆都是现成的,只需要设计结构和主体摆台就行了。”
“行,那你留一个电话给我,等我出院了,我好联系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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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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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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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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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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