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谁也没有问候谁家。
等大祁家上完了坟下山了,她们才到坟前点香烧纸。
李荷对着坟头恭敬的磕了头,随后眼眶有些红,“爹,娘,儿媳带着云清和槿儿来看你们了。”
祁山的爹娘在世时,对她真的是极好,从她嫁给祁山就没让她受过委屈,所以那几年过得清贫,她也从来没有后悔嫁给祁山。
苏槿也跟着跪下,“阿爷,阿奶,我是云清的媳妇苏槿,你们在地下安心,我会照顾好娘和云清。”说着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祁云清看着她满是柔意,随后撩开衣尾跪了下去,没说什么,只磕了三个头。
等上完坟了,已经巳时了。
三人下了山,便直接往村口去了。
周家的驴车今日也守在村口,车钱是双倍。
几人都知道是这个规矩,并没有诧异。
小道上的雪层没有前几日厚,但驴车行起来也有几分困难,好在驴车上没有装几个人。
除了他们三人,就是游家的父子。
游家的小孩大概三四岁左右,穿着一身红,印得小脸红润,瞧着十分可爱,苏槿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麦芽糖给他。
游家小孩看了麦芽糖一眼,咽了咽口水,仰头看了他爹一眼,似乎在问能不能接。
见大人点了点,才伸手接过,软软的道谢,“谢谢婶婶。”
苏槿笑了笑,“不用谢。”
之后苏槿同李荷说话,祁云清揽着她的腰,安静的看着她们。
……
已是午时
镇上,一条街上全是卖些小吃食和一些精致的小玩意,人来人往,以小孩妇人居多。
这比前些日子买年货的人还多。
苏槿找了间食铺子,点了几样菜,解决几人的午饭,打算等会逛久一些,再回村里。
这顿饭花了三百多文,饶是苏槿也肉疼了一下。
太黑心了,这饭菜怕是翻了三四倍吧。
……
一路逛着路边的摊子,左挑挑,右挑挑,突然瞧见什么,伸手拿起那面现代才有的水光镜,镜面很清晰,连连上的毛孔都瞧得见。
她柳眉蹙了蹙,难不成还有人也穿了过来?
见她盯着那面奇怪的东西,祁云清温声道:“喜欢?”
苏槿回过神来,冲他笑了一下,“觉得挺新奇。”
这时,一道男声传来,“娘,快用饭,我来照着摊子。”
苏槿,你去死!
两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她脑子突然“炸”了一下,于此同时,手颤了一下,镜子因此摔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那摊贩的妇人闻声看了过来,也没生气,只让她赔钱,“这镜面四十文一个。”
苏槿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了银钱,也没数直接拿了一串铜钱放下,“娘,云清,我们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娘子,多了。”
蒋棋觉得这小娘子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将多余的铜钱递给了她。
那只大手的拇指有一颗红色的印记,苏槿的眸子猛的一缩,胸膛更是有种窒息感。
她依旧埋着头,伸手接过后,淡淡道:“云清,娘,我们走吧。”
“买一个。”祁云清重怀里掏了四十文钱,递给了蒋棋。
蒋棋眉眼含笑,介绍道:“这镜面刻了画,小娘子挑一个。”
“不用了!”
苏槿唇抿了抿,随手拿了一个就准备走。
蒋棋触及什么,瞳孔一缩,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你是谁?”语气带着明显紧张和期待。
“放手!”祁云清捏着他的手腕,语气沉了又沉。Χiυmъ.cοΜ
饶是吃痛,蒋棋也没有松开苏槿的手。
这时,苏槿抬起了头,对上男子清秀的面容,她神色冷漠的收回了手,“怎么?想非礼不成?”
女子柳眉杏眸,眸子淡然如水,蒋棋瞳孔猛地一收,面色煞白,唇蠕动了半响。
祁云清蹙了蹙眉,不悦的甩开了他,随后将苏槿护在身后。
蒋文氏也惊了自家儿子的举动,连忙过来打着和场,“你们别恼,我家棋儿没什么坏心思。”
李荷虽然不悦,但想着今日年关不易闹事,就拉了拉云清,“云清,算了。”
随后转头盯着蒋文氏,好声提醒道:“大姐,没有坏心思也不能拉拉扯扯,这可不是好男儿的举动。”
蒋文氏自知是自家的错,讪讪的点了点头。
谁知那清秀的男子不肯罢休,挡在了苏槿的面前,说着莫名其妙的胡话,“锦城,丽江别墅,七栋。”
祁云清整个脸色黑沉了下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上,透露出一丝危险,“你想做什么?”
苏槿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再见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心里还是生了些不甘的恨意。
她深呼吸了一下,盯着蒋棋,神色冷漠疏离道:“什么意思?”
似乎并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闻声,蒋棋身子僵了一下,心里也不敢确定了。
可是她跟那人长得好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苏槿再没看他一眼,挽着祁云清的手臂,笑着道:“云清,我们去那边买糖葫芦吧。”
瞧出她眼里的勉强,祁云清抿了抿唇,但没说什么,轻“嗯”了一声。
随后几人就离开了。
……
之后苏槿游玩的情绪不太高,连李荷都瞧出来了,索性就提出回村。
小祁家
苏槿说走累了想睡会,便上了床休息。
祁云清坐在床边,盯着女子合着眸子素净的小脸,睫毛时不时轻颤,暴露了她并没有安睡。
他知道苏槿和那男子肯定相识,而且有一段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那男子似乎不敢确定苏槿是谁。
他想到了什么,手渐渐篡紧了。
良久之后,女子没有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娓娓道来,“云清,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见我上辈子被自己的亲弟弟杀死了,那把刀完完全全插进了我的胸口。”
“他说让我去死。”
“云清,你说这梦是不是好荒唐。”说着,她冷嗤了一声。
女子的声音虽然极力保持正常,但祁云清还是听出了许些悲凉之意。
似乎她说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
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苏槿当真不是之前的苏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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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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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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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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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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