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槿找了一根还算干净的布帕捂上苏宁氏的伤口,虽然不见得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总比坐以待毙好。
许是弄疼了苏宁氏,她轻喊了一声疼,但很快又昏死了过去。
等王郎中来时,苏宁氏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差不多与死人一般了。
王郎中诊后,轻叹了一口气道:“药材不足,你们准备身后事吧。”
如果送去镇上也许还有一救,但苏宁氏绝对撑不了这么久。
闻言,苏槿扫了一眼眼眶通红的苏溪,她心里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半响后道:“王爷爷,劳你替她先止血。”
随后看向苏赵氏道:“二婶,去我家把鸡汤端来。”
最后她转头看着祁云清道:“云清,得麻烦你去一趟镇上,请大夫看诊,脚程快些。”
末了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她只能尽力,至于生还是死就看苏宁氏的造化了。
祁云清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这边
说来也巧,苏峰在回村的半路上,碰见了往镇上走的苏汉,浑身散发着酒味。
苏峰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停下,随后从驴车上下来,“去哪?”
闻声,苏汉莫名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抬头看了一眼,浑身的酒意立马消散了大半,“三弟,我……我只是随便走走,对,随便走走。”
许是害怕,说话结结巴巴。
一看就知是心虚,苏峰又岂会信他,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背身后的手,语气不容拒绝,“拿出来!”
“没有。”
苏汉又往后退了几步。
“大哥应该知道,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话。”苏峰剑眉一凝。
一听这话,苏汉直接就怂了,将手中的碎布包递给他。
苏峰打开一看是十几二十文铜板,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在哪偷的?”
这些日子苏汉他们连饭都吃不起,一到饭点就来苏家,他想着只要他们安分,就没说什么。
“我没偷,是你大嫂挣的。”苏汉急忙摆手否认。琇書網
闻言,苏峰面色缓和了许多,下一秒又皱起了,语气凌厉道:“又想去赌?”
“没有,没有,三弟,我不敢。”
“那就跟我一起回村。”
尽管苏汉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苏峰坐上驴车回村。
没到一刻钟,在村口往外一里地处,祁云清遇见了他们,直接伸手拦住他们的驴车。
“立马去镇上请大夫,苏宁氏不行了。”
他去了周家,得知周阿爷刚走不久,他没了法子,只能走路。
苏峰一听这话瞥了一眼苏汉,见他眼神闪躲、缩脖子,便知道罪魁祸首是谁,顿时眸子染上了怒火,直接一脸将苏汉踹下了驴车。
“咚”的一声,苏汉重重摔在地上,胸口发麻,“哎哟,哎哟……”
苏峰冷冷的收回视线,随后对着祁云清道:“我去请大夫,你坐后面一辆驴车,将花植带回去。”
祁云清点了点头,随后大概的将苏宁氏的伤势同他说了一些,到时候大夫也好拿些救急的药材。
……
祁云清重新回到苏家时,苏宁氏已经没多少出气了,他心里就有些猜测苏宁氏撑不下去了。
苏北和苏樱站在一旁强忍着没哭,但眼眶已经憋红了。
苏槿又喂了苏宁氏一碗鸡汤,但她已经咽不下去了,汤汁都从唇边溢出来了。
她抿了抿唇,过了几秒含了一大口鸡汤在嘴里,强忍着反感喂给了苏宁氏。
过了半响,才喂完了。
瞧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苏宁氏,苏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大概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苏宁氏你要是真心悔过就死死的撑住,苏北和苏樱在等你。
至于原身,是你亏欠了她,你这辈子也还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鸡汤的缘故,苏宁氏的气息明显强了一些,睫毛也跟着动了几下。
见状,王郎中连忙又把了一次脉,眼眸闪过一丝惊讶,沉声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撑得住大夫来。”
……
一个半时辰后,苏峰带着秦大夫大步赶了进来。
秦大夫瞧见床上的人,也来不及喘一口气,从药箱拿出一片人参给苏宁氏含着。
然后查看了头部的伤势,也不知头发是多少天没洗了,有股刺鼻的臭味。
这可不行,要是伤口感染了,情况就不乐观了。
他眉头蹙了蹙:“拿剪刀来。”
虽然女子的头发不能轻易剪断,但此刻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这么多。
不过他没剪,是让苏槿剪的。
剪完一看,伤口更是触目惊心,竟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小的窟窿,没死真的算命大。
好在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边角都开始结血痂了。
他先用烈酒清理了伤口,随后撒上了大量的金疮药,包扎好再诊了一次脉,脉搏渐渐平稳,性命应该暂时无忧了。
他再拿出几包药递给苏槿,“快拿去熬,半个时辰就可。”
这时,苏北伸手接过,埋头低声道:“我去。”
……
给苏宁氏喂了药,秦大夫再待了一会,见她情况已经好转了,他便起身要走,捋了捋胡子,“看诊的银钱我就不收了,药钱的话一共是三两六。”
苏林站在苏赵氏的旁边,忍不住咂了咂舌,脱口而出道:“这么贵?”
秦大夫也没生气,语气温和的解释,“那片人参是上了五十年的老参,自然贵。”
若不是这位妇人有性命之忧,他还不舍的用。
“娘,回屋拿。”苏峰转头对着苏贺氏道。
闻言,站在一旁冷观的苏强顿时怒道:“不许!”
三两六再讨一个儿媳妇的钱都有了。
紧接着他想到什么,看向苏槿,语气理直气壮道:“她是你娘,这药钱得苏丫头你出。”
苏槿简直都要快被气笑了,平日有什么好事轮不上她,一旦坏事就赖她头上。
真当她是菩萨心肠?
原本看在苏北苏樱以及原身的份上,她是打算出这次药钱。
但苏强这么说了,她还真不能给,免得到时候什么坏事都赖上她。
她冷嗤一声,讽刺道:“苏家阿爷莫不是忘了,我是苏家贱卖给祁家的。”
她特地咬重了“贱卖”二字,是想让苏强心里拎清楚,她对苏家可没什么好感!
紧接着她拉上了祁云清的臂膀,“云清,我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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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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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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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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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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