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怪云清,云清这孩子自有吃了许多苦头,不想要孩子,恐怕是不想孩子跟他遭受同样的待遇。
祁云清望着她,眼神闪过一丝担心,但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出了屋子,随后拾起院子里的扫帚,轻轻扫着残渣。
没过多久,偏屋依稀传来女子压抑的低地泣声。
他握着扫帚的手,紧了又紧,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过了几秒,他眼敛低垂,遮住了眸子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
……
两刻钟后
苏槿醒来就没见祁云清的身影,出了门,就瞧见厨房升起了炊烟。
她走了过去,映入眼底的是祁云清高高挽着袖子不停地挥着锅铲。
于此同时祁云清偏头看着她,温柔道:“小锅温了水,去洗漱一下用饭。”说着将菜盛到空碗里。
苏槿点了点头,洗完脸后,问了一声,“娘呢?”
按以往这个时候李荷都起了。
祁云清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娘身子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受凉了?我去瞧瞧。”
苏槿一听这话,就想起昨日李荷有些咳嗽,她一忙事就忘了,想到这里她眼里升起一股自责。
紧接她急急的去了偏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她喊了一声,“娘?”
也没等到反应,她便直接推开了门。
李荷正在慌忙抹眼泪,她连忙走过去问道:“娘,怎么了?哪不难受。”
李荷的头埋低了一些,沙哑着声音,“我没事,槿儿,只是不小心沙子进了眼。”
她两只眼睛红肿得老高,显然哭了有好一阵。
苏槿心思微转,大概就明白了所为何事,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娘,还骗我不成?”
停顿了几秒又道:“娘要是接受不了我怀不上孩子,我愿意和离。”
她明白李荷的感受,祁云清是她唯一的支柱,如果她是李荷自然也很希望云清留后。
李荷蓦地抬头看着她,重复了一遍道:“怀不上孩子?”
很明显李荷不知这事,祁云清大概是瞒了。
苏槿心中复杂,半响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大夫说我有些宫寒,怀身孕有些难。”
末了又重复了一遍,“娘,我愿意……和离。”最后两字说的艰难且轻,似乎她自己都没听见。
这心抽疼得厉害。
“我不同意!”
突然祁云清从外走了进来,眸子微微有些冷意,一动不动的盯着苏槿,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随后他转头看向李荷,下一秒,在李荷和苏槿的注视下,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咚”得一声,如同大钟敲在了苏槿的心上,疼得面色煞白,她嘴唇蠕动了两下,“云清?”
男子低沉且坚定的声音,“云清从没求过娘什么,这一次云清恳求娘。”
说他自私也好,不孝也罢,他都不会和苏槿和离。
哪怕她愿意亦或者她想……
一股难受从嗓子眼冒了出来,苏槿的眼眶渐渐染红,她微偏过头。
见状,李荷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娘,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们和离?槿儿只是一时怀不上而已。”
她顿了顿,说话有几分费力,“就算真怀不上也没关系,你们俩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wWW.ΧìǔΜЬ.CǒΜ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要说最难受的应是苏槿。
想到这里,她看向一旁站着没说话,眼眶明显红了的苏槿。
“槿儿,你不要有负担,孩子这事顺应自然。”
……
饭见,气氛虽不凝重,但比往日要沉寂了许多。
苏槿抿了抿唇,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男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眸,瞧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没过多久,他放下了筷子,声音很平,“我去趟镇里,午时不回来用饭。”
瞥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槿手中的筷子紧了紧。
云清是在气她吗?
“槿儿,别怪云清,他只是一时没转得过来,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李荷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
苏槿本不是矫情之人,但听见这句话,还是红了眼眶,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委屈。
她微低头,“娘,我没怪云清。”说完开始收拾碗筷了。
……
刚洗完碗没多久,牛、孙两家的人来了,一共只有三个人。
牛家来的是大房的牛铁以及牛铁的大儿牛根,孙家来的是位熟人孙青。
苏槿给他们分别端了一碗茶水,邀邀他们坐下,“牛叔、牛根哥,孙青哥你们坐。”
三人互看了一眼,有些拘谨,没有坐下。
孙青觉得三男一女待在屋子有些不妥,环顾了四周,问了一声,“云清了?”
过了几秒,苏槿才回了一声,“云清他去镇上了。”
随后视线扫过三人,心里大概明白他们的顾及了,“苏槿长话短说了,这些日子,牛叔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先将西山的杂草给拔了,不过凡是花植之类都得留下来。”
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三十文钱,一人递了十文,又道:“工钱先给一部分,黄昏时刻我在结另一部分,牛叔你们看可成?”
牛铁三人盯着手中的铜板有些不敢置信,心里隐隐相信了苏峰不是骗他们的。
顿时牛铁黝黑的脸浮起了皱纹,露出微黄的牙齿,憨厚笑道:“成。”
紧接着想到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云清媳妇,可还要人?”
原本不信小祁家会给工钱,但阿爹想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就让他和根儿来帮几天忙。
而且往些年都麻烦了祁云清帮忙写春联了。
苏槿笑了笑,“要,不过得手脚麻利,否则我也不好向我们东家交代。”
牛铁一听东家二字,突然就想明白了,原来小祁家是帮别人忙事,怪不得能开这么高的工钱。
他这心就更踏实了。
紧接着她又道:“牛叔你们回去也可以跟婶婶们带句话,若是空闲便去山林找花植,东家收一文两株,野菊花不要。”
倒不是嫌弃野菊花,实在是野菊花太多,一文两株实在不划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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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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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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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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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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