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家
此刻厨房正在蒸着这两日摘的菊花和茉莉花。
茉莉花没有多少,菊花倒是一大片,如今不过只摘了一小角。
昨日柳刘氏送了五十件成衣来做图案,要一号之前做好。
两件事情堆在一起了。
她寻思了一下,便先放下摘菊花的事情,左右也没人会摘。
屋内
李荷和苏赵氏正在做绣活,神情十分认真,一点都不敢马虎。
这图案用线复杂,每一针便要换一种颜色,而且还需要照着图纸的顺序,极其复杂。
苏槿原本是不让李荷做绣活,可拗不过她,便只好由着她了。
苏槿则在一旁琢磨装桂花油瓷瓶的图案,画了不下于十幅了,都不太满意。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同时响起男子憨厚的声音:“妹子,可有方帕交给我卖?”
闻声,李荷手顿了一下,看向门口,触及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后,犹豫几秒,随后放下手的绣活走到门口。
不过两人距离有一米,她道:“黎大哥,以后我不卖方帕,多谢你的帮忙。”
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多少有些避讳了,以往村里人说她,她也不在意。
可如今连累了槿儿,她这心就安不了了。
闻言,黎升平原本咧起的嘴,蓦地放了下来,语气有些着急:“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你别听那些嘴碎的妇人乱说,我没有……”话没说完,他黝黑的脸颊可见的红了。
“黎大哥,不是,是我另外接了一份活。”
李荷低垂这眼眸并没有瞧见。
她疏离和避讳的样子,黎升平自然瞧见了,发亮的眸子暗淡了几分,但很快道:“好,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就尽管说。”
说着他停顿了几秒,望了一眼屋内的苏槿和苏赵氏。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地上,“妹子,这是上次你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我先走了。”
说完挑着担子很快的消失在视野中。
李荷盯着地上的东西怔愣了一下,随后弯腰捡起,打开一看,是一根小巧精致的银簪。
她不曾喊过他带这东西。
紧接着她望了一眼门外,已经瞧不见他的身影了,只得带着东西回屋。
对上苏槿的眼神,她神情自然道:“你黎大叔记错人了,下次还给他。”
“不过这银簪挺好看的,过几个月娘存了银子给你打一根。”
见李荷完全没有往男女之事方面想,苏槿也没有点破。
点破了不过是给李荷徒添烦恼。
祁山的死讯一日没有传回,李荷守的便是活寡。
寡妇再嫁虽不被人看好,但也是能再嫁,不过只针对于死寡。
其实她倒是希望祁山是死了,否则对李荷和祁云清就太残忍了。
她微不可见叹了一声后,便低头琢磨瓷瓶的图案。
临近黑夜,才琢磨出敲定了瓷瓶的图案。
既然瓷瓶的图案出来了,接下来做瓷瓶就要提出日程了。
……
天色微明,苏槿换上了祁云清买得衣裳,便往镇上赶。
她在村口坐上了周阿爷的第一趟驴车,此时人还不多,只有四个人。
其中有马王氏和王贺氏,两人瞧见她上了马车,眼神明显的恶狠狠。
苏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闭上了眼睛假寐,气得马王氏和王贺氏的脸都歪了。
这小蹄子,打了人还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够恶心人的。
不过两人想起黑夜之中那双幽深清冷的眸子,打了个冷颤,识相的没有再出言讽刺她。
镇上
苏槿下了马车,便去了绣云坊,结果不见柳刘氏,她冲着里面的门帘喊了一声,“婶婶,在吗?”
过了一会,门帘被撩开了,里面出来了一名男子,他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白,嘴唇没有血色。
这时,他手放到唇角,低声咳嗽了几声,带着几分压抑的模样。
过了几秒,他才看着她道:“娘出去办事了,估计等一会才回来。”
“安路哥,你受寒了?”苏槿问道。
之所以喊他安路哥,是因为柳刘氏要求的,说她喊的公子太过于生疏了。
柳安路轻“嗯”了一声,同时眸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似乎比前些日子黑了几分,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有几分倦色,但眸子清亮有神。
他温润道:“没睡好?”
这几日做香水,都熬到了大半夜,她早晨起来特地热敷了一下,不过也只消了一些。
也不知云清会不会瞧见,估计瞧见后又该冷脸了。
想到这里,她唇角勾了勾,但很快恢复如常,“夜里太热了。”说着将食盒放在旁边。
她又道:“安路哥回里屋躺着,我照铺子就成。”
柳安路轻点了一下头,转身进了里屋,但很快拿了一本书出来,坐在往常柳刘氏算账的地方。
苏槿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未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柳刘氏提着东西急急而来,瞧见苏槿在招待客人,眼睛一喜,但此刻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走到柳安路面前,打开手中的食盒,端出里面的药碗,“路儿,趁热喝了。”
随后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没之前汤。
她神情明显松了一口气,柳安路从小身子都不好,一旦生病,起码要大半个月才好。
柳安路合上手中的书,轻轻的放在柜台上,温和的安慰道:“娘,我没事。”说着端上药碗一饮而尽。
等客人走后,苏槿朝两人走了过去,“婶婶。”说着将收的钱放在了柜台上。
柳刘氏瞧着她,面容染上了几分真切的笑容,“小槿,今日怎么来了。”琇書網
“我来镇上办些事情。”苏槿紧接着又道:“婶婶可知何处有做瓷窑?”
“瓷窑?”
柳刘氏轻念了一声,垂下眸子想,过了几秒,道:“出镇往右走半个时辰,有一处瓷窑。”
“你去瓷窑做什么东西吗?”
苏槿也没瞒她,大概的跟她说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很小的竹瓶递给她。
柳刘氏打开塞子,不用凑近,也能闻见那股自然的香味,淡淡的,如同夏日的野菊。
原本菊花是有几分苦涩的气息,这里一点都闻不出来。
“这香水真好闻,比我闻过熏香的味道还好。”
苏槿笑了笑,解释道:“熏香能安神,香水只是增加香气,各自的作用不同。”
紧接着又道:“家里没有瓷瓶了,便用了竹筒带给婶婶,还希望婶婶不要嫌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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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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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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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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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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